在接下来的作战展示中,燕震给崇祯安排了空心方阵的移动表演。这种空心方阵,以冷兵器和热兵器结合,配以一定数量的火炮和手榴弹,远攻近防收放自如。
崇祯看了空心方阵的强大战力后,问燕震道:“爱卿,如此方阵,可能与戚家军相比?”
“回陛下,此方阵在大兵团作战的前提下,可与戚家军相比,但在战场上小团队混战的情况下,应该是戚家军的鸳鸯阵更胜一筹。”燕震答道,又接着说道:“但是,假以时日,末将对修罗营进行改造升级后,战力会在各方面都超过戚家军。”
崇祯听得有点懵圈,不禁问道:“爱卿,升级是什么意思?怎么改造?”
燕震一愣,随即想到,做为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人,崇祯对升级和改造的概念还不很了解,自己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个。笑了一下说道:“陛下,我大明与女真八旗对战,如果比拼勇力,虽我大明也不乏勇力过人的好儿郎,但是与常年打猎为生的的女真野人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但我大明人才济济,其中更是不乏可以制造出定国神器的能工巧匠。所以,与女真八旗对战时,火器就成为了我大明军人的制胜法宝。”
“唉!这些朕也知道,但是朕也听带兵的大臣说过,火器在战场上的射程虽然比弓箭远,但是却往往只有一次发射的机会,等女真骑兵冲上来之后,火铳兵就只能任由女真骑兵砍杀,还往往因此导致大败。”崇祯有些忧心的说道,明显是不相信火器可以决定对女真作战的胜负。
燕震对此没有过多解释,决定用行动让崇祯亲自看一看火器的威力,和对火器部队的使用。于是说道:“陛下,你再看一下接下来的表演。”
说完,台下就有士兵摆好了数百个人形的木板,木板上还用各色油漆模仿八旗军绘制了图案。每排五十块木板用木架连接在一起,两侧各有一匹马用铁链连接木架,木架的下面安有车轮。
五百步外,三百名修罗营的火枪兵排成三列横队。每一个士兵都是抬头挺胸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仅仅是军容这一项,就透露出精锐的气质。
随着阅兵台上一名军校挥动着手里的旗帜,拉着木架的骑士动了起来。
蛄喇喇蛄喇喇,木架上的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为了不伤及两侧的战马和骑士,连接木架的铁链放的较长。
马上的骑士催动着战马,将速度提了起来。
“四百五十步…”
“三百五十步…”观距的军校不时地报告着距离。
“三百步!”
“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响过,几十块被击中木板爆出来的木屑四散飞溅。
别说是崇祯,就连站在他旁边,掌管五城兵马司的英国公张维贤都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修罗营的火铳竟有这等威力?
明朝火铳的发展经过了几个阶段,就火枪来说,大明的火铳射程只有三四十米,发射霰弹面杀伤,实战性不强。
万历年间丰臣秀吉入侵朝鲜,大明四万五千辽东铁骑跨过鸭绿江,血战丰臣秀吉的15万战国雄师。同日本交手后,大明见到了日本铁炮(火绳枪)的威力,立即开始大量仿造鸟枪,也就是火绳枪,很快达到很高的水平。
但是火绳枪的装填步骤繁琐,必须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并且拥有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才能发挥火绳枪齐射的威力。因为面对骑兵的时候,那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的巨大压力,一般人真承受不了。
“这…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打中?”张维贤右手揪着胡须,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燕震。
燕震微微一笑,对英国公张维贤说道:“国公爷,不但能打中,假以时日还可以打得更准。”
“嘶…还能更准?”
“是的国公爷,末将本来就已经和孙大人有了改造现有火铳的想法,只是因为战事给耽误了,这次剿灭了流贼,正好回去可以和孙大人完成对火铳的改造,改造后的火铳精度绝对高于现有的鸟铳。”
二人正说着话,场内的火枪兵可没闲着,砰砰砰砰砰砰…
第二轮射击紧接着打出,然后就是第三轮…第四轮…
连绵不绝的枪声,更是震碎了崇祯和张维贤的认知,就连站在崇祯身后的王承恩都瞪大了眼睛。
数百个木板排列成几排,在两旁骑士的拖动下飞速的向着三列火枪兵组成的阵列线靠近着。随着距离的接近,火枪兵的命中率成倍增加。许多人形木板直接被拦腰打断,直到距离阵列线还有三四十米的时候,台上指挥的军校将手中令旗一挥,喊道:“停!”
两旁负责拖拽的骑士勒住奔跑中的战马,战马突突的打着响鼻,硝烟的味道令这些久经战阵的战马无比兴奋。
崇祯让随行的京营护卫上前查看了一下,报上来的结果是,所有的木板都被击中并且损坏严重,其中还有很多木板被直接打散了。
其实不用护卫报告崇祯自己也都看见了,修罗营的火枪威力和之前自己听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包括随行的英国公张维贤和掌印太监王承恩,也都不得不认真的审视起燕震这个宛如横空出世一般的年轻人。
“燕爱卿,你训练这样的一支军队,最多可以训练多少人?要多长时间?”崇祯有些急切的问道。他太想拥有一支强军了,做为一个年轻的皇帝,不得不说,崇祯是大明朝少有的勤奋的君主。
历史上,亡国之君或昏庸或残暴或傀儡,名声大多不好。似乎只有崇祯皇帝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后人的同情乃至赞扬,说他本是治世之君,无奈生不逢时。《明史》评价崇祯帝:“在位十有七年,不迩声色,忧勤惕励,殚心治理”,“盛德度越千古,蒙难而不辱其身,为亡国之义烈矣!”如此高的评价,简直可与开国皇帝朱元璋相媲美。
“回陛下,基本成军要三个月,若做到令行禁止则需要半年,而要打造一支百胜之师,则必须经过战场上的厮杀,要经过血与火的洗礼,那样剩下来的百战余生之徒,才是真正的铁血雄师!”燕震思索着答道。
“好!那朕就相信你!朕给你时间,到时候你也一定要交给朕一支铁血雄师,朕要用这支雄师扫平关外的鞑虏,恢复我大明往日的荣光!”说这话的时候,崇祯看着北方的天际…
“末将,定不辱命!”燕震抱拳行礼道。
崇祯这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他一旦相信了谁,就相信到底。这个特点可以说是优点,毕竟用人不疑嘛,但是如果看错了人就会铸成大错。比如原本的历史上,他相信了杨嗣昌和高起潜,结果导致卢象升战死,本有希望一举击溃清军的大好局面被葬送。
卢象升也是明末历史上的一个狠人,毫不夸张的说,他也是一位军事奇才。明末大多数带兵的文官都是外行指挥内行,唯独卢员外是个例外。
卢象升虽是文人,有超人的武艺,和士兵同甘共苦,一起冲锋陷阵。他善于驭下,士兵愿意替他效死力,明史载:“军中曾经三天断粮,卢象升也上不吃不喝,因此深得将士之心,作战都有功劳。”这是他抚治郧阳时的事。当时郧阳附近有义军四十多万,而卢象升当时带的兵只有郧镇的标兵五百,蒋允仪招募的毛兵五百,周仕凤的石砫兵六百,许成名的筸兵三千五百,邓玘的川兵五千。除邓玘的川兵稍有战斗力外,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在卢象升手里,绵羊也变成了猛虎。这群乌合之众在深山野岭中转战千里,忍饥挨饿,九战九捷,斩首万余,硬是把绝对优势的义军给扑灭了。对于明末的那群老爷兵来说,是个奇迹,只能归因于领兵官的杰出能力。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但最后被杨嗣昌和高起潜联手陷害,还被听信了谗言的崇祯皇帝猜忌,最后含恨而死。
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十一日,卢象升领兵进驻巨鹿的贾庄。太监高起潜统帅关宁铁骑数万在鸡泽,距离贾庄不到五十里,卢象升派遣杨廷麟去要求援助,高起潜理都不理。十二月十六日,卢象升领兵至蒿水桥,被清军主力包围。卢象升命虎大威护左翼,杨国柱护右翼,自领亲兵于中军架炮设弩,与清军决战,自辰时直战至未时,炮尽矢穷,卢象升下令以短兵奋战,清军以精骑夹攻,士卒多死,虎大威欲携其溃围,卢象升按剑大呼“将军死绥,有进无却!”,率亲兵跃马冲阵,身中四矢三刃,壮烈殉国。高起潜随即不战而溃。
战后,杨廷麟及部下在战场上寻获卢象升遗体,甲下尚着麻衣白网(服父丧)。三郡之民闻之,痛哭失声,声震天地。卢象升死后,杨嗣昌怕他没死,以后会报复他,派了三个巡逻兵去查看。其中一人叫俞振龙,告诉杨嗣昌,卢象升真的死了。在杨嗣昌而言,希望手下人说卢象升没死,他就可以把怯懦畏战之类的罪名加到卢象升的头上了。
顺德知府上奏卢象升的死状,杨嗣昌故意刁难,过了八十天卢象升的尸体才得以收殓。第二年,卢象升的妻子王氏请恤,第三年,卢象升的弟弟象晋、象观又请,都不允许。直到杨嗣昌剿张献忠失败自杀后,朝廷才赠卢象升太子少师、兵部尚书,赐祭葬,南明福王时,追谥忠烈,建祠奉祀。
现在的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首领,由于燕震的出现都已经提前去地府和阎王爷斗地主去了。但是燕震并不打算放过杨嗣昌和高起潜这些败类,虽然杨嗣昌这个人还有一点才能,但是他嫉贤妒能,陷害忠良的品性永远不会改变。高起潜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将所有恶劣品性都集于一身的死太监,也不知道崇祯哪根筋搭错了信任这样一个人。
检阅完修罗营之后,崇祯就在护卫的簇拥下返回了紫禁城,燕震也就着手准备返回登州大营。
部队有条不紊的做着出发前的准备,每一辆马车都装的满满当当。这次修罗营的四轮马车在京师引起了有钱人的极大兴趣。很多达官显贵都在询问在哪里能够买到这样的马车,燕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准备回去之后和罗木头研究研究扩大马车生产的事情。
这时,燕震军帐的帘子突然被掀了起来,监军倪启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进来后还伸出头去望了望帐外确实没有人才落下门帘。
燕震不禁感到奇怪,便问道:“倪公公,这是咱们自己的大营里,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哎呦!我的小祖宗呦,你可小点声呗!”倪启伸手就要捂燕震的嘴,吓得燕震赶紧向后面一躲,天知道太监尿尿会不会尿一手?
倪启倒是也没在意,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想要见你,晚上要让你过去吃饭。”
“吃饭好啊!吃什么?”燕震一听就来了精神。
“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你可小心一点,不要说错了话!”倪启又说道。
“谁呀?难道是皇上?”
“你想得美,你咋不说是玉皇大帝呢?”倪启伸头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道:“是王公公…”
“王公公?王承恩?”
“对,所以,你要注意点啊,王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倪启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王承恩,明末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奴。
太监,一个悲催的群体。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野史小说,太监似乎都是祸国殃民的存在。确实,太监群体中涌现了很多心狠手辣的角色,前有赵高,后有刘谨等人。当然了,还有我们前面说过的,高起潜那个应该挨板砖的混账东西。
但是,太监也有心地善良者,崇祯在位时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就是古代万千太监中的一股清流。时也命也,崇祯自缢煤山时,身边只有王承恩一人,崇祯死后,王承恩也随崇祯而去。
王承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诠释了太监这个群体也有忠贞一面。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注定是一个风雨飘摇漫漫不眠的夜晚,大顺军将大明皇宫团团围住,皇宫里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凌晨三时,皇城告破,眼看皇帝位是坐不下去了。崇祯处理完后事后,在王承恩的陪伴下,一步一回头地登上了煤山。当崇祯吊死后,王承失声痛哭,以头撞地,对崇祯尸体三拜九叩后,义无反顾地吊死在老槐树旁的海棠树上,成为对崇祯最忠诚的人。
李自成进入大明皇宫后,下令全城找寻崇祯,“献帝者赏万金,封伯爵。匿者灭族。”当李自成找到崇祯时,崇祯的尸体早已冻僵。当看到王承恩的尸体后,杀人如麻的李自成,竟然对王承恩的举动产生了恻隐之心,将他埋葬在崇祯陵墓旁边。
满清入关后,顺治皇帝为笼络人心,亲笔为王承恩写下了多达240字的祭文。这篇祭文被刻在碑首有“御制旌忠”的石碑上,“福王时,谥忠愍。本朝赐地六十亩,建祠立碑旌其忠,附葬故主陵侧。”
鉴于对这些历史人物的了解,燕震爽快的答道:“好,没问题,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