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震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黄土味道,思绪又飞回了21世纪,那时燕震的部队就驻扎在离五台山不远的繁峙县。那是一个不大的小县城,现在自己已经是在崇祯5年的初春,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那个繁峙是个什么样子的。
大军已经进山,沿着山路继续前行,走到一座山腰处就见一座庙宇。庙宇处于背风处,旁边还有一条小河在缓缓的流淌。这个时候临近了中午,修罗营连夜行军将士们也已经非常疲劳,于是杨少堂下令就地扎营,休整两天再走。并要求将士们不要打扰到庙里的僧人,只借用庙外面的水井即可。
修罗营执行力很强,只用了一个时辰,绵延几里的简易营盘就搭好了。修罗营的扎营很有讲究,每个连为一个小营盘,之间用壕沟和矮墙隔开。但是各个连营盘之间还留有走道和出口,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营啸带来的危害。古代军队的士兵由于饮食营养不足,普遍都有夜盲症。在连续作战的紧张心情下,夜间睡觉的时候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产生应激反应。睡的迷迷糊糊的士兵很容易会认为是有敌军偷营,从而拿起武器不分青红皂白的砍向身边的一切。往往一场营啸下来,营盘里遍地死尸损失甚至于超过一场恶战。所以,一般在军队里夜间都严禁大声喧哗,而且大营里整夜灯火通明。
燕震坐在杨少堂的中军大帐里,同在这里的还有监军倪启,骑兵营千总冯六,第三营千总萧春明还有炮营千总杨忠杰。几人正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部署,突然有传令兵来报:“启禀将军,外面有一僧人求见。”
“哦?僧人?“几人都是面面相觑,但一想自己的营盘就扎在人家的庙门口,杨少堂仍然说道:“让他进来吧。”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只见一位身穿土黄色僧衣,外罩红色袈裟胡子花白的老和尚走进了大帐,对着坐在上首的杨少堂行礼道:“阿弥陀佛···将军,贫僧有礼了!”
杨少堂起身还了一礼道:“大师不必多礼,在下杨少堂,我等本是山东登州的朝廷军队,奉旨讨伐流贼,路过此地多有打扰,望大师见谅。”又对着立在一旁的卫兵吩咐道:“来人,看座!”
“将军不必客气,贫僧法号慧康是这盘龙寺的方丈,小小寺院算上老衲也只有十几个人而已。刚才在庙中观将军大营军容严整隐隐间竟然有紫气升腾,便来拜见将军,一见之下将军果然是人中龙凤···”说罢环视四周,当看到燕震时身体突然一震“这···这位···这位小将军莫非···”后面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同时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大师,您怎么了?”慧康和尚的反应把燕震给搞糊涂了,以为是年纪大了身体虚弱,赶紧跑过去搀扶。谁知燕震刚一伸手,慧康便一个扣腕将三根手指搭在了燕震的脉搏之上。燕震好歹上一世也是侦察兵,这一世虽然拥有着仅仅13岁的身体,但由于长期在军营里历练远比这个时代普通孩子健壮得多。此时竟全身无力无法挣脱,而且感觉意识瞬间恍惚了一下。
慧康和尚却紧紧扣住燕震的手腕,口中连道:“天意啊···天意!”
“大师,您这是要干嘛?震儿是我义子,莫要伤他!”杨少堂无法起身,但喊出的声音都变了。
冯六更是锵的一声拔出了腰刀,老萧和杨忠杰也已经把手放在了刀柄上,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慧康和尚松开了燕震的手腕,又双手合十道:“各位将军不要误会,老衲没有加害小将军的意思。老衲想请小将军到庙里一叙,并有一物相赠。”
杨少堂狐疑的盯着慧康和尚的眼睛,这个老和尚今天给他的意外太多了。
慧康和尚也看出来杨少堂的担心便道:“将军不必担心,贫僧不关庙门,将军可以派兵在门口把守。我与小将军确实有重要的话要说,之后必亲自送小将军回营。”
“震儿?”杨少堂向燕震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个时候燕震也大概猜到了,老和尚八成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世。他也正好想听听老和尚怎么说,于是便对着杨少堂一拱手说道:“义父,孩儿也想去听听大师怎么说,您放心吧,不会有事。”
杨少堂想想在自己几千大军的包围之中一个老和尚也做不了什么,便也没再说什么。
燕震随着慧康大师走入盘龙寺内,只见院内有几颗粗壮的松树,树干上粗糙的纹理和一个个突出的树结无言的讲述着岁月的悠长。
在慧康的带领下,燕震来到了后院的一间禅房内。一个年纪和燕震相仿的小和尚奉上茶水后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大师,有什么您就说吧。”燕震首先开口道。
“小将军,刚才老衲搭了一下你的脉搏,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换句话说你是另一个界面的人。”慧康老和尚肯定的说道。
燕震闻言心想果然是这事儿,刚要把提前编好的说辞抬出来胡说八道,却听老和尚继续说道:“你本是上界一个部洲天帝的侍卫统领,在一次仙魔大战后身受重伤。一只千年的白狐将你救下并带到妖界,这样你才躲过了魔界大军的追杀。但是,你与那白狐互生情愫,由此触犯了天条。被天帝打落凡间,再也无法与那白狐相见。没成想那白狐竟然也对你一往情深,为了摆脱天条束缚不惜千年道行,自戮而亡转世到了这里,而你正是源于那白狐自戮前的强大愿力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听完慧康老和尚的讲述,燕震整个人都懵了,张了几下嘴最后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这··这也···太扯了吧···”
“呵呵···小将军啊···你已历经数次转世,早已忘记了前尘往事。但是业力的牵引是躲不掉的,因为这是天地间的规则,如果老衲所料不错,这只白狐自你来到这个世界就应该守在你的身边。”老和尚捻着胡须笑道。
燕震神色一怔,口中念道:“白姐姐······”
没有理会独自打愣的燕震,慧康大师将一副墙上的画摘了下来。双手向墙上用力一推,一道暗门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间暗室,回头对燕震说道:“随我进来。”
走进暗室只见正中间放着一张古朴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青铜打造的剑匣。
慧康大师走上前去,打开剑匣,从里面取出一把古剑。同样是青铜质地的剑鞘上,铸有祥云图案的纹路,还有两个燕震不认识的符号。
"这是本寺流传下来的镇寺之宝,但是几千年以来从没有人可以将它从剑鞘里拔出来。老衲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方丈说,只有降世的圣子才能将其拔出剑鞘。而将它拔出剑鞘之人,正是可解天地之倒悬救万民于水火之人。我请小将军来就是想让你试一试拔出这把剑。”
燕震听罢并不以为然,心想不就是一把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拔不出来肯定是锈死了呗,古代人就是太迷信。看我给你拔个试试,一会儿要再不行就往地上磕两下。想到这里左手握鞘,右手握住剑柄两手一用力。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在慧康大师惊讶的表情中,整个古剑隐隐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随着剑身渐渐地露出真容,周围红光大盛。直到整个古剑拔出剑鞘,燕震持剑向虚空一指,只见一只有火焰包裹形似传说中凤凰一样的鸟儿由剑身飞出。
“朱雀!是朱雀!”慧康大师大声惊呼道。
“朱雀?”燕震也很惊讶。
“是啊!小将军果然是天选之人,老衲没有看错。”
燕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指着剑鞘上的两个符号问道:“这画的是个什么?”
“这是两个字~承影!”慧康大师认真的说道。
“啊?承影剑!天哪!”燕震大惊“莫非是传说中的商天子佩剑?”
燕震低头看去,只见红光退去剑柄之上空无一物,不由得大为惊讶。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慧康大师兴奋的看着燕震手中的承影,自言自语。
在《列子·汤问》中曾有记载:吾有三剑,惟子所择。一曰含光,二曰承影,三曰宵练。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小将军!”慧康大师神色一正,双手合十对燕震说道:“既然小将军拔出了承影,便是那解天地于倒悬,救万民于水火之人。老衲替天下苍生拜托将军了!这承影剑上可斩不义天人,下可诛妖邪鬼魅。曾经为历代人皇所持!这是上天有意让小将军来护佑华夏正统啊!”
燕震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念道:“华夏正统···华夏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