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雪却是沉默。
“小雪？”北慕昀不解。
“哥哥……我不想去，我不想离开哥哥。”小雪委屈巴巴道。
北慕昀看出小雪的抵制情绪，他将小雪拉到身前，苦口婆心道:
“小雪，你不能在哥哥身边待一辈子，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
“可是我害怕……”小雪眼里氤氲起泪珠。
“哥哥知道，你以前与那些乞儿有不太愉快的经历，但是那都是为了生存。
哥哥认为，如果在善堂遇上那些坏孩子，小雪可以选择原谅，也可以选择不原谅。
但是有这样的上学机会，小雪不应该放弃。”北慕昀劝解道。
小雪抿着唇不说话。
江惟清也听出些名堂，她道:“小雪与其他小乞丐们起过冲突吗？”
“是啊，也正是因为起过冲突，所以她才会跑到质子府住了一年多。”北慕昀道。
“这样啊……”江惟清若有所思。
小雪这事情，说不清楚的。
以前的事情，到底孰对孰错，很难分析。
这些乞儿都是为了生存。
江惟清为了苟命尚且做出连抱三条大腿，以及动手宰北慕昀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半大的小乞丐呢？
江惟清倒是不放弃，想把小雪送进学堂。
不为别的，若是真的干好了这件事，北慕昀一定会很感激她。
“小雪若是怕人欺负，不如跟着我学习功夫？有了功夫在身，就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江惟清提议道。
“真的吗？”小雪很是惊喜道。
她其实很想去上学堂，但是她怕再被人欺负。
但若是有了功夫就不一样了。
据姐姐说，善堂里能学骑射，若是她能学到这些。
不怕报不了仇。
小雪默默捏拳。
眼前浮现出家破人亡时的景象。
“当然是真的啦，小雪想学什么？姐姐会一点武术。”
江惟清一看有戏，更加卖力推销自己。
“姐姐，你会弓箭吗？”小雪眼里闪着光问道。
江惟清毫不犹豫道:“当然会！”
管她的会不会，应下再说，反正十八根金条肯定会。
“姐姐，我想学弓箭！”小雪毫不犹豫道。
她的仇人常常被一堆人围着，唯有学好箭术，才能有机会报仇。
就如她的名字。
复仇，雪恨。
“好啊，那明日我便来教小雪骑射。”江惟清道。
面上答应，但是心里土拨鼠尖叫。
她怎么说出会这个字的？
她怎么敢的呀！
她这段时间就练习过武术啊，箭术她不会啊啊啊啊啊！
但是已经夸下海口，江惟清硬着头皮也要做。
“那便多谢江小姐了。”北慕昀道谢。
江惟清抿着唇，艰难地回以微笑。
江惟清找到金二，连夜恶补射箭知识。
还好原主会射箭，江惟清上手起来，也不算太难。
既然要射箭，那小雪就必须拥有一把合适的弓箭。
江惟清赶紧在江家库房里搜罗，最后找出两把一大一小的弓箭。
江惟清细细抚摸着一把红色的小弓。
想来这还是原主儿时学弓箭时，父亲送她的礼物。
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弓，干脆就把这送给小雪好了。
江惟清溜到质子府。
质子府内，隐约见着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忙碌的身影。
“小雪！”江惟清喊了一声。
正在除草的小雪听到江惟清的声音从草丛中拔出头来，一脸惊喜地看向了江惟清。
“姐姐！”
小雪丢下除草工具，蹦蹦跳跳跑到江惟清面前。
小雪本来是想要扑倒江惟清怀里的，只是见江惟清穿着嫩绿色的衣衫，身上干干净净。
虽然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张开怀抱，但小雪却硬生生在江惟清面前站定。
她露出小白牙笑着，看着江惟清。
江惟清疑惑着她为什么突然站定。
但看见她有些局促地搓着自己的衣角，脸上的汗珠也滴在她紧张的手上，便明白过来。
江惟清拿出手帕，弯下腰，轻柔地给小雪擦去汗珠，然后抱了抱她，问道：
“小雪这是在干嘛呀？”
小雪挠挠头道:“这不是入春了吗？园子里的杂草又长出来了，我正在拔草呢。”
“小雪真勤快，勤快的孩子值得表扬哦～”
“谢谢姐姐！”
两人到了鸿鹄院。
江惟清把北慕昀搬到轮椅上，后又推到屋外。
院子里，榕树下。
江惟清把红色小弓递给小雪。
小雪很是惊喜，“这是送给我的吗？”
“是啊，这可是我以前用过的小弓呢，相当好用。”江惟清道。
“多谢姐姐！”小雪很高兴，捧着小弓爱怜地摸了又摸。
江惟清把肩膀上的大弓取了下来，“这是我从我家拿来的，本来想着质子府应该有。
但是燕家都被抄家这么多年，里面的好弓可能早就被拿走了，我就干脆从我家找了两副还算可以的弓箭来。”
小雪听到这，本来还在抚摸红色小弓的手顿了一下，咬了咬唇，眼神黯淡了些。
“有弓有箭，就差靶子了，靶子不好拿我就没带。
想来当年查封的人应该不至于把靶子也拿走。
小雪，我们去找找府里的兵器库吧。”
江惟清句句踩在雷区而不自知。
“小雪？”
见小雪握着小弓低着头没有回应，江惟清歪歪头想要看看小雪是怎么回事时，小雪自己抬起了头笑着道：
“好啊，姐姐，我恰巧知道武器库在哪里，姐姐只需跟我来。”
“那正好。”
两人在质子府里七拐八绕，总算是在一处野草遍地的地方停下。
两人拨开草，推开门，灰尘被扬起，阳光洒在这个终年无人之地。
兵器库很乱，许多兵器被抛在地上层层堆叠。
木制兵器被折断，铁制兵器被硬生生掰弯。
虽是一片狼藉，却也能从这兵器数量上看出当年燕家的繁盛。
说起来，当年领命抄了燕家的人，还是她爹江士恒呢。
一大一小在兵器库，找了半天才找到几个，堪堪能用的靶子。
阳光隐蔽处，江惟清立了靶，让小雪站在十米开外处。
“射箭第一步，静心。小雪，平复你的心情让自己放松下来。”
小雪乖乖照做。
“射箭第二步，姿势要准。
小雪，接下来一边看着我做，一边跟着我念：
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这段话还是江惟清连夜恶补，好不容易才记下来的。
看着江惟清教小雪很轻松，其实她心里慌得一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