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可能,她真的很想回到那破败的小山村,见见她的学生们。
在这异世,江母的关心是因为她顶替了原主,离歌的忠诚是因为她冒充了原主,就连太子的利用也是因为她是原主……
这里收到再多关怀,不过都是对着原主,而非她江惟清。
江惟清哭的哇啦哇地直冒鼻涕泡,在一旁的离歌可吓得不轻……
“小姐……”
离歌很担心江惟清的精神状态。
江惟清当然也知道在离歌眼里,她哭的莫名其妙。
于是她收敛情绪,抹了抹泪,转移话题道:
“没事,感慨人间疾苦罢了。你说有了这些宝贝,我们能把善堂开起来吗?”
“这个……离歌也不知道。”她又没开过善堂。
“应该能撑一段时间吧,不过还差一点东西。”江惟清道。
“还差什么?”离歌好奇地问道。
这些药材可是好多好多钱,还能差什么?
“一张郊外的地契。”江惟清道。
“小姐要把善堂开在郊外?”离歌有些疑惑,开在锦都城内不是更好吗?
多方便啊。
江惟清:为什么?当然是她想教一点见不到人的东西。
这世界男子科考考《论语》《中庸》《孟子》什么的,女子无法科考,要读书也只能读读《女训》《女戒》,这些经典读物当然有可取之处,但不够。
若以后太子能登上皇位,她说不定还能当当皇后。
那时,她必定要让女子也能科考上朝堂,甚至是领兵打仗,她想让女子有更多的生存可能。
但是……现在她自身难保。
江惟清眨眨眼,收回逐渐离谱的思绪,收拾好心情。
幻想嘛,总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
明日她就去把这些药材当了换成钞票。
至于郊外的地契……
也许可以找江母问问。
折腾了一宿,江惟清总算把未来要做的事情理清楚了,一抱太子大腿,二开善堂。
江惟清和离歌回到各自屋里。
江惟清躺到床上,伸伸懒腰,搂过江小梅。
方才外出只穿了一件大氅,可把江惟清冻坏了,一下钻进温暖柔软的被窝,瞌睡虫马上就上来了。
江惟清呼呼大睡,好不惬意。
雪渐渐停下,只簌簌风声敲打在窗。
“邦邦邦——”
敲窗户的声音。
江惟清睡得死没有半点反应,倒是江小梅被惊醒了。
“邦邦邦——”
敲窗声再次响起。
“喵——”
江小梅警戒起来,它侧头看见还在呼呼大睡的江惟清气不打一处来,一记喵喵拳把江惟清揍醒了。
“怎么了?”
江惟清眼睛睁开一瞬便又合上,她太困了,顺手把站起身的江小梅往怀里一搂。
“别闹。”江惟清喃喃道。
“邦邦邦——”
敲窗声急切了些许。
“别闹——”
“噶呀——呼呼——哗啦——”
一阵寒风把江惟清冻清醒了。
江惟清惊悚地看着打开的窗,又转眼看见跪倒在窗边的黑衣人。
“啊——”
江惟清刚想叫出声来,黑衣人就把江惟清的嘴捂住了。
在江小梅要挠人时又赶紧抽回手。
“小姐是我。”
声音有点熟悉。
江惟清借着隐隐光亮看清楚来人。
是金一。
江惟清很生气,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很吓人的喂!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你干嘛!”江惟清压住怒火问道。
江惟清安抚住江小梅,把被子扯起来,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自从有了暗卫后江惟清都不再裸睡了,虽然晚上睡觉时她会让暗卫到外面保护,但还好她谨慎依然穿着衣服睡觉。
“对不起小姐,金一冒犯了,实在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小姐定夺。”金一抱拳行礼恭敬道。
“何事。”
江惟清皱着眉,她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事值得金一大半夜把她吵醒。
只见金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只黑鸽子,那鸽子不大只比金一的手大不了多少。
它的脚上抓着一个似乎是信条的东西。
“这是?”
江惟清一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这是小姐的贴身婢女离歌送出的信件。”金一道。
“你说谁?”江惟清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姐的贴身婢女离歌。”金一再次复述道。
“你亲眼看见的?”江惟清不死心地问道。
“不,是我和金二金三一起看见的。”金一回答道。
江惟清的脸色瞬间和吃了一只才吃过屎,还带着味儿的绿头苍蝇一样难看。
“信条上写了什么?”江惟清冷着脸问道。
“不知道,我们不确定我们能不能看这信条,就还没拆开看过。”金一老老实实回答道。
“把信条拿来,我看看。”江惟清道。
得了命令,金一硬生生掰开黑信鸽的爪子,将信条拿了出来交给江惟清。
江惟清打开信条,念出了信条上的内容:
“小姐想修建善堂,但缺少郊外地契和缺乏资金。”
这不就是江惟清今天晚上,只讲给离歌一个人听的计划吗?
江惟清的脸色直接比吃了绿苍蝇还难看。
“可知晓她要将这信给谁?”
“不知。”金一道。
江惟清觉得很无语,这丫怎么一问三不知啊。
“......那你们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我们几个蹲在树上的时候,看见那婢女大半夜鬼鬼祟祟离开,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我就叫上金二金三跟了过去。
然后就见到她在江府的隐蔽处偷偷送信。
我们在她放飞鸽子前弄出动静,她匆匆离开我们就把鸽子捉了回来。我们三的速度比她快,她现在可能就要回来了。”金一讲出了今晚唯二的重要信息。
听了金一的话,江惟清赶紧起身披上大氅,随手从梳妆台上拿了根簪子来到屋子门口。
门上的绢帛绣着兰花,兰花隐隐在月光下透着幽幽的银光。
江惟清隐隐听见外面有响动,她眼含冷光,用簪子刺破绢帛。
透过那个细小的洞口,江惟清看见离歌慌里慌张的身形。
江惟清的瞳孔紧缩,听人讲和亲眼看是两个概念。
江惟清很难相信离歌会是叛徒。
不只是江惟清不相信,就连原主也不相信。
为什么她会相信原主也不会相信?
因为现在她的心疼的要死,这简直比先前胸脯上的伤口还要疼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