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春影劫持的人是许知,她还真没把握能成。
但五皇子要的是那皇位,在得到皇位之前,他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出事。
所以反而是许知那边稍有动作,五皇子便激动了起来:“别动,你们统统放下弓箭!若伤着本王,要你们好看!”
若是按照许知原本的性格,才不会管五皇子如何。
但现在……却是不得不管了。
许知深深地看了苏春影一眼,然后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五皇子松了一口气,苏春影也松了一口气。
沈司意替她看着周围,让她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缓缓地后退到龙晨宫门口,苏春影便听到身后传来宫门打开的声音。
五皇子也知道,自己今儿是逃不掉了。
所以在进入身后的龙晨宫的时候,他最后大声对许知喊道:“去找太子!找他来救我!只有他能来救我了,你们一定要救我啊!”
苏春影将他带入龙晨宫中,沈司意也已经从哨塔之上匆匆跑了下来。
接过了苏春影手中长剑的那一刻,沈司意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他毫不犹豫地将苏春影抱进怀中安抚:“没事了,我在。”
苏春影的脸,倏然红了。
她轻轻地推了推沈司意:“周围这么多将士们看着呢!”
她也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龙晨宫中的情况。
但沈司意似乎一点儿不在乎这些。
他只是将苏春影搂得更紧:“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夫人,咱们这么久没见,难道还不能抱一抱?”
这么久……哪么久啊?
不就才三天吗?
苏春影忍不住将头埋进沈司意怀中,声音仍旧镇定而温柔:“你放心吧,家里没事。而且……柳依依也在我那里。她已经度过了最难的时候,活过来了。”
“我知道。”
沈司意这才放开苏春影,而后点头:“柳依依的大哥听闻消息,已经带了一队暗卫回京。我和他也在想法子通信往来,他告诉我,只有你敢在这种情况下,将柳依依救下来。”
暗卫?
那么苏春影就明白了:“所以那一天,帮我们解围的人,是依依的哥哥啊?”
沈司意点头,然后顺势拉住了苏春影的手:“走,进去见一见皇上吧。”
他的目光,也落在五皇子的身上:“我想……皇上也很想要见一见五殿下呢!”
五皇子的心虚,溢于言表。
苏春影嗤笑一声:“你不是应该很想见到皇上的吗?”
五皇子没有说话,或许也是在心里盘算着,见到皇上该怎么说。
苏春影进入龙晨宫的主殿之前,也总算才有时间好好看看周围。
外头看着,龙晨宫中防守严密,岗哨上都是精兵强将,所以许知和五皇子并不敢贸然攻入。
但其实里头看着,伤员已经占据了大半。
恐怕没有受伤的,都被放在岗哨和宫墙上震慑敌人了。
连沈司意的身上都受了轻伤,更不要说隐约能看到后头那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体了。
这一招“虚张声势”,让沈司意做得淋漓尽致。
连五皇子看到这场景,都后悔不已:“早知你们就这点儿伤兵弱将,昨夜还不如再拼一把,直接闯入龙晨宫,你们也是抵抗不了的。”
对他这番话,沈司意只是笑笑:“我会用性命相搏,你们昨夜若当真闯入,我拼了这个脑袋,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五皇子!”
肃杀之气骤然而起,沈司意自然不是在玩笑。
五皇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没敢再招惹沈司意。
几人一同入了龙晨宫中,果然见到了皇帝。
他一如既往的威严,好像并没有被叛军所扰。
看到他的那一刻,五皇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儿臣见过父皇。”
和往日一样给皇帝请安,可这一次,五皇子迟迟都没等到皇上的“平身”。
苏春影也给皇上行了礼,却被沈司意拉了起来。
她这才忍不住看向皇上的面容。
他虽还是威严十足,可比起上一次见他,整个人都仿佛突然苍老了一般。
鬓角生了华发,眸底染了苍凉。
他还是那个真龙天子,却带着苏春影看不懂的悲悯目光,盯着眼前自己的亲儿子。
天家骨肉相残,好像是常态。
但皇上重情重义,显然还没有办法彻底让自己的心冰冷下来。
直至五皇子跪在地上膝盖都有点儿麻了,皇上才缓缓地走向了他:“老五,太子呢?为何这么久,都只见到你一人?既是你们二人联手逼迫,他怎么从不出面?”
二皇子伺候在皇上的身边,身上也受了伤。
让苏春影觉得意外的是,一直都想离开二殿下的云王妃娘娘,此刻竟然也跟在二皇子的身旁。
而且看上去,他们二人似乎已经说明了嫌隙,同仇敌忾了起来。
她站在二皇子的身侧,小鸟依人,全心全意地在照顾二皇子和皇帝。
感受到苏春影的目光,她只是朝着苏春影微微一笑。
充满了善意,大概也有在这里能见到苏春影的欣喜。
面对皇上的诘问,五皇子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父皇是在提醒儿臣,儿臣是被太子殿下利用了吗?”
还不算他太蠢。
皇上冷笑:“难道不是吗?”
五皇子就算是知道自己被利用,然而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挽回呢?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儿臣和皇兄,自然各有各的用处。父皇不必为太子操心,他如今好得很。”
“朕当然知道,他好得很。”
说话的同时,皇上已经拿出两封诏书,放在了五皇子的眼前:“你看看吧!”
这两封诏书,苏春影从没见过。
其中一封,是废太子诏书。
还有一封,是封太子诏书。
所封之人,就是五皇子!
这两封诏书摆在五皇子面前的时候,他的脸色倏然就苍白了下来:“父皇这是……要挑拨儿臣和皇兄的关系吗?!”
皇上摇头:“这两封诏书,都是朕年节前就定下来的。打算开朝之后宣读,却没想到你这么心急。太子这些年,越发地玩物丧志,不听劝诫。太子妃迟迟不孕,听闻也是他不满朕给他选的这个太子妃,而做了手脚。这样的太子,朕如何还能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