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长，苏春影从不着急去立刻改变。
眼下古宁泰是找到了，苏春影也不打算对李山留情。
古宁泰十一岁的年纪，正是敏感的时候，所以苏春影让沈司意帮忙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
这些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让他的个头很矮，几乎瘦成皮包骨的样子。李山对他也不好，所以他几乎全身是伤。
索性这些都是皮肉伤，就算是他左右耳的听力不均，如今苏春影也有法子给他慢慢调理。
但苏春影绝不可能放过李山，中午的时候就让师爷起了一份状纸。
一直到午饭时分，风沙才总算是小了不少。
院子里许知的门，也终于打开——
“砰！”
然而门是被许知给一脚踹开的，吓得正坐在房中吃饭的苏春影他们都站起身来朝着外头看了去。
许知衣衫散乱，上衣甚至都没有穿好，便一只脚踢开了门，一只手拉扯着同样衣衫凌乱的韩晓娴从房中出来。
看上去他愤怒至极，韩晓娴也不愿以这种姿态出门，几乎整个人都跪坐在地上，想要挣扎，又为了维持平衡而抱着许知的腿。
从他们二人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不难看出房中曾发生什么。
但许知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拽着韩晓娴就将她拖出门来。
甚至对韩大人，也毫不留情地怒吼：“韩经纬，你给我滚出来！你们给我下了什么药？竟坑害到我的头上来了不成？！”
一声怒吼，将院子外头的丫鬟的小厮们目光都吸引过来。
韩晓娴哪里受到过这般屈辱？
哭着想要逃回房间里，却无法挣脱许知的手。
许知看到苏春影和沈司意带着一个男孩从房中出来，越发心下不忿，狠狠地扯了一把韩晓娴，差点儿将她没穿好的衣裳给全数扯开。
“啊——”
韩晓娴哭喊一声，死死地拽住衣领。
苏春影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拉住了许知的胳膊，然后脱下外衣披在韩晓娴的身上。
许知看向苏春影的时候，眼底的愠怒才少了几分：“沈夫人，这不关你的事情。”
苏春影却坚持，手中越发用力：“不管韩晓娴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在知府府邸将一个女子这样拖出来，你是想要她性命吗？先放开她，有话好说。”
韩晓娴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松开了抱着许知的手，却抱住了苏春影的腿。
此刻沈司意也上前，冷冰冰地盯着苏春影拉着许知的手。
许知这才甩开了韩晓娴，韩大人也从外头跑了进来。
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看到许知盛怒，韩大人没有意外，即刻就抱拳跪在了许知的面前：“许将军，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若将军愿意将小女带入京中哪怕做个妾室，微臣都对将军感激不尽了！”
这是闹的哪一出？
苏春影将韩晓娴从地上拉起来：“走，我先带你进屋把衣服穿好。”
许知的屋子里，有一股怪异的香味。
苏春影进门便掩住鼻息，饶是过了一夜又一上午，这香味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燥热。
于是她打开窗，却在眼神撇过凌乱的床榻之时顿了顿，而后看向韩晓娴：“你……并非完璧？”
韩晓娴羞愧地低下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怕苏春影知道：“是。爹爹怕我坏了家声，也不想我留在良州怕日后嫁出去了也要被人戳脊梁骨，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窗外的风吹进来的时候，苏春影才觉得稍稍好受些，又问韩晓娴：“所以就选了许知？他的性子刚烈，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韩晓娴苦笑，身上疼痛，所以穿衣裳的动作也缓了缓：“赌一把罢了。爹爹说，许将军为人正直，当不会苛待与我。何况他的面容被毁，盛京有头有脸的门户，都不愿将女儿嫁给他。我们韩家好歹也是知府人家，我是韩家嫡女，他并不吃亏。”
"嗤——"
苏春影忍不住对这对父女的打算嗤笑：“你父亲怎么没告诉你，许知就是因为性子太刚直了，所以眼中才揉不得沙子？就算你今日成了，日后在许家也没有好日子过的。”
韩晓娴倒像是并不在乎：“我现在的日子，难道就好过吗？”
她定了决心，苏春影也不再多言。
待她收拾好二人一同出门的时候，韩大人已经站起来，拉着许知的手言行谄媚：“好，好啊！日后你就是我的女婿了！许将军你放一万个心，我们娴儿是好性子的，日后定会把你的家世处理得当。我也会记住今日的恩情，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就都是我们韩家的事。”
许知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苏春影，才甩开韩大人的手，兀自进了房间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韩大人和韩晓娴都松了一口气，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一场。
苏春影眼底却带着悲哀看着韩晓娴。
直至回房，她忍不住问沈司意：“若是你，会作何打算？”
沈司意倒了一杯茶，看着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昨夜你以为许知真不知他们父女的心思吗？不过是喝多了酒，放纵自己一回，心里带了点儿小小的期盼希望韩晓娴不要行过分之举罢了。若是我，绝不会给韩晓娴这等接近我的机会。”
他斜睨苏春影：“何况下了药这等事情，他是习武之人，定然进房就察觉到了。我们就住在边上，他若真不想，只管来找你为他解药就是。由着放纵，今日清醒才后悔罢了！”
他倒是看得通透。
苏春影坐下，微微一笑，替他添了一杯茶：“二爷果真懂男女之事。”
外间师爷也过来，敲响他们二人的房门：“沈军头，沈夫人，良州城屠户李山来了，现下在正堂，说是要状告二位。”
苏春影和沈司意对视一眼，一同轻笑：“来得可真快啊！”
他们稍稍收拾，带着谷宁泰到了府衙正堂，李山果真已经跪在堂下。
看到才经历几个时辰，就换了新衣的谷宁泰，他眼生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