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影进门之后,就关上了院门。
唯有秋风知晓,她们二人究竟说了什么。
直到夕阳西下,苏春影才离开。
四爷也已劳累一天归家,看着苏春影离去的背影,他有些纳闷地问罗氏:“那是二嫂吗?她来咱们这里做什么?”
罗氏取了苏春影送她的药囊递给沈士冲:“二嫂送来的药囊,说是知道咱们家哥儿前些日子摔着了,特意送来的。”
沈士冲感激地看了一眼苏春影离开的方向:“二哥二嫂虽不曾常来,但总是送东西过来,也常常问候咱们。不像是那位郡王大哥,高高在上,早已不认得咱们了吧?”
罗氏也有感慨,帮着沈士冲放下身上的东西,叹息一声:“二嫂来,还和咱们说了另一件事。关乎咱们的孩子,爷,我觉得咱们可以一试!”
——
秋风掠过,藏下多少宅中秘闻。
苏春影回到自个儿的院子里的时候,因为搬东西所以也闹成了乱哄哄的一团。
别看郡王府的宅院众多,但其实大部分的院子都因为长久无人居住也无人打理,若要重新住人,总得再翻新。
所以梁氏只能“委曲求全”地先和潘氏换住所,从又大又豪华冬雪苑搬到了连院墙都没有的初月楼,梁氏的那些东西都找不到地方放。
听闻她一整日都在骂骂咧咧,还将潘氏的东西全部从初月楼中扔了出去,闹得鸡飞狗跳。
沈泗鸿和苏夏云也催着苏春影他们将畅意园腾出来,说是要给沈泗鸿直接改成书房用,可不是想打他们的脸?
索性苏春影和沈司意都不在意那些,安安稳稳地搬入冬雪苑之中,从此一家三口一起生活,倒也觉得温馨。
沈司意还是如往日一般早出晚归,潘氏如今和苏春影他们同住,倒是不让苏春影晨昏定省,很是心疼她。
但潘氏瞧着,苏春影绝不是贪图享乐之人。
她仍旧日日一早就起身,去老太太的祥瑞阁亲自给她喂药按摩,让朱婆子和杨婆子都连连夸赞苏春影。
中午沈司意不回来,如今只顾着两个院子的潘氏也不忙,干脆就在祥瑞阁这里用午饭。
日子过得也算是快活。
眼瞧着天儿越发凉了,潘氏这一日准备了鲜嫩的羊肉锅子,让后厨正处理羊肉,就看到苏春影刚给老太太施针完毕,老太太的手竟然动了动!
潘氏有些惊奇:“母亲这莫不是要醒了吧?林太医不是说,她这般沉睡还要不知多少年吗?”
苏春影一边给老太太的香炉里添置新配置的香丸,一边解释:“林太医的意思是,祖母的脑中淤堵不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能疏散。若最坏的结果,也是好几年醒不来。这不是结果还不错吗?我带了些好药材来,而且我的医术母亲还是要相信的。最多再过七日,祖母应该就能醒来了。”
她和潘氏一起,帮着老太太捏腿舒缓筋骨:“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咱们祖母的身子可好着呢!只是醒来之后还是不能立刻下床,要将养些日子,再日日按摩,约莫过一个月,就能和往日一样了。”
“哎!多亏了你这孩子啊!”
潘氏瞧着苏春影,都觉心疼:“你说是你祖母身子好,可我们都瞧见了。你起早贪黑地来照顾你祖母,给她捏腿喂药,施针按摩。你的医术固然高明,但这一颗医者之心,孝顺之心才是最难得的。你祖母能感觉到,自然心疼你,不愿你再日日辛苦,要早些醒来的。”
端着热腾腾的锅子进来的杨婆子也符合着潘氏的话:“是啊,二夫人说的是呢!不是我老婆子说嘴,却当真觉得,若老夫人交给了大房,他们是不管不顾的。唯有二少夫人这般认真,老夫人才舍不得让二少夫人再辛苦!”
被她们夸得不由笑了起来,苏春影问杨婆子:“可去请了二爷没有?他平日都不回来吃,可今日吃的是锅子,要大家一起团团圆圆的才好。”
“请了请了,说一会儿就回!”
杨婆子掩嘴而笑:“外头人人都说郡王和郡王夫人感情很好,如今奴婢瞧着二爷和二爷夫人才是真正的相敬如宾。二爷谁的话都不听,偏是二少夫人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敢反抗呢!”
霎时间,这屋子里笑作了一团。
正说话热络的时候,迟儿从外头进来,带回来一身的秋意寒凉:“夫人,少夫人,郡王大夫人来了。带着一群家丁婆子,气势汹汹的,不知要做什么呢!”
她来准没好事。
苏春影站起身走向外头,果真见着梁氏已经入了院子们。
见着苏春影,她就开口抱怨:“那初月楼是人住的地方吗?又小又挤,我昨儿夜里还被蚊子给咬了!”
苏春影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潘氏也怒斥梁氏:“母亲在里头休息,你这般吵嚷做什么?今日就是为了被蚊子咬,所以来兴师问罪的?”
梁氏冷哼:“如今给你单独立出来了,成了大夫人了,所以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是不是?我今儿就是来拿走我们自个儿的东西的!”
她指了指祥瑞阁的周围:“这院子是两年前我们大房翻新的,里头的家具也是夏云嫁过来之后给老太太添置的。我方想起来,这些东西而今我都要拿回初月楼去的,你们日日待在这里,却不回你们那空空如也的冬雪苑,不就是为了享受祥瑞阁的好吗?我就偏不让你们得逞!”
“放肆!”
看她将事情做得这般过分,苏春影的眸间都生出怒气:“这些东西都是给祖母的,你们这是要拆了祥瑞阁不成?虽如今祖母是我们二房管着,可到底是沈家的老太太。她一直对你们大房不薄,这就是你们对她的孝心不成?”
梁氏半点儿不将苏春影放在眼中:“你们也说了,她如今是你们养着。你们若有本事,就重新给她这祥瑞阁翻新啊!左右现在老太太也醒不过来,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折腾的!我今儿就是要拆了祥瑞阁,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