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郡王府中,人人都知风向变了。
苏春影和沈司意收拾听风台的时候,连三房和四房都送来了些东西,说是能帮得上他们。
送的东西大多不贵重,苏春影也就收下了。
不过送来的人,苏春影是一概不收。
盛京中人闻利而动,他们房中的人数够用就是。
苏春影跟前儿,只有迟儿一个大丫鬟。
所以这次潘氏带了新的人牙子过来,说要给她选个丫鬟。
苏春影拒绝了,反而不知从外头的哪个庄户里,让迟儿淘澄出了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大丫鬟带劲府中,取名“慢儿”。
沈司意说,看她平日聪明,给丫鬟取名倒是省心得很。他哪知,这慢儿对苏春影来说,是有大用处的。
苏春影也发觉,自从做了军头之后,沈司意连话都愿意和她多说两句了。
而且不是从前那种调侃或者不屑,是有时闲来无事的聊天,有时军中趣事的分享。
那个住在他骨血之中的肆意张扬的将军性子,好像在慢慢觉醒。
——
眼瞧着苏春影期待的三日就要来了,这一夜她连晚上睡觉都不安宁。
翻腾了几个转身之后,就听到窗边的榻上传来沈司意凉凉的声音:“你若真睡不着,我就陪你去后院子里看看那个葵儿和灵儿。”
苏春影干脆坐起身,瞧着月光透过窗布洒在了榻上,映照出影影绰绰的沈司意的影子来:“二爷,其实你也想去看的吧?”
而后,就传来沈司意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苏春影也跟着起身,批了一件外衣,难得这般兴致勃勃:“咱们两个动作轻些!”
沈司意瞥了一眼苏春影脖颈下头露出的大片白色肌肤,而后伸手将她的外衣拉紧了些:“别着凉。”
快要入冬了,夜晚的郡王府后院,可是冷得很。
靠近后院的时候,沈司意就听到了影影绰绰的歌声。
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大半夜的在后院高歌,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院子里引女鬼了呢!”
“嘘!”
苏春影的脚步都放得轻了些,缓缓地顺手拉着沈司意的手腕走到了院子最大的那假山上头。
山顶之上视野辽阔,正好能看到后院发生的一切。
明明是府中主子,他们二人却做贼似的趴在了假山的山顶。
下方,正是在高歌起舞的葵儿和灵儿。
她们二人身着彩衣,按照苏春影的“指点”,在身边的小路上点燃了许多蜡烛。
今儿的月色也好,合着烛光,二人的双雀舞即便是跳得不大好,却也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葵儿自有法子,沈泗鸿早就被她引来了。
平日在外装腔作势极要面子的沈泗鸿,此刻却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合着拍子眼神落在葵儿和灵儿两个人的身上,一副享受的模样看着她们跳舞。
“啧啧啧!”
看他这般,沈司意忍不住小声道:“我大哥的哈喇子马上就流出来了!”
苏春影伸出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沈司意的唇瓣触碰到苏春影掌心的柔软,一时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此刻下方的沈泗鸿,听得是如痴如醉。
葵儿早就给他准备好了酒水,两杯酒下肚之后,他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还在跳舞的葵儿和灵儿。
“小美人儿!”
他的口中带着醉意,眼中的欲毫不掩饰。
甚至在将葵儿揽入怀中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扯掉了葵儿的外衣:“今夜有你们两个小美人儿相陪,我可是高兴得很!”
“大爷,您喝醉了!”
葵儿欲拒还休地躲进了沈泗鸿的怀中,却将灵儿推开,故作认真:“奴婢早就是大爷的人了,可灵儿却是二房的人。大爷,今夜让奴婢伺候您就是了,让灵儿回去休息吧?”
灵儿也稍稍躲闪,却架不住沈泗鸿一个都不想放过。
“二房?我二弟的人?”
葵儿越是这么说,沈泗鸿越是放肆,一把又将灵儿给扯过来:“我二弟的人怎么了?你这样好看,我二弟那个瘸腿的废物配得上你吗?!何况他们院子里那个苏春影,瞧着行事做派就不是好招惹的。不似我夫人,是个纸老虎罢了。你若真做了我二弟的人,哪里有在我这里逍遥快活?”
沈泗鸿的手十分不安分,灵儿的心里还有顾虑:“奴婢……到底是五殿下送来的,只怕如此不妥,大爷还是放奴婢回去吧!”
“可不成!”
沈泗鸿发觉灵儿的腰肢比葵儿还要细软,越发地不肯放过:“五殿下与我关系也好,到时候我自给他解释就是了!灵儿姑娘可不愧是殿下教养出来的,瞧瞧这腰都要软些。若真从了我二弟,可就是守活寡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灵儿和葵儿,就往旁边无人居住的海棠苑里去。
月光下,只剩这里的烛光摇曳,而后被风吹熄——
假山上,苏春影知道计划的了,也微微一笑。
可她正打算站起身,却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为了保持平衡不被发现,沈司意的大半身子都快要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想推开沈司意,却听沈司意调笑:“原来夫人还会教她们这般本事啊?什么时候夫人肯将这样的本事用在我的身上,我保证不会和大哥说的一般,叫你守活寡!”
不正经!
知道沈司意就是顽劣调笑才说的这话,可他们此刻的距离也太过近了些吧?
他的眉目就在眼前,落着银白月光的一层朦胧,让人觉得不真切。
又让人想要忍不住再靠近看清些。
他的手也落在苏春影的腰间,温暖的掌心覆盖在她单薄的衣衫上。
连沈司意的目光,好似都变得微妙而暧昧。
他的脸,越发凑近了苏春影——
苏春影屏住呼吸,而后再也忍不住。
“阿嚏——”
她别过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让方才所有的暧昧烟消云散。
“咳咳!”
沈司意轻咳,率先站起身,而后将苏春影拉了起来:“你看,我就说要多穿些。”
他们的距离,又一次变得遥远。
好像刚才的气氛,不过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