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舍得让她有一丝的不耐。
把清淡的白粥推到他面前,刚拿起汤匙,就听见离岁慢悠悠的道,“还在生病,白粥虽然清淡,但是好。”
葑晚微微一怔。
抬着眸愣愣的望着她,半晌,才轻轻的‘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生病的人本就没什么胃口,加上白粥清淡,葑晚再怎么勉强,也只是多吃了几口。
对此,离岁倒是觉得没什么。
吊水挂的葑晚昏昏沉沉的,他难受的轻抽口气,换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后,一双黑眸沉沉的盯着对面安静玩手机的女孩。
心里闪过一丝暖意。
忽然。
离岁抬眸和他对视了下。
几秒不到。
离岁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毯子盖在他身上,语调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冷?”
葑晚下意识想说没事,但又不想她走。
生病总会放大,人的情绪。
一点点在平常觉得很小的事情,在生病时,被放到了最大。
一向清冷的学神此刻红着眼尾,像一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狗狗,乖巧的盯着她。
似乎想说些什么来挽留她。
离岁觉得有趣,抬手在他柔顺的墨发上揉了揉,“知道了,很难受。”
静了几秒。
葑晚被捋的舒服极了,漆黑的眸微微眯起,“不难受了。”
闻言。
离岁也没收回手,语气淡淡,仿佛说的不过一件小事,“听末末说,你在学校生气了?”
离岁清晰的感受到,手下之人,身体僵了一瞬。
“很难得,是出了什么事吗?”
葑晚没急着回答,“如果有人弄坏了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办?”
离岁略略思忖片刻,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会生气。”
“她们弄坏了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生气了,凶了她们?”
“嗯……”
对上他不安的眼神,离岁微微加重了揉发的劲,“别伤心了。”
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离岁,搜索了所有词库,只想出一句‘别伤心了’。
葑晚没吭声。
低眸看向搭在腿上的手,透明的血管隐隐有回血的症状,但他仍旧没有吭声。
脑子里都是周四下午,他从办公室后回来,看见自己的桌子倒在地上,旁边站着几个打闹的同学。
打闹的同学可能察觉到班里气氛的不对,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班里落针可闻。
打闹之人面面相觑一会,齐刷刷看向葑晚,一向清冷没什么情绪的学神,此刻满脸震惊又茫然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桌子。
下一瞬,看见相机的碎落的零件时,眼眶红了。
“对不起学神。”
“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追逐打闹。”
葑晚慢慢走到位置前,蹲下身,双手捧起相机,目光落在一旁空空的位置上,神情微微滞住。
那几个打闹之人,也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纷纷道歉。
但葑晚一直没开口。
没表明态度就是没原谅。
那几个人,不知道是谁带头,微微有了底气,“学神,要,要不我拿去给你修吧?我认识一个手艺的很好的。”
“我,我保证,看不出来摔了的痕迹。”
“学神,不如,不如我给你重新买一个吧,虽然这个是限量版的,但我有渠道,可以给你重新买一个。”
也有些人看不下去,上前扶起他的桌子,“葑晚,你还好吗?”
白芝芝担忧的看着他,伸手要去扶他,却被葑晚略略躲过,“不用了。”
葑晚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失去了一些生机,“不用了。”
他低低喃喃的重复了几遍,站起身,慢吞吞的向外走去。
好烦啊,好不容易拥有了她给的东西,为什么又坏了呢?
周四是阴雨天,清晨开始天气就雾蒙蒙的。
葑晚漫无目的走了几分钟后,天空开始一点一滴的下起毛毛细雨。
毛毛细雨没下一两秒,转而下起了瓢泼大雨。
葑晚独自一个人,坐在宿舍楼底下的秋千上,神色淡淡。
下雨了,她最讨厌下雨天了。
这个时候,她会做什么呢?
“葑晚!葑晚同学,你坐在这干什么?”
白芝芝撑着一把素伞,由远而近,徐徐的走到他面前,微微伸手,将伞放在了两人中间。
蓦地。
白芝芝身体僵了僵。
对上他那双漆黑到无波无澜的眸时,白芝芝生出了一阵恶寒,“葑,葑晚同学?”
除了第一眼时看到的害怕,余下的就是兴奋。
白芝芝口吻略略带上一丝惊喜,“我们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葑晚目光平静幽深地望着她。
不是她,她没来。
脚下微微用力,避开了头上的伞,“谢谢白同学,不过不用了,我很快就回去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可以吗?”
语气温和,但带着丝丝不容拒绝。
白芝芝倔强的把伞往前送了送,“葑晚同学,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快。”
“而且,而且……”
“淋雨会感冒的。”
——
思绪回归。
离岁早已收回手,仰身靠在沙发软垫上,神色慵懒,一旁的手机嗡嗡作响。
——来电人,林熙。
离岁没什么心情接,在电话自动挂断后两秒,甚至不到,对面再次打来了电话。
“应该是担心你,不接吗?”
离岁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几上的果汁,抿了一口,不慌不忙道,“他知道我在哪。”
闻言,葑晚敛了敛神色,没再说话。
……
一直等他挂完吊水,离岁才起身离开。
“刚刚你喊了我什么?”
直到离岁的身影彻底消失,葑晚才开口对家庭医生说了的一句话。
“江,江晚。”
“我不是说了,在她面前,不要叫我本名?”
语气平淡。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丝毫不在意被他们看到的形象,拢了拢身上的风衣。
“明天,她要去Saturn的生日宴,你说,我要去吗?”
江上望隐晦的往后退了半步,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江上望?”
江上望在心里叹息一声,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可以去,刚好老大您明天没事。”
“所以?”
“邀请函等会送上来。”
家庭医生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外走,试图不引起葑晚的注意。
但可惜了……
“江毅。”
——
题外话,不知道别人发烧是什么样的,我发烧挂水的时候,吊针里的水冷的我快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