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了我那么多次，一句对不起就想一笔勾销。”卫应寒冷冷一嗤，微微勾着唇，阴恻一笑，“还想和我谈条件……”
他反手掐住白棠细嫩的手腕，同时掰开她抱着他的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目光冷锐又嘲讽，“你凭什么。”
[你把我当什么，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就这么好欺负？]
[凶？在你眼里只有凶]
[真是……可笑啊]
“小寒哥哥。”白棠坦坦荡荡地看着他，目光清润而澄澈，里头的情绪是一眼见底的认真与诚恳。
“糖糖知道，骗你是不对的，但是小寒哥哥，可不可以给糖糖，一个机会。”
稚嫩的奶音依旧软糯，可软糯里又多了分前所未有的坚定，“再信糖糖一次，好不好呀？”
卫应寒冷笑，捏着她的下巴逐渐用力，连指尖都透着苍白，“凭什么？”
[凭什么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卫应寒问了几次凭什么。
不甘，怨怼，愤怒。
如此执拗又生硬，似乎他根本不想再听多余的解释。
但白棠明白，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原谅她的理由，一个由白棠亲口说出来的承诺。
有了这个承诺，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是双方一起确认的，一旦日后她再背叛，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就是卫应寒给她的最后通牒。
白棠愣怔着看着他，此时的卫应寒，疯狂、固执、挣扎与脆弱，全都在那张稚嫩却昳丽的面容上斑驳短促的呈现。
他在给白棠机会，同样在给自己机会。
白棠坚定地握住卫应寒的手，小巧软嫩的手同样在给他力量。
“小寒哥哥，糖糖想和你，成为朋友，糖糖愿意，成为小寒哥哥的朋友，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口齿笨拙却清晰，“可以吗？”
卫应寒冷嘲，“朋友？我不需要。”
白棠认真摇头，微微绷着的小脸上呈现着与他相似的执着，“糖糖愿意等，等到小寒哥哥，需要糖糖的那一天。”
卫应寒的力气丝毫不松，面色阴郁不散，“你等不到。”
白棠只道，“糖糖等。”
卫应寒讥笑，微微眯起来的眸子狭长而冷漠，小小年纪，竟然露出了几分荒唐的凉薄。
[骗我。]
[骗我。]
[又骗我。]
[为什么还是要骗我。]
他一字一顿，字字惨然。
她根本不是在用真心说这些话，她有保留，有后路，她不相信他。
掐着白棠下巴的手骤然用力，短短的指甲几乎要掐到肉里去，卫应寒咬牙，苍白灰败的面庞上是狞然的冷笑。
“你骗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
沙哑粗粝的嗓音，晦暗不均的暗色，看起来就是黑暗中蛰伏的恶鬼，呲牙咧嘴要将她撕碎。
白棠被吓得一战，下意识就因为恐惧而盈了满眶泪水，只是流转着没有流下来。
“小寒哥哥……”
“不准叫我！”卫应寒怒然打断，“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承诺，我就这么好骗吗！”
白棠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纵然被掐得再疼也摇头，“不，糖糖是，认真的……”
她说的这些话绝对没有想过继续蒙骗他，卫应寒为什么给她机会，却不愿意试着相信她。
卫应寒神情更激，瞪大的双眼也微微泛了红。
[撒谎！]
[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靠近！]
白棠哽然，“不，小寒哥哥，糖糖没有骗你……”
卫应寒不相信她，为什么？
“你还在骗我！”卫应寒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掐着下巴的手颤抖着往白棠的脖子上挪动。
[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只有毁灭。]
[你别骗我，为什么还要骗我？]
白棠满面凄然，眼睫微动，泪水滚落，“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
她不动，亦不挣扎，就这么将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的昂在他眼前。
泪水颗颗晶莹，有如珍珠，砸在手上，却烫得像烧红了的烙铁。
卫应寒动作微顿，掐在白棠脖子上的手僵住。
怎样才会相信她？
怎样才能相信她？
卫应寒怔然，所有的狠厉与愤怒似乎在瞬间消散，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承诺？誓言？
这东西最没用了，说违背就违背，说反悔就反悔。
什么才有用？茫然的眸光一下子定住，嘴角突然勾出了一抹狂喜似的笑意，他想到了证据。
只有手里有了证据，他才能告诉自己，相信她吧，再试着信她一次。
她松掉白棠的脖子，转而扼住她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拽，“下来。”
白棠被他半拖半拽的拉下床，下床的时候没有站稳，还跌了一跤。
卫应寒不管她，拖着她走到沙发前，一只手拉开了书包，从里掏出来一个平板来。
他打开录像，用书包立起来。
然后指着平板里的人，狞然一笑，“把你的诺言，对着它说。”
平板里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眶红肿，满面泪痕。
平板中的卫应寒，苍白病态，状若疯狂，似燃着火焰的眸子里满是阴鸷与癫狂。
“说！”
白棠看着平板中一高一矮两个人，心中猛的一沉。
随后是无尽的哀然。
卫应寒根本不信她。
就算给了她机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信她。
他喜怒无常，阴鸷狠心，现在还要再加一点，敏感多疑，毫无真心。
靠近他，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白棠克制不住心间的颤栗。
她正面临着一项关系到未来与生死的抉择。
卫应寒一手搭在白棠肩上，微微俯身，在平板中看着她，狰狞的笑容，泛红的眼角，无一不昭示着他正处于情绪崩溃的临界点。
一点火星就能将他彻底点燃。
“说啊，你不是说愿意等我，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白棠两手撑在沙发上，嗓音艰涩，“怎么说？”
“你不会？”卫应寒微笑，“好吧，我教你，你跟我一起说。”
“白棠。”他看着她缓缓说，逼迫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白棠跟着说，“白棠。”
卫应寒微微昂了下颔，笑容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向卫应寒承诺，只要卫应寒不背叛我，我就会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心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