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要写检讨，我给你写。”卫应寒道，“等你回校只怕早就过了饭点。”
“没那么快吧，食堂的饭要留到12点30的，应该来得及。”
“我们先看看时间，要是来得及我就送你回校，来不及就和我在外面吃。”
白棠想了一下，点头应下，再推辞就太刻意了。
果然，十分钟后，检票进展厅。
卫应寒也和大多数观众一样，其他的都不看，直奔中央展厅。
一段七拐八弯的转折之后，两人来到中央展厅里唯一的画作面前。
这幅画很大，外界传言，这幅画光是画纸本身就达到了2m，框裱好之后有2m多，画了霍新城整整一年，不久前才完工。
白棠在霍新城的画室里见过，但还是第一次见这幅画被挂得这样高，任何人来观赏都得仰着脖子看，别的不说，治疗颈椎应该很有用。
白棠和卫应寒先到，而随着后续观众的加入，展厅里逐渐热闹起来，惊叹，喟叹，夸赞，不绝于耳。
“好大的画，这得画多久啊。”
“好漂亮，漂亮得我移不开眼睛，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用7000万买一幅画了。”
“果然是以白棠为原型画的，长得好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啊。”
“一幅画7000万，眼睛就得值5000哈哈哈……”
“废话，不然画龙点睛是怎么来的。”
一般的观众欣赏这幅画，多是从风格、细节、技术等层面分析欣赏的，但白棠站到这幅画面前，脑海里涌现的却是这幅画从雏形，草稿，最后到完稿的整个流程。
其实霍新城画这幅画时，白棠还没有满16岁。她在白凛的陪伴下和霍新城一起去国外采景，霍新城抓拍到了一张类似的照片，当即灵感大起，决定将她融入自己的画笔。
这幅画的确是不久前才完工，但不止画了1年，准确来说，是画了1年零7个月，白棠时不时就要被叫去给霍新城提供灵感。
也因此，白棠15岁那年没有画，这幅画是白棠15岁与16岁共同的纪念。
画中的少女穿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裙，赤着脚在辽阔的草地上奔跑，身后是稀疏的房子与连绵的山廓，天空清亮，风吹草弯，她的头发也被尽数吹在脑后，斑斓的发带在风中纠缠飞舞，她回眸一笑，天地失色。
霍新城画的是她，但又不是她，又或着说，霍新城画的只是他心目中的她，经过艺术的美化与洗涤，变得格外缥缈灵动。
白棠自认是没有画中人如此动人心魄的。
“好看吗？”白棠问卫应寒。
“好看。”卫应寒摘了墨镜，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画。
只是可惜，盛名太过，反而让他觉得画中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霍新城的画笔画不出白棠的十一。
“你觉得这幅画值多少钱？”白棠促狭道。
“上拍卖会吗？”卫应寒略略思索，“有7000万在前，这幅画又的确较之有进步，1亿左右。”
白棠惊得张大了嘴，“这画就是为了宰你这种人傻钱多的憨憨。”
1个亿买幅画，怎么不去抢呢！
白棠觉得霍新城的画根本不值那么多钱，7000万就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拍卖会的价格是被抬起来的，真实价格当然没有这么高。”
卫应寒笑着揉了揉白棠的脑袋，“这个表情做什么，价格越高对你越好，你还不乐意了？”
虽然这画不是白棠画的，但有原型的噱头在，白棠就能从中得利，霍新城的成就和荣誉越高，对白棠就越友好。
要是哪一天这幅画真成传世名作了，白棠也会因此获得不少美丽的传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是无上的诱惑。
但白棠不是普通人，她是个只关注钱的俗人。
“有那钱还不如给我。”她嘟囔，“这画太赚钱了，我怎么也得分点模特费吧。”
卫应寒低笑，“这一幅是来不及了，等明年他再给你画的时候提一下，抽个成，我帮你拟合同。”
白棠：“我谢谢你哦。”
卫应寒眉眼弯弯，“不用谢。”
他戴上墨镜，开始带着白棠去欣赏画展里的其他画作。
《少女》的名声太大了，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中央展厅，外边反而人少得像是包了场。
霍新城的画白棠大多看过，粗略过了一遍，她就拉着卫应寒要走。
她是真有一张试卷要做，下午老师要检查的。
两人提前出展，离开拥挤的队伍和人群，白棠首先摘下口罩，“太闷了。”
卫应寒接过口罩收到小包里，“中午想吃什么，还是以前那家私房菜馆行吗？”
白棠哭笑不得，“说好的先送我回学校。”
“现在是11点25分，距离食堂断饭还有1小时零5分钟，等你赶回去，只有残羹冷饭了。”卫应寒看着腕表说：“但是和我去吃饭只要15分钟的车程，还顺路。”
白棠：“我让……”
“除非用保温桶温着，不然以外国语附中的打包盒，等你回去饭都硬了。”
卫应寒：“嗯……似乎学生会最近查得严，还不准外带饭菜进教学区。”
白棠还想说。
卫应寒又道：“尤其是高三生。”
白棠：“……”
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好像回学校吃个饭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似的。
卫应寒笑了笑，“和我去吃饭？我已经让人订好菜品了，不用等，去了就能吃。”
白棠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卫应寒面上笑意更甚，“我没有订甜点，想吃什么甜点吗，或者给他们带一些回去。”
“不用了，加杯酸梅汤就行。”
就算给陆小颖他们带甜点，卫应寒大概率也只有挨骂的命，还是不带回去徒增是非了。
卫应寒：“好。”
走到停车场，卫应寒拿出钥匙解锁，他今天开的是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宝马，车型流畅小巧，在一众五花八门的车里很不显眼。
上了车，白棠先把墨镜帽子扔到后座。
卫应寒则先系安全带，系好自己的，又给白棠系，就好像她还是那个只有他腰高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