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阀重臣徐行简站起来说道:“启禀主公,盘氏虽是巫族,可巫族向来骑墙,乃是人族安稳的关键。”
“此事或许是挑拨两族关系的阴谋。”
“若是和盘氏撕破脸,巫族很可能以此为借口,倒向妖魔一方。魔族向来强势霸道,好战成性,要是得到巫族声援,必定出兵东侵。妖族也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为今之计,不能贸然捉拿盘蠡等人。最好是让神洲大营统帅部主持公道,和盘氏对质,澄清事实,还主公和主母清白,揪出幕后主使之人。”
虞阀九大军主之一的方天纪大声说道:“主公,臣没有什么看法,主公怎么说,臣就怎么做。就算和巫族打仗,又有何不可?”
虞阀族老虞界说道:“此事真是蹊跷。宗主,盘蠡说起来也是我虞阀老朋友了,我等都是认识的。他也是名满巫域的强者,为何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别说宗主和主母乃是我虞阀之首,退一万步,就算宗主真是假冒,也轮不到他一个巫族来说三道四,这不是干涉我神洲高门事务么?”
又一个家臣出来说道:“什么愚蠢?这就是有意为之,料定我人族不敢得罪巫族,有恃无恐!说不定,是故意制造事端,借机和人族翻脸!”
“主公,以臣所言,应该立刻拿下盘蠡等人,逼他们道歉!”
族老和家臣们意见不一。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是力挺虞沧溟这个阀主,没人丝毫质疑其阀主的地位。
为何?
盘蠡散布的谣言都说了,说虞主不是虞沧浪,而可能是三千年前陨落的虞沧溟。
众人不是白痴,都这么提醒了,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
怀疑者当然大有人在。
可问题是,这重要么?
即便阀主不是虞沧浪,而是虞沧溟,如今还有必要计较?
虞沧溟同样是大圣,资质才能不比虞沧浪差。他本来就是虞沧浪的孪生兄弟,同样有资格当阀主!
就算盘蠡拿出了证据,证明阀主不是虞沧浪而是虞沧溟,那也改变不了主公是阀主的事实。
换句话说,阀主是虞沧浪还是虞沧溟,对绝大多数族人和家臣来说,有什么不同么?
没什么不同。
所以,为了虞阀尊严,利益,安稳,必须要维护主公,不能被盘氏带歪了节奏。
族老和家臣们的态度,早就在虞沧溟的预料之中。他当了两百年阀主,将虞阀整顿的好生兴旺,还生出了先天道坯资质的女儿,他才是正统。
别说兄长失踪不归,就算他回来,也只能是太上阀主。
他担心的是,盘氏会捏造事实,说他害死了虞沧浪,这就很恶心人了。
果然,虞沧溟还没有开口,一道飞讯再次传来。
“呵呵,盘蠡疯了,为了污蔑寡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他刚才在神宫天城当众说,寡人是虞沧溟,不是虞沧浪。不但如此,他还说虞沧溟暗算了自己的兄长虞沧浪,冒名顶替阀主。”
“莫名其妙,就给寡人扣了一顶弑兄篡位的帽子。”
什么?弑兄篡位?
虞沧溟说完,整个大殿“轰”的一声,差点炸了。
“血口喷人!”
“盘蠡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
“立刻拿下盘蠡一行人,当众斩杀!”
“少阀主,请神宫天城的武道神宫出手,先拿下盘蠡!”
所有人都勃然大怒。
虞阀乃是超级强藩,不知多少万年,没有人敢如此针对虞阀之主了。
可是这一次,很多人的愤怒,却是装出来的。
虞沧溟当然有资格当阀主。可如果,如果他真的是暗算了自己的兄长,弑兄篡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阀主若真是弑兄篡位之人,首先虞阀的军心就会大挫,人心立刻就会分裂。
虞沧溟抚须说道:“好了,诸卿不必争执。寡人可以直接告诉你们,寡人就是虞沧溟,不是虞沧浪。”
“两百年前,兄长将阀主之位秘密交给我,说他要去一个险地,寻求突破更高境界的机缘。”
“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归来啊。为了虞阀稳定,寡人一直按照兄长的嘱托,守口如瓶。在外人看来,虞主是虞沧浪还是虞沧溟,并不重要。”
“但,所谓弑兄篡位,那就纯属子虚乌有的捏造谣言,恶意诽谤了。”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一起行礼道:“无论是沧浪大人还是沧溟大人,都有足够的资格当阀主。臣等心中,主公就是主公!”
“所谓弑兄篡位的谣言,必会不攻自破!”
虞沧溟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就是虞沧溟,让众人有些意外。
这完全就是足够自信强大的表现。
众人也没有什么反应。这说明,虞沧溟这两百年的阀主干的很好。甚至在很多老臣看来,当今阀主青胜于蓝,比虞沧浪更适合当阀主。
因为两百年来,虞阀更加强盛,隐隐有超级武阀之首的趋势。就是一向霸道强盛的穆无极,在山海先生面前,也占不到一丝便宜。
更重要的是,虞嫃是他的女儿,不是虞沧浪的。
单凭少阀主的先天道坯体,就能让阀主的地位无可置疑。
盘氏这次多半会失算。因为他们低估了,主公这两百年的努力。
虞沧浪看到众人并没有太过震惊,而是仍然恭敬如初,他同样没有感到奇怪。
倘若众臣改变态度,那么他这两百年的阀主,岂不是白当了?
两百年的时光,哪怕对于修士也不算短,足以改变太多东西了。
姜药这个便宜的未来女婿站在虞沧溟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他也料到了这个结果。杀兄逼父的李世民,斧声烛影的赵光义,“奉天靖难”的朱棣,不也一样干的风生水起?也没见臣子推翻他们。反而后世名声不差。
别说虞沧溟还未必是弑兄篡位了。
能当超级强藩阀主的人,是什么样存在?
虞沧溟掌控虞阀大权两百年,就是白痴也知道他的厉害。
众臣看到阀主身边不远的姜药,都是目光好奇的频频扫过。
心道:这就是那姜龙城么?果然气度不俗,天资卓绝。
姜药受到千百人瞩目,安之若素,气定神闲,完全不以为意。
“神洲大营统帅部就在神宫天城,寡人这就去神宫天城,在统帅部和盘蠡等人对质。”虞沧溟说完就站起来。
“嫃儿,仲达,你俩随我去。夫人,你也去吧。”
…………
神洲大营统帅部,驻在剑门。
如今的剑门,已经是神洲权力中心所在。之所以将统帅部选择在剑门,是因为剑门非常中立,也是超级势力,剑道大圣盖离还是个不热衷权力之人。
此时的剑玄宫统帅部,已经济济一堂,坐满了大人物。
内外的阵法禁制密密麻麻,重重叠叠。防守戒备也森严到极点。
此地,暂时已经不属于剑门,而是属于神洲大营了。
一张巨大的圆桌摆在大殿中央,圆桌围着数十张坐席。
这数十座席,就是最高统帅部的决策层成员的座位了。
外围还有很多座位,一层层的往外圆环形延伸,约莫数百个座位。
此时的圆桌上,已经坐了近二十人,在中域的决策成员,几乎都到了。
虞沧溟和虞嫃父女,包括穆无极,甄雪仙等人,也都到了。
除了虞嫃这个武真“蝼蚁”,其他人都是大圣级别的强者。药道神宫之前的道主丹溪子也在。
姜药等人,则是坐在外围。
他的身份地位不高不低,所以坐在中间一层。同在这一层的,有表哥穆钺和甄九冰,黎曦等少年天才。在后面,则是剑子许二郎。
最前面的,则是虞阀主母盘橤虚…不对,应该是崔媺。
她不是决策成员,不能坐圆桌,但身份也很尊贵,就坐在外围最前面。
圆桌其实是悬浮在空中,显得更加高贵,凌驾于整个大殿之上。
圆桌明明就在大殿中,却感觉不属于这个大殿,而是在虚空之中。一道道强大而玄妙的道韵缭绕着圆桌,禁制符文若隐若现。
仅仅一个悬浮的圆桌,就显示出不可侵犯、至高无上的神圣,庄严,肃穆。
在圆桌的衬映下,整个巨大的殿堂,也如同星空般幽远,宏大。
姜药等少年大气都是屏声敛息,噤如寒蝉,如履薄冰的老实坐着,一个个都显得很是渺小。他们还是第一次进入最高统帅部。
这里是神洲目前的权力中枢,他们看到的,是整个神洲最有权势的一群人。
谁敢造次?
若非大人物们都已经返璞归真,光是他们的气势,就让姜药等少年无法呼吸。
姜药多少有点担心。他清楚,这其实是一个很重大的外交事件。搞得不好,就会爆发严重的外交危机。
虞阀如今是他的靠山之一,可不能有事。
此时,大殿最中间的圆桌上,剑道大圣盖离对虞沧溟说道:
“山海先生,是否同意传盘蠡等人上殿?”
虞沧溟点头道:“同意。”
“等一下。”宣宙忽然说道,他看向虞沧溟,“虞兄,人族此时,万万不可和巫族闹翻,让巫族中立已属不易,何况为敌?”
虞沧溟笑道:“宣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说完看向黎阀之主黎彦,“黎兄,尊夫人可到了么?”
黎彦道:“稍后即到,虞兄放心就是。”
他们所说的,当然是黎曦之母蚕婕。蚕婕是黑虿部公主,乃是巫族贵女,这个场合能起到作用。
众人心神各异,但态度都差不多:不能和巫族闹翻,但也必须维护虞阀和神洲的体面。
不一时,一行人在剑士们的引导下,开启阵法禁制,进入恢弘肃穆的大殿。
为首的一位,赫然是个巫道大圣的顶级强者,正是虞阀曾经的老朋友:盘蠡。
盘蠡是虞沧浪的舅子,也是盘氏家老,地位尊崇。这次他亲自来中域,显然盘氏所图甚大。
跟着盘蠡身后的,是两个巫仙,还有一个武尊修为的女子。
这女子气息凌乱,一看就是被夺舍的。
而且,夺舍者还是第二次夺舍,所以看上去魂不守舍。
哪怕再强的的魂魄,理论上也只能夺舍一次。夺舍第二次,近乎行尸走肉。
此女当然就是盘橤虚了。
她本来也不想夺舍第二次,可是她必须要回尽快回到巫域报信,除了再次夺舍,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盘蠡渊渟岳峙般在大殿上一站,拱手说道:“各位道友,今日在下代盘氏,代巫族,要借这个大殿讨一个公道,要一个说法。在下虽然是个恶客,却不会不讲道理。”
盘蠡气场很强大,他哪怕势单力孤,此时到了神洲大营最高统帅部,也泰然自若,神色凛然。
果然是巫族顶级强者的风范,令人心折。
他和人族的长相没有任何分别,只是批发纹身,胸口悬挂着璎珞,打扮和神洲迥异。
本质的区别,还是气血不同。他是巫族的气血,一看便知。身上的道韵,也带着巫蛊之气。
盘蠡上殿后,还没有开口,那个女子就开口了。
她首先看向崔媺,声音古怪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时隔一百多年,我又见到了自己的身体。哈哈,哈哈哈!”
崔媺摇头:“时至今日,你还不承认么?这是我的身体。一查便知,无法说谎。”
这里这么多强者,要想搞清楚这个肉身到底是谁的,其实很快就能明白。
的确,无法说谎。
那女子冷笑:“你的?我承认,这个身体本来是你的,可是我却拥有了两千多年,你才拥有多少年?”
“我的魂魄和这个身体融合的岁月,要比你多得多。就算身体是你的,可你如今的身份呢?你不是盘橤虚,不是虞阀主母,我才是。”
她又看向虞沧溟:“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大嫂。你为了灭口,竟然暗算我。若非我受伤,也不会被一个鬼物夺舍成功。”
“你暗算了自己的兄长,欺世盗名,欺骗天下,还敢暗算我这个盘氏之女,你这是要和盘氏为敌!和巫族为敌,盘氏和巫族,岂能和你善罢甘休!”
因为二次夺舍,她的魂魄和身体难以融合,说话声音都很怪异。
虞沧溟呵呵一笑,环顾众人道:“没错,寡人的确是虞沧溟,不是虞沧浪。可这个阀主之位,乃是家兄传给寡人,并非巧取豪夺,更非你说的弑兄篡位。”
“你说我暗算你,却还没能杀了你。家兄修为深不可测,我就算有弑兄之心,也没有那个本事,能暗算成功吗?你也太小看家兄了。难道,你的修为,比家兄更强么?笑话。”
众人都是点头。
是啊。这自称盘橤虚的女子说虞沧溟暗算她灭口,可她并没有死。难道她比虞沧浪还厉害,虞沧浪被暗算而死,她被暗算还能逃走?
虞沧浪要是这么无能,还能当两千多年虞阀之主?
盘橤虚冷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之所以捡了一条命,是因为我一直在提防你。而你的兄长,却没有防备你这个弟弟,所以他才遭到毒手。”
“哈哈哈。”虞沧溟大笑,“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大家都知道。我虞沧溟当年并没有陨落,而是被家兄软禁在秘境。”
“家兄对我的提防,那是毫不掩饰的。他怎么可能不提防我?你的理由,毫无道理。”
“不错。”甄雪仙说道,“我和虞兄两兄弟,乃是自小相识。当年沧浪兄和沧溟兄就经常争斗,兄弟关系很是紧张,一度差点反目成仇。”
“要说虞沧浪不提防虞沧溟,这根本说不过去。既然肯定会提防,那沧溟兄怎么有机会暗算他?”
穆无极笑道:“沧溟兄说他当了两百年的虞主,可是这山海先生的称号,却已经叫了千余年。大家都熟悉其人,你们认为,山海先生可是能被暗算的人?”
众人都是点头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虞沧溟更是毫不避讳的说道:“家兄性格谨慎多疑,谋定而后动,似乎没有吃过亏。说他被我暗算,那真是抬举我的本事了。”
盘蠡忽然冷冷说道:“你们说的都对。”
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道:“你搞错了,沧浪绝非虞沧溟暗算,他应该是陨落在外,或者被困在某地,回不来了。”
盘橤虚脸色一变,“四哥…”
盘蠡一挥手,打断妹妹的话,“弑兄篡位没有证据,不要再说了。我本来就不信,只是借机进入这个统帅部说话而已。”
他看向虞沧溟,“这两百年,我数次来虞阀做客,和你把酒言欢。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不是我的妹夫虞沧浪。”
虞沧溟拱手道:“东山兄,实非我故意欺瞒,不得已而为之。”
盘蠡摇摇头,“你总算没有碰你的嫂子,这是你的好处。可你万万不该暗算她。你不要否认,暗算过她。”
虞沧溟道:“我的确对她出手了,可当时她也出手了。当时的情形,很难说谁暗算谁,只是她不是我的对手而已。”
“胡说!是你先动的手,不是暗算是什么!”盘橤虚厉声喝道。
盘蠡没有纠缠谁暗算谁这个话题,他又看向崔媺,神色复杂无比的说道:
“这一百多年,你为了不露馅,和我妹妹一样,经常回娘家。你顶替我妹妹之后,共去了九次盘氏。我也来虞阀五次看你。”
“可你不是盘橤虚,不是盘家女,不是虞阀主母,你撒谎也没用,不是就不是。”
“我想不到,这一百多年来和我兄妹情深的妹妹,竟然是假的。”
盘蠡的声音有点伤感。眼前这张美丽的脸庞还是那么熟悉,却再也不是自己的妹妹盘橤虚。
这一百多年,崔媺有近半时间呆在巫域盘氏,和他的感情很深。
其实盘橤虚本来和他这个四哥的关系一般。可一百多年前,他感觉小妹突然和他亲近起来,慢慢的兄妹关系越来越好。
他还以为小妹年纪大了开始念旧,谁知原来是换了一个人。
若非要讲明白,就是他其实是和崔媺这个假妹妹的关系好,和盘橤虚这个真妹妹的关系反而一般。
这真是莫大的人生讽刺啊。
姜药听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假家人,不禁也心生浮生若梦之感。
崔媺闻言也动容了,忍不住露出伤感的神色,感慨的说道:“四哥,对不起。小妹只是拿回本属于自己的身体而已,没想故意欺骗你。”
“在盘氏时,小妹和你的关系最好,也最信任你这个四哥。小妹九岁就是孤儿,肉身也被夺舍,做了两三千年鬼修,哪有什么兄弟姐妹之情?是四哥你,弥补了小妹的缺憾。”
盘蠡长叹一声,“伤心的何止是我。哎,康儿这孩子,你这个姑姑教了他不少,带了他很多年,还奶过他。除了他爹,他最爱你这个姑姑啊,在他心中,你这个姑姑其实就是他的母亲。”
“可惜,到头来,你竟然不是他真正的姑姑。”
盘康快要出生时,她母亲遭到下毒。下毒者打算将盘康扼杀在娘胎之中。结果盘康没死,她娘死了。
刚好那时崔媺照例“回娘家”,她当时生育虞姝不久,刚好还有奶水喂养盘康。
所以盘康长大后,和崔媺这个“姑姑”很亲近。每次崔媺“回娘家”,盘康都很高兴。
而崔媺这个姑姑虽然是假的,可对盘康的感情却是真的。
“康儿是做大事的,他很快就会想通的。”崔媺苦笑着说道,“之前,我多次想让康儿成为我的女婿,如今看来,竟是没有缘分。”
盘蠡也一脸苦涩,“看来,真是缘分已尽。”
盘橤虚再也忍不住的喝道:“四哥!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她欺骗盘氏,欺骗你这么多年,还骗出感情不成!是非何在?”
盘蠡没有说话。盘橤虚说的对,理性上他的确应该恨崔媺,可情感上他恨不起来,真的恨不起来。
想必康儿,也恨不起来吧。
“虞沧溟!”盘橤虚一脸仇恨的看着虞沧溟,“我堂堂盘氏贵女,嫁到虞阀,当了两千多年的主母,虞阀也是我的家!”
“可是你却让我失去了这一切!我这两千多年的虞阀主母,难道白当了不成!”
“你们,都是人族的大人物,很多人也都是我盘橤虚当年熟悉的人,你们说说,我该不该罢休?盘氏该不该罢休?”
虞沧溟淡然说道:“大嫂,以前的事你心中有数,你敢说你没有想暗算我?若非你手段不如我,失去一切的就该是我。”
“你们巫族,有继承夫君之位的习俗。你是不是想继承兄长的阀主之位?大嫂敢说不想当虞阀之主?”
盘橤虚冷笑:“即便真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有错。按照巫族的规矩,我当然可以继承夫君的阀主之位。”
“今日,你也不要给我扯这么多。我不光是以盘氏的身份给你们说,更是代表巫族告诉你们,此事不能这么算了。”
她说到这里,终于图穷匕见了。
虞沧溟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么,你们想怎么样呢?”
盘橤虚道:“虞阀每年赔偿巫族灵玉一百亿,连续赔偿三千年。这不光是弥补我的损失,更是弥补盘氏的脸面,巫族的脸面。”
什么?虞阀每年赔偿一百亿,连续赔偿三千年?
别说虞沧溟和虞嫃脸色阴沉,就是穆无极等人,也感觉巫族欺人太甚了。
这件事其实就是家事,属于嫂子和小叔子之间的恩怨。可是盘氏却不嫌事大的大做文章,上升到两族矛盾的高度。
目的,当然是借机狮子大张口,趁着人族应付妖魔,狠狠敲诈一番!
虞沧溟忽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嘻!好大的口气,你能代表巫族么?什么时候,我黑虿部也需要你来代表?”
“母君!”黎曦立刻站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长相和黎曦有几分相似的绝美女子就笑吟吟进入大殿。她和黎曦一样,也带着银铃挂饰,步步生莲间,声音叮铃悦耳,极有韵致。
这个女子,赫然就是黎彦之妻、黎曦之母、黑虿部公主蚕婕。
“蚕婕!”盘橤虚看向这个女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巫人!”
“是么?”蚕婕笑吟吟的看着盘橤虚,“我是巫族不假,可黑虿部是黑虿部,蝶变部是蝶变部,你有资格代表我黑虿部?不要把你个人恩怨,变成两族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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