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一刻黄姚经历了什么样的心历路程,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太阳底下暴晒,又好像自己是个骗子,骗取了他的感情。黄姚很绝望,听他说出这些话,她想逃,想远离他,最后再变成陌生人。
“你……你都知道了,为什么?”黄姚想镇定一些,可眼泪却出卖了她,泪水伴随着她的每一句话,往下掉。
聂译权看着她突然就哭了,幽眸一颤,语气也急促了起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了解你的全部,并没有想对你做什么?”
黄姚怔了怔,随即自嘲起来:“你难道不想把我送上断头台,成为你功绩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人看看,你是怎么把我抓住的,又能从我的嘴里问出多少罪证。”
聂译权狠震了一下,她竟然会这么想他。
“姚姚……”
“聂译权,你放过我吧,我跟你分手……我回我的世界去,你还是你高高在上的聂长官,我们之间,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黄姚是真的很不安,也很害怕,怕自己再往前踏一步,就是无尽深渊,会将她淹没。
聂译权只是想告诉她,他曾经见过她而己,却没想到,惹她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他俊脸也是有些蒙。
“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将来要娶的人,你现在要向我提分手?”聂译权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黄姚一呆,更加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阻挡他再过来:“你停下,不要再往前了,这才是我们之间安全的距离,聂译权,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爱护,我相信你肯定是出自真心的,我也一样,我也真的爱过你,可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应该知道我背后有一个万恶不赦的团队,你也说了,我之前的生活,有多嚣张,没错,我就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我爸爸和大哥很宠我,我要什么,他们都会帮我抢过来,我跟你的成长环境是不一样的,我的内心也是邪恶的,我只是装出来的善良,你不要被我蒙骗了。”
聂译权看着她慌不择言,说的一些话,全部都是他不想听的。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出身,是你之前说过,如果我们从小也见过面那该多好,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们见过,在你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我见过你,姚姚,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在遇到问题,面对困难的时候,我们可以携手度过。”聂译权尽量的放轻了自己的声音,生怕又会吓着她,她看上去就犹如枪口下惊慌无助的小鹿,抖动着自己的身子和眼神。
黄姚呆愕的看着他,冰冷绝望的内心,仿佛又被一团火包裹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枯寂的心,又为之狂跳,她又忍不住的想要相信他了。
“是,全是真的,这就是我要说的。”聂译权见她不再防备,轻步走到她的面前,直接伸手,握住了她发颤的指尖,将她轻轻的拽回怀里抱住:“黄姚,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好吗?虽然我们生长的环境不一样,但我们渴望的生活是一样的,不是吗?”
黄姚靠在他的胸膛处,将脸深埋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吸着他的气息。
“是的,是一样的,聂译权,你真的愿意陪我去寻找我要的生活吗?”黄姚低喃着问他,生怕他只是说着玩的,而她却那么的认真。
聂译权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点了点头:“是的,我愿意。”
黄姚听到这里,内心的不安,像被驱散了,她终于又可以安心的伸手搂紧他。
“好,我相信你,我不再害怕了。”黄姚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聂译权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松开了手,黄姚后退一步,迎着阳光,抬头望着男人。
聂译权用手指在她的眼角处抹了一下:“别哭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不是还要上班吗?”
“嗯,那我先走了,商赫那边……的情况,能不能请你帮我关注一下,还有,麻烦你再把他扣久一点,先不要放他出境。”黄姚此刻,也只能选择用这种强制的手段,暂保商赫的性命了。
“放心吧,我会的,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你。
”聂译权知道她在关注着,温柔的点点头。
黄姚一步三回头,聂译权就站在那儿没离开。
清晨的阳光晒在他的身上,他身着黑色的大衣,显的又高大又帅气,还很有安全感。
黄姚从不敢奢望能遇到灵魂相契的伴侣,可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因为,她好像遇到了那个人。
黄姚走到很远了,看到聂译权还站着,她转身,后退着,朝他抬抬手。聂译权便转身离去。
黄姚抹去了眼泪,心里像开了一朵花,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满足。
骆艳群气的一夜没怎么睡,早上起来,头痛欲裂,她让助手帮她煮了一杯咖啡。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传送到她的手机,她点开看了一眼。
随后,她端着咖啡,坐到了桌前,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在一份加密的邮箱里,找到了一份资料。
骆艳群快速的点开,就看到关于黄姚的一些资料。
“她不是我国的人?”骆艳群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她的资料是空白的?就连她在国外的身份信息,都是空白的,她到底是谁?”
短发助手在旁边也皱起了眉头:“大小姐,这个黄姚来历不明啊。”
“是的,按理说,就算她在国外生活,她也是会有身份证件的,一查就能查到,可她竟然空白的,我的人连她最基本的资料都查不到,难道,她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或者在执行什么特别的任务?”
“会不会是国外的奸细,派过来分裂我国安全的?她一回国就接近了聂长官,这目的已经很不单纯了,更重要的是,聂长官竟然还被她勾引着迷了,那事情更加危险严重,大小姐,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往上报备。”短发助手瞬间显出了惊乱感,甚至,焦虑了。
骆艳群抿了一口咖啡,听到往上报这三个字时,她明显眼神冷下来了,她盯住了助手:“这件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往外传。”
“大小姐还担心聂长官的名声跟着受损吗?可事到如今,万一黄姚真的是敌人派过来的……”
“我觉的,这个可能性不大。”骆艳群理智的分析:“黄姚身上没有奸细的潜质,在我看来,她更像一个傻白甜,聂译权比我谨慎,他不可能没有调查过黄姚的身世,如果他觉的没有问题,那自然没有,如果他觉的有问题,那可能他现在只是在配合黄姚演戏。”
“演戏?这都演到床上去了,还能演?”助手一脸惊奇的表情。
骆艳群听到这句话,手里的咖啡直接往助手脸上泼去:“闭嘴,不要乱说,他们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
助手灰头土脸,用手抹去脸上的热咖啡:“大小姐,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去收拾一下吧,抱歉,我心情不太好。”骆艳群说完,就把电脑关上:“他会知道,我在背后为他付出过什么的,只希望他真的在跟黄姚演戏,最后,再揭穿她的身份和意图,把她赶出国门,那我就胜利了。”
“唉,苦情戏,是最难演的。”助手一点也不生气被泼了一脸咖啡,她只是心疼骆艳群,这么骄傲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也甘心委屈到这一步。
“如生如戏,哪一天不是在演呢?我只是挑了一个不太好的角色,但往往被人忽略的角色,才最有可能爆发。”骆艳群盯着窗外,突然看到道高大的身影闪过,她眸色一亮,急步的走到窗前。
就看到聂译权的身影出现在隔壁的大门外。
“他回来了。”骆艳群看着他的高大的背影,脑海里是昨天晚上他和黄姚在房间里干的好事,骆艳群的心脏,好似要被撕成碎片。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真的喜欢上聂译权。
爱他爱到失去了自我。
骆艳群悲愤的捏紧了拳头,如果……如果真的到了某一天,她的忍耐到达极限,她也会不择手段的去想要得到这个男人。
聂译权回到家,就看到何书婷和她的闺蜜还在呼呼大睡,聂译权只是回来拿几份文件的,他踏入书房。
等到他拿完文件出来的时候,何书婷打着哈哈从他身边经过:“二叔,你回来了。”
聂译权点了点头:“我一会儿让李清清给你们送早餐。”
“不用了,我们自己出去吃,这八方城还真挺无聊的,都没什么好玩的。”何书婷有点待不住了,她想去有商赫的地方。
聂译权淡笑了一声,无奈的看着她:“你如果想玩,想看风景,八方城肯定不适合你。”
“我知道,等我把我的事情办好了,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何书婷支着下巴,叹了口气。
“你要办什么事?”聂译权好奇的问她。
“不告诉你。”何书婷翻了一个白眼:“我的私事,二叔,你不可以乱问女孩子的事情。”
聂译权无语的笑了笑:“行吧,那你去办好你的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不用,不用你帮我。”何书婷哪里敢让他知道,自己是去问黄姚关于商赫的事情。
聂译权离开后,何书婷就回房间洗漱了,她一会儿就要去找黄姚,问清楚商赫的联系方式,然后,她可能接下来的旅程,就去找商赫了。
黄姚穿戴整齐出现在办公室,因为知道商赫目前是安全的,她也能放平心态继续工作了。
黄姚的手指,敲打在健盘上,正认真的看着某一段话发呆。
突然,骆艳群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她直接把黄姚喊了出去。
黄姚看到她,肩膀一缩,完了,她是不是知道昨天她和聂译权见过面了?
黄姚想到聂译权的交代,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是啊,她只要工作上不出错,骆艳群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于是,黄姚就大步的往门外走去。
骆艳群背对着她,站在花园的一个亭子下面,她一身正装,显的格外英气,只是脸臭了些,她盯着黄姚,一字一句的问:“你昨天,是不是跟聂长官见过面了?”
黄姚如实的点点头:“是,我们见过了,抱歉。
”
“你们无视我的条件,私自见面,你一句道歉就有用吗?你们伤害的是我的信任。”骆艳群冷酷愤怒的指责她。
“骆长官,请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这件事情发生的根源,是因为你抢我笔记本,你激我反抗,所以你才有了条件限止我们,可我们是情侣,三天不见面,就已经是折磨,你还限定我们一个月……”
“怎么?你现在是要拿聂长官的权威来压我吗?
”骆艳群冷冷的盯住了她:“你也学会了仗势欺人?
”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跟你讲道理。”黄姚立即解释。
“我不会跟你这种人讲道理的,黄姚,你有没有告诉聂长官,你是什么身份?你的出身又是什么?”
骆艳群以为她在欺骗聂译权,所以才想利用这件事情继续打击嘲弄她。
黄姚一怔,心虚的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这是我跟他的事,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是吗?那你这来历不明的身份……”
“喂,骆艳群,你才来历不明呢。”就在骆艳群想要继续吓唬黄姚的时候,在她们的身后,一个身穿可爱尼子外套的女孩子出现了,是何书婷,她刚才听到骆艳群说的话,她很生气。
黄姚一转身,看到何书婷,眸子一喜。
骆艳群看到何书婷来了,翻了一个白眼,这死丫头,真是喜欢坏人好事。
“骆艳群,你想干什么?欺负我朋友吗?”何书婷也是大小姐的气势,因为她父亲和骆艳群的父亲官居不相上下,所以,谁也不怕谁。
“厉薄深,我嫁给你三年,你都不曾碰过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弃了这段婚姻……
等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就当做是补偿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感,行么……”
江阮阮说完这句话后,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爱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只乞求这点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厉薄深咬牙切齿,精致俊美到妖孽面庞上,满是震怒。
他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可体内的躁动,横冲直撞,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给他下套!
“我没什么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泪,吻得越发急促,没任何经验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摸索。
她只是想完完整整,拥有他一次而已!
厉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况,已不受他控制。
不一会儿,身体本能反应被激起,随着升高的体温,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随风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穿衣,再从抽屉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厉薄深,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没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说出这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出厉家时,她内心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她爱了厉薄深七年!
从少女时期到大学,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嫁给他!
然而,厉薄深却讨厌她……
具体时间,就在她嫁进门的那天!
当时,薄家老爷子病重,她那视财如命的父亲和继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了。
当时,她开心疯了,期待着新婚夜的到来。
可厉薄深出现后,却一脸厌恶地说,“江阮阮,你应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宁,不是你!只有她,才有资格当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厉薄深没义务喜欢自己,爱自己。
可她还是天真地抱着希望,想着,有一天能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结婚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每天晚上,亲自下厨,只为他回来,能吃口热饭。
每次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应酬喝醉了,她会细心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生病了或者受点小伤,会比谁都担心。
每年入冬,也会为他提前开好暖气,放好热水,大清早提前起来,帮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会受冷……
然而,不爱就是不爱。
直到前天,她生日,厉薄深却在医院陪着傅薇宁,她终于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男人的心,是她穷尽一生,都捂不热的。
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江阮阮彻底死心了!
……
厉薄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向来以精明著称,在商界所向披靡,从来没人能算计到他,让他吃亏。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眼角余光,倒是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什么东西?”
厉薄深拧眉,拿过来一瞧。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瞬时跃入眼帘。
他瞳孔一缩,表情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用那种手段,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又提出离婚……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厉薄深压根就不信江阮阮会跟自己离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一身煞气下楼,质问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吗?”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爷,少奶奶天没亮就出门了,还拖着行李。”
厉薄深整个怔愣住……
……
六年后。
Y国,VR医学研究所。
江阮阮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助理琳达说,“江医生,陆教授有事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阮阮刚通宵一夜,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事么?不会是……研发成果,又被我家里那两个小魔王给破坏了吧?”
“显然是。”
琳达回应,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这上司,办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界天花板——陆青鸿的得意弟子,在医学界颇有名气,从来没在这正事上挨过骂。
唯独每次,都要替家里那两个闯祸的萌娃背锅!
琳达下意识安慰,“这次您又连着三天,没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担心您的身体,每天在陆教授办公室折腾……我瞧着陆教授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江阮阮听了后,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从厉家离开后,就出国了!
原本打算好好进修学业,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当时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拿掉,可临到医院,却退缩了,也舍不得。
最后选择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生产的时候,女孩儿因为缺氧,夭折了,只留下两个宝贝儿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两个智商逆天的小家伙,江阮阮内心是幸福的。
可转念想到,要替他们去挨骂,她瞬间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