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阵平?!小鬼冢?”萩原已经顾不上细想,十分失态地喊道。
“冷静点萩原,”降谷以他绝佳的听力捕捉到了些许不正常的杂音,“这应该是录音。”
“Bingo,真不愧是优秀的公安先生。”松田棒读地说道。
“卷毛混蛋,没人陪你玩这种恶劣的游戏,”降谷有些咬牙切齿——身旁的萩原第一次感觉到从降谷身上散发出了极强的杀气,“还有鬼冢,你怎么也纵容着他胡来。”
“抱歉,降谷,这次并不是我们故意捣乱,”鬼冢严肃的语气让两人瞬间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们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担忧,“刚才我们接到了总局的联络,说是刚刚接到了这样一则的录音通话,或者说是犯罪预告,应该就是一直在追查的爆炸犯的同伙。
“该说实在是太巧了吗,没想到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撞在一起了呢,”松田在那边吐槽,“还真是遇上大麻烦了。”
鬼冢和松田出奇的冷静让降谷和萩原的思绪也平静下来。
“这样倒也刚好,”降谷突然笑了一声,“实在是组织的失误——他们本来是想假借犯人同伙的名义的,没想到碰上真的了。”
“小降谷,你的意思是……”“这样警方也有正当的出警理由了吧。”
“确实如此,不过还是不能轻举妄动——既然他说的是中午12点,如果我们提前有行动的话,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鬼冢不免担忧到,“最多也只能派出几名便衣先行动。”
“还有一点让我有些在意,”松田回忆起那段通话,“他最后说到的猫鼠游戏,究竟是指什么——按照他们之前那几次案件发预告的习性,这次的通话也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可能仅仅是米花百货大楼浅显的意思。”
“嗯,之前每次的预告都像谜语一样,这次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还真是令人琢磨不透。”鬼冢也跟着吐槽道。他们前一阵忙这个案子的时候,有几次差点就理解错了犯罪预告,险些酿成大祸;但他们也因犯人巧妙设置的陷阱而扑空了几次。
“我现在能想到的,或许只有猫是警方,鼠是犯人了,”萩原答道,“最通俗易懂的答案。”
“他特意提到了米花百货大楼(riceflower デパートdepaato),想来是别有用意,”降谷沉思片刻,“如果猫鼠游戏真的按萩原说的方式理解,那么身为rat的犯人,一定很想让cat消失吧。”
让cat消失?一个念头同时在四人脑海中闪现——
“大小姐,你方便查一下米花百货大楼附近有没有什么和iceflower相关的店铺吗?”
“我在查,”鬼冢早就开始在手机上搜索了,“可恶,刚好赶上这个时候网络不好。”
“没关系,我已经查好了,”萩原给两人汇报到,“米花百货大楼所在这条街上,刚好有一家新开的咖啡店叫做iceflower,在17番地。”
“既然已经清楚了地点,那我就先直接叫人行动了。”鬼冢已经给刑事部长发去了派遣便衣行动的申请。
“如果搜查一课不介意共享一些有关于那名同伙的资料,公安可以优先进行排查,”降谷非常乐意提供“帮助”,“当然,也包括那家店铺。”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介不介意暂且不提,降谷你好像也没有可以联系到那群人的方式,”鬼冢提醒道,“我不觉得你可以继续借萩原君的手机给你那位得力下属发消息——你一不会让萩原君留存住有关那位下属的联系方式,二是恐怕你那位下属就算收到消息也不会轻易相信。”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啊,鬼冢警视,”降谷的声音中充满自信,“别忘了萩原他可以过来是多亏了谁的功劳。”
“那烦请公安部向刑事部递交正式的合作令,我们必然第一时间将资料传过去。”鬼冢并不打算轻易将资料拱手相让——公安横行霸道惯了,偶尔也该挫挫他们的锐气。而且,这次的功劳,也不能说让他们抢了就抢了啊。
“好吧,那还真是遗憾,不过公安依旧愿意提前帮忙排查一下危险,以表示我们的诚意。”降谷依旧保持良好的态度。
“不必了,”松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将车停在路边,“我直接先去那里会会那名同伙。大小姐你就继续跟着押送车,或者趁早离开。”
“你小心点,松田,”鬼冢的内心不禁涌起深深的不安,“据我们推测,那名共犯手里应该还持有一定炸药。”
“别担心,”松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从进入这里,每次出任务,我早就将那些东西置之度外了。”
“松田。”萩原久违地喊了他的姓氏。
“怎么?”松田已经准备要挂断电话了。
“好好回来。”降谷分明看见萩原的喉结动了一下。
松田只是用鼻音“嗯”了一声,说不上是什么承诺——这种事情,他可没有办法和hagi保证啊。
刚和松田挂了电话后,萩原就打开了车门:“看起来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降谷知道萩原是担心松田,不过这里确实不宜让萩原久留,便也没再挽留,只是问了一句:“不用我送你过去?从这个地点到那边还是有些距离的。”
“你应该不用去米花百货那边吧,”萩原推测道,“小降谷你们就安心潜伏吧,有我们几个在,不会让场上出什么大问题的。”
“好,万事小心。”
当钟表的秒针刚好和分针在数字“12”的位置重合时,一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性走进了iceflower的咖啡店,坐到了一处靠窗的角落里。
不远处一名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卷发男人突然起身,走到了方才那名男子的身旁,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下。
显然,这种奇怪的举动让男子有些诧异,他打量了对方几眼,正准备去点餐时,却突然被对方狠狠摁住了手腕,听见他开口说道:“要想在猫鼠游戏中取胜,对于老鼠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让cat消失。把米花百货大楼的名字拼写出来就是riceflower depaato,除去猫(cat)后,那么就剩下了iceflower depao;虽然现在看上去还像是毫无意义的乱序字母,但是如果再把deapo组合一下,就能得到 で (de) アポ (apo)(注1);也就是说,在iceflower这里将会和你进行一场'约会',好在你还算守约。”
“初次见面,共犯先生,”卷发男人终于摘下了他的墨镜,“真是让我好等啊。”
“您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由于戴着口罩加上声音小,松田只能听见对方含糊不清的话语。
“你就算现在不承认也无所谓,”松田的手机恰好刚刚收到了消息,“来的正是时候,这份资料上面记载的是你当时不慎在第三枚炸弹上留下的生物信息,只要带你的一点毛发回去检验——无论你如何辩驳,这已经是铁证如山了。”
“呵,我还以为我行事已经足够小心了,”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再装傻充愣,“您应该庆幸,松田警官——我原是想的没有人准点来赴约的话,就直接冲出去引爆我身上的炸弹的。”
松田的神色瞬间严肃了下来,开始打量男人浑身上下。
“您别这样,倒让我好不自在,”男人似乎是不太能接受松田目光的扫视,“如果您是打算询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您的话……”
“之前案子采访中看到的吧,”松田对此全然不意外,“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我们警方没有发现有共犯的存在,你会怎么做?逃一辈子,还是过来救他?”
“再过三四分钟,我的友人就要乘车经过这里了,”男人声音十分温和,也没有回答松田的问题,好像说的完全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用我的躯体献上的烟花绽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会不会很美丽呢?”
“你是有什么恶心奇怪的癖好吗……”松田皱了皱眉,这家伙看起来多少精神上有点问题——是愉悦犯吗?还是单纯地追求刺激与死亡?
“所以松田警官要不要来赌一把?”男人缓缓拉开自己身上的拉链,露出一部分炸弹来,脸上带着笑意,“如果这段时间内,您能拆除的话,我就和您回去;如果没有的话,恐怕就要波及一些无辜的群众了。”
看着松田一副并不信赖自己的样子,男人高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诚意:“在此期间我不会做出任何事情。”
“开什么玩笑。”好在这家店新开没什么人,加上这处角落着实比较隐蔽,松田已经开始动手了。同时还不禁在心里吐槽道:这种东西,他不到三分钟就能解决了。
但是那辆押送车还能不能平安到这里还是个问题——据松田所知,降谷所在的组织的动手地点远比这里靠前。
他不知道面临那种情况的时候犯人又会有怎样的举动,但应该多少还是再能为他争取一些时间的。
因此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有沉下心来,尽快解决好眼前的这枚炸弹。
不得不说,犯人绑在身上的这枚炸弹着实设计精妙。看上去并不复杂的构造却有许多小陷阱;而很多平常炸弹会设计很繁琐的地方,这枚反而进行了巧妙的改装。如果这不是一枚处于倒计时中的炸弹的话,他猜自己是一定不会舍得拆掉的。
演讲的地方已经开始混乱了——好在由于之前降谷的没有发生。松田知道,这意味着降谷他们组织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虽然依旧不是很愿意直接让他们劫走那名爆炸犯,但和这名同伙的狂热程度及可能造成的后果相较来说,好像还是降谷那边的行动相比而言造成的危害性更小一点。
还差两条线就可以处理完这枚碍事的炸弹了,松田在心中盘算到。
“松田警官,那边是怎么回事呢?好像有人提前阻拦了我的友人呢,”犯人好像突然注意到了远处的异常,盯着松田,“我猜您不介意陪我出去看看情况——反正您马上就拆完了不是吗?”
由于不知道犯人是不是还在别的地方放置了炸弹,松田决定先顺着犯人的意思来:“当然。”
但他再次攥住犯人的手腕,以防他突然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
果然,犯人在意识到押送车被劫的时候,立刻不安分了起来,试图将手伸到兜里。松田更是眼疾手快,一把夺下控制器,朝远处一片无人地带扔去。
又在犯人转头去看控制器愣神的一刹那,拆掉了一条线。
只剩最后一条线了。松田深知最后这一下可没有那么容易。
“说好的这几分钟以内都让我拆,你这样未免有些太不守信用了吧。”松田冷笑,同时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阻挡犯人准备去捡回控制器的举动。
“我实在是想不到还会有谁需要我的朋友,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警方有意为之,”犯人像一匹伺机待发的狼,微微弓起腰来,“专门借此机会引我上钩也说不准——你们当时不就是用这种方式抓到我的朋友的吗。”
“说不准是有什么别的犯罪组织看上了你朋友的才能,才铤而走险来劫人的。”松田觉得自己说的可是大实话。
但犯人的眼中对于松田的话已经没有任何信任,似乎只是在盘算着在这种处境下该怎么做。
“你知道你今天的计划失败在哪里吗?”松田这么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犯人显然之前一直对于自己的计划还是信心十足的,被松田这么一问便愣了一下神。
说时迟那时快,松田直接一个箭步冲到犯人前面,剪断最后一根线:“你太低估我拆弹的水平了——这种东西,我三分钟绰绰有余。”
这时,他用余光瞥到了一处反光的东西,顿觉不妙,正准备躲避时,却还是迟了——犯人先一步用刀划破了他的右小臂,血立刻便浸染了他的外衣。
他往后退了几步,和犯人拉开一定距离,随时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动作。
尽管身着黑衣看不出血的颜色,但凭现在的出血情况判断,松田猜测刚才应当是划到了小臂上的一条动脉。于是,他迅速用左手按住自己右上臂的肱动脉,试图尽量减小一些出血量。
他答应了hagi要好好回去的,他必须要撑到后援到来之前。
由于行动不便,他基本不怎么进攻犯人。但这种出血情况下,仅仅是防御已经让他应付得有些吃力了。
仅仅又过了四五招之后,松田明显感觉有些体力不支,踉跄了几步,喘着气。
“看来今天幸运女神还是眷顾在我这边的,松田警官。”犯人似乎确信自己必然会胜利,准备再一次攻击松田。
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精准地射中了犯人持刀的手腕,他一时吃痛,没握住,把刀掉到了地上。
松田见状,一个侧踹直击犯人核心,成功让对方因重心不稳倒地。
就在松田准备上前铐住犯人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又即将挣扎着起来。突然,有人从他身后扑了上去,抢先死死按住犯人。
“班长!”松田的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惊喜,然后将手铐递了过去。
看到手铐上沾上的鲜血,伊达着才注意到松田左臂上被黑西装几乎掩盖过去的一大片鲜血:“你没事吧?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于是他先迅速地把犯人铐上,又把犯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再赶到到松田身边查看情况。
发觉是动脉出血后,马上做了紧急处理——好在刚才松田多少一直按压着上面的动脉,整体情况还算可以,只是因为失血,脸色变得苍白。
幸好由于那边的骚乱很早就引来了救护车,伊达给松田包扎好后,便急忙带着他往那边过去。
“班长你怎么来了。”松田有气无力地勉强地问道。
“我们警署本来因为演讲和押运车的事情,准备去那边帮忙来着,结果没想到刚好看到了你,”伊达让松田借着自己的力,尽量走得快一些,“你先别说话了。”
“您好,这里有伤员!”救护车就在几步之外的时候,伊达就提前喊道,引来医护人员的注意力。
医护人员一看到松田的情况,就急忙带着担架过来。可还没等松田过去,他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刚微微一歪头,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别睡过去啊,小阵平。”萩原眼中满是关心和担忧。
不过两人还没温存几下,下一秒就被双双塞进了救护车里——松田的伤势自然算是重的,医护人员可不会任由他在这里消耗生命。
“对了,你一定要时刻和你的朋友保持对话,以确保他神智清醒,”医护人员跟萩原嘱咐道,“我们会尽最快速度前往最近的米花中央医院。”
“抱歉啊,hagi,没能履行承诺,最后还是受伤了。”松田意外地先给萩原道了歉。
萩原避开松田的伤口,紧紧地抱了他片刻:“是我来晚了——幸好班长及时赶到……”
他真的不敢去进一步设想,如果班长没有过来,小阵平要怎么在负伤情况下继续和手持利器的犯人搏斗。那可还真是,噩梦啊……
“是景老爷帮了我大忙,其实那会儿我也有点慌了,没想到会得到一记关键的远程助攻,”松田知道那枚关键的子弹必然是来自于同期,“话说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萩原摇摇头,“我仅仅是把那几个有危险性的炸弹处理完了后,场面就彻底混乱起来了——往你这边赶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不过他们两个都不在现场,应该安好。”
“那就好。”松田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意识也因此开始有些混沌了,双眼不受控制地闭上,却又试图强行睁开。
萩原注意到了松田的不正常,脑门和手心瞬间冒出一片冷汗:“小阵平,我跟你说,上周那个……”
“Hagi……”松田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听不清萩原在说什么了,想出声提醒他,可费了半天劲,也只是动了动嘴唇,发不出来声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几秒,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全名,那应该是hagi的声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