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临睡前,伊达和娜塔莉都会固定打一通电话——伊达去见娜塔莉的时候除外。
“我听笛本先生说,今天新闻报道的那起事件,是在你们交番那附近诶,没事吧,航?”
“不用担心啦,娜塔莉,”伊达拿了根牙签叼上,“案件已经告破,犯人不是也被逮捕了吗?倒是最近闯空门的案子还挺多的,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平常出门的时候,看看门上有没有什么标记;真的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优先逃跑。最近刚到交番事情还比较多,等处理完这些琐事,我就到你那里去。”
“好啊,哪天来记得提前跟我说,”娜塔莉找出笔和纸,“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到时候我做给你。”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伊达稍微有些脸红,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聊到这里吧,晚安,娜塔莉。”
“晚安,航。”
伊达临睡前,不禁又想起来了那位小男孩。之后他去录笔录的时候,目暮警官给他介绍过,对方是知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的儿子,也难怪那么聪明了。
时间回到今日下午三点,伊达正沿着既定路线在附近巡逻。
“巡警先生,这里有杀人案!”刚到一片住宅区,他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女孩朝他跑来。他感觉对方有些面熟,但是由于人命关天,他没来得及细想,就先和女孩去看了情况。
女孩带着他到了一处住宅门口,里面的大门敞开着,房内的几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侧——伊达估计那里是浴室。
“新一,我把警察先生带过来了!”女孩朝着在里面跟着看情况的男孩跑过去。
男孩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来人是伊达后,迟疑了片刻,又转身问身旁的大人:“你们报警了吗?”
“嗯,说是警视厅已经接警了……”男人似乎是第一次碰上凶杀案,吓得有些腿软。
一旁两个女孩则是抱在一起哭:“和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不相信……”
伊达上前出示了警官证,询问到:“我是米花警察署的警察,一会儿可以和我说一下经过吗。”
他从兜里拿出手套,试图进入案发现场,却发现浴室的门被反锁了。为了在鉴识课来之前不破坏现场,他就隔着门上的玻璃小孔大致检查了一番。虽然因为浴室内的高温导致小孔上还有些水雾,但是大致还是可以看清案发现场的。
死者死因应该是锐器刺中腹部造成的大出血,死者手里握着一把刀,或许是凶器。但是浴室内除了门以外没有其它出入口,加之门又被反锁了,所以案发现场实际上是一个密室。
“遗体的第一发现人是?”伊达拿出警察手册,开始记录。
“是我,”其中一位女生回答的,“今天我来拜访清美,没想到只有是佐在家。于是,我准备用一下浴室,发现竟然被反锁了起来,就通过小孔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和子被人杀害倒在地上……我当时大概是喊了出来,是佐听见就跑出来看情况了,刚好清美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不过刚好在外面玩的这个小男孩好像也听见我的尖叫声了,所以也跑过来了。”
“在直野来之前不久我在屋里玩游戏的时候听到了大门开关的声音,还以为是和子出去了……所以当时你要用浴室我才没拦你……”被称作是佐的男人捂脸蹲在地上,懊悔地说到,“要是我当时去看一眼情况可能……”
“但是大哥哥玩游戏的时候声音应该很大吧?”被称作“新一”的小男孩疑惑地问道,“那怎么还能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呢。”
“这个啊,小弟弟,”方才回答伊达问题的女生下意识从裤兜里拿出左手,走到大门旁时却有换成了右手开门,“你听,这个滋啦的声音非常刺耳,所以特别容易听到,也很有辨识度。”
“抱歉,问一下您们几位的姓名和关系是?”
“我是直野早苗,”依旧是刚才那位女生介绍到,“和须沢清美、被害人今立和子都是大学同学;他叫是佐幸治,清美的哥哥、和子的男朋友。这间房子目前是和子、清美和是佐在住。”
“大哥哥和大姐姐的姓氏不一样呢。”新一继续提问到。
“啊,小朋友,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父母离异了,所以我随父姓、清美随母姓,才会这样。”是佐弯下腰给对方解释到。
“诶,原来是这样啊。”新一点点头,似乎开始思索。
话音刚落,门外已经响起了警笛声,搜查一课的人已经赶到了。
“小兰,你怎么在这里?工藤也在吗?”前来的刑警似乎认识这两个孩子,跟待在外面的女孩交谈了几句。
“我们本来是在附近玩,结果新一一听到尖叫声就跑过来了。”
“我是搜查一课的目暮,这起案子就交给我们吧。”对方进门后就朝伊达出示了证件,示意交接。
尽管伊达很想跟着把案件侦破完,但是作为巡警和警视厅刑警的职责是有明确的划分的,既然对方已经赶到现场,那么他确实应该离开了。
搜查一课的人已经开始问话和现场采证,表明伊达确实该离开了。
不过,他离开前顺便往彻底打开的浴室里看了一眼,试图记住所有的线索。
“也就是说,按照几位的叙述,被害人在遇害期间,只有是佐先生在家里是吗?”目暮询问到。
“喂喂警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一中午都确实在房间里待着玩游戏,和我联机的队友都能证明。而且现场是叫什么密室吧?和子还没准是自杀吧。”是佐看到警方开始怀疑自己,有些慌乱。
“虽然乍一看确实会被认为是自杀,但是,这绝对是一起凶杀案,”伊达临走时刚好听到这一句话,直接反驳回去,“死者拿刀的方式根本不符合自杀时的动作。”
“而且,想用利刃自杀的人,一般身上都会留下一种叫做踌躇伤的轻伤哦,”工藤新一直接走进了浴室,指着伤口,“但是这个姐姐身上只有这么一处伤口,很奇怪吧?”
或许是因为走进观察,他很快又说出了自己当我第二个判断:“啊嘞嘞,好奇怪啊,姐姐身上的伤口和手里的这把刀好像也不一致呀,会不会是另有凶器呢?”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原来是目暮把他直接拎出了案发现场:“好了,工藤你要是想玩侦探游戏的话,就去找小兰吧。”
“呐,新一,要不我们还是不打扰警方办案了吧。”小兰拽了拽对方,试图带他离开。
“目暮警官,刀确实和死者的伤口不匹配。”鉴识课的人员听完工藤的话迅速地检查了这一点。
“我是将来要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小兰,案子还没有侦破怎么可以离开呢。”工藤嘟着嘴,对于目暮不让他进入案发现场的行为有些不满。
“原来你想当侦探啊,”伊达蹲下来揉了揉新一的头,“难怪连踌躇伤都知道,还真是不错的发现啊,小子。”
“巡警先生也很厉害,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姿势不对了,”工藤因为被夸奖了还有些害羞,“但是您不打算把案件侦破了再走吗?”
“因为你的刚才的那条发现,我大概有些想法了,”伊达朝案发现场看了一眼,“但是毕竟这起案子轮不到我负责,相信他们一定也能解决。”
“您已经知道真相了吗!”工藤有些激动,声调连带着也拔高了,吸引了屋内一帮人的注意。
“既然凶器不匹配,而案发现场又是密室的话,那么凶器应该还在浴室内,或者说,它消失了。”伊达给众人分析到。
“凶器怎么可能消失……”众人听了纷纷摇头。
“有啊,”工藤被伊达这么一提醒就想明白了,“浴室里的温度在案发时应该很高吧,如果是冰的话,就能融化掉了吧。”
“是佐先生说过听到过有大门开关的声音,所以是那个时候有人进来杀害了今立小姐吗?”目暮也跟着分析到,“那么,直野小姐和须沢小姐的嫌疑就很大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佐先生说谎的可能,但是,”伊达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人身上,“我记得你是这么和我叙述的吧,'看到今立小姐被人杀害倒在地上',在那种模糊的环境下,可以直接判断对方是他杀身亡,还真是厉害啊,直野小姐。”
“我只是下意识这么认为……”直野看向伊达,“您在怀疑我吗,警察先生。就算我真的提前进来用冰做成的凶器杀害了和子,那么,我又要怎么把这里变成密室?而且,和子的尖叫声是佐也不可能听不见吧。”
“大姐姐的裤兜里有什么东西对吧,”工藤想起来了方才她不自然的一幕,“反锁门的话,用钓鱼线很轻易地就能做到哦。”
听到这句话,有一名警察上前就要对她进行搜身。
“至于尖叫声,你当时用左手拿着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嘴了吧,再加上是佐先生当时在玩游戏,就算还有□□声也听不见了,”伊达继续补充到,走到直野面前,拿出她的左手,“不过你没有料到,当时今立小姐在性命濒危的边缘咬了你一口,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直野看到事迹败露,终于放弃了狡辩:“嗯,是我杀了和子。”
“早苗,为什么?!”另外两人都十分难以置信。
“我所有的东西,和子都要抢走,好像我所有拼尽全力得来的东西,就都是她应得的一样,直到她今年连毕业论文也打算直接窃取我的成果!整整四年啊,我真的忍不了了……我不能原谅她……”
“就算她罪大恶极,也不该由你来审判。”伊达对此深表惋惜,她明明会有更好的出路。
“直野早苗小姐,我现在将以涉嫌杀害今立和子小姐的罪名,将你逮捕。”目暮给她带上了手铐,让她上了警车。
“之后的笔录恐怕还需要几位配合,”目暮说完又走到伊达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是今年新毕业分配到交番的吗?能力很强,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是,米花警察署伊达航。”伊达敬礼回答到。
“伊达先生是怎么想到直野小姐的左手被咬了呢?”伊达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那位小侦探在面前好奇地追问。
“她的惯用手是右手,那种钓鱼线手法最快的收绳方式她大概是会用右手完成的,所以钓鱼线也会被她顺便收在右裤兜里。但是那会儿她竟然用右手有意隐藏左手,我想应该是左手上有什么关键的证据,”伊达蹲在工藤面前,从兜里拿出两块糖,“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哦,小侦探。”
“谢谢伊达先生,”工藤新一微微红了脸,攥着拳头,像发誓一样说到,“我将来一定要成为更厉害的侦探!”
“嗯,你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