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说完一直垂着脑袋不敢看牧诩的表情,心脏就像被用手攥紧一样泛起阵阵酸涩。
突然他听到身边的人叹了口气,一下子心就坠入了谷底,头低得不能再低,像是在等待最后审判一般。
牧诩觉得无奈又心疼,他蹭到宁哥儿的怀里抱住他,温声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难怀上啊,我们才成亲没几天,哪儿有这么快。”
陈宁闷声道:“本来哥儿就难怀,再加上我孕痣淡,一看就知道很难生育,小时候祖母和周围道邻居也常说我…”
“你…这个可能是因为晒黑了所以看着淡。”牧诩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宁哥儿额间道红痣,一本正经道。
陈宁小声解释,“我,我以前不黑的。”
阿父和阿姆还在的时候他们不让自己跟着干活,再加上他本身不太爱出门跟其他人玩,所以皮肤并不黑。
以前最多也就是跟着阿父在山上学打猎,山上树木繁茂,都有树荫遮挡也不怎么晒得到太阳。
后来…他变成一个人,在太阳底下干活干多了就给晒黑了。
他小心翼翼问:“很黑吗?”
阿诩会不会喜欢白一点啊,自己以后要不要注意一点。
牧诩连连摇头,认真道:“你这样刚刚好,看着就很健康,而且谁告诉你孕痣淡就难怀了,不要乱想。”
“可是都是这么说的,所以…”
牧诩不赞同地打断他的话,“那都是别人乱传的,不能信,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关系的,宁哥儿,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别人。”
“我,当然信你。”陈宁毫不犹豫道。
说完又有点害怕,“可是万一我真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牧诩砰地一下脑袋撞他额头上,牧诩故作凶狠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现在只想着孩子眼里都没有我了!”
陈宁听得一脸蒙圈,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没有啊。”
不是在说自己难不难生育这件事吗,怎么会变成自己不喜欢阿诩了。
“明明就有,你现在这么关关心能不能生,要是真有了孩子你肯定就不关心我了,肯定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我不管,我生气了。”牧诩气呼呼地从他怀里爬出去,往床角一坐,留给他一个背影。
陈宁见状也顾不得想什么其他的了,赶紧过去哄人,“阿诩,我真的没有。”
牧诩倔强无比,一动不动,头也不回地嘟囔道:“夫郎难道就不想跟我多过过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快乐日子吗,要是有了孩子还怎么一直黏在一起啊,又没有人会催我们,过几年再要孩子不好吗…”
其实不要他也无所谓,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对一个生命负起责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父母的。
陈宁听到这话,细想之下也觉得阿诩说得有道理,他也想跟阿诩一直黏在一起,他戳戳阿诩的后背道:“我觉得阿诩说的对,那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
牧诩满意地点点头,又粘回去,蹭蹭宁哥儿的脖颈处,“这就对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接着他神神秘秘道:“我们去把西瓜杀了,吃完洗个澡,等晚上给你看点东西。”
“什么东西?”
“这是秘密,晚上你就知道了,嘿嘿。”
..
他们一回来就把大西瓜给丢到井里头去了,井水因为是地下水,所以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也是凉爽的。
吃完晚饭洗完澡后,牧诩探头看在井水里沉沉浮浮的大西瓜,对旁边的陈宁道:“宁哥儿,可以捞起来了吗,凉了没?”
陈宁拿着水桶放下去捞,“凉了,有一会儿了。”
五分钟后……
两个人一起够着脑袋往下看,井里面还是一个沉沉浮浮的大西瓜。
牧诩:……大意了。
“宁哥儿,现在怎么办,对不起我丢下去的时候没考虑到大小。”牧诩扒到井口边上看,沮丧道。
这个西瓜太大了,丢进去之后留下的缝隙不够塞一个水桶下去,硬往下放也只会把西瓜压下去。
陈宁把他拉起来道:“不是你的错,只差一点点,你又看不出来会堵住,我去找找有没有工具把它弄上来。”
幸运的是夏天水井的水位线比较高,陈宁找来了一根竹竿和一个网兜,然后把它们绑到一起。
牧诩看到宁哥儿拿来的工具,惊喜道:“宁哥儿,你好厉害!”
陈宁耳尖泛红,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笑意,非常迅速地把西瓜给捞出来了。
牧诩开心地单手抱住冰冰凉的西瓜,赶紧拉着宁哥儿去厨房把西瓜给杀了。
刀刃破入的那一刻,伴随着清脆的皮肉开裂声,露出了里面红透的瓜瓤,牧诩将一大半的西瓜切成一片片,拿着剩下的一小半对宁哥儿道:“这么大,要不给吴婶子送去一点,不然这天气吃不完怕是要坏的。”
“好,我们现在就去吧。”陈宁拿过来道。
“嗯。”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不过天空还有一些亮光,能看清东西,他们来到吴婶子家,发现大门紧闭着,屋子里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牧诩敲了敲门,喊道:“吴婶子,你在家吗,我是牧诩,我跟宁哥儿今天去城里买了西瓜,给您送点过来。”
他们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回应,陈宁奇怪道:“婶子不在家吗,可是这么晚了,她不在家会去哪里啊?”
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走人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吴婶子半掩着门,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婶子睡着了刚才。”
“不不不,我们才是,打扰您睡觉了,这是西瓜,您不介意的话拿着吃,刚刚从井里拿出来,很凉快。”牧诩笑着道。
陈宁把西瓜递过去,吴婶子哎呀一声接过,“那婶子就收下了,谢谢宁哥儿还有小牧了。”
“没事。”陈宁摆摆手道。
“对了,我昨天在城里遇见禾大哥了,他变化好大啊,我都没认出来。”
吴婶子似是有一瞬间的怔愣,半响尴尬地笑笑,“是吗,他,确实变化挺大的…你们快些回去吧,天也晚了,早些休息。”
牧诩道:“好,哪婶子您也回屋去吧,我们就先走了。”
“嗯,好,路上小心点脚下,天黑了。”
“知道了婶子。”
他们回到家去,从堂屋里搬了条凳子出来,在外面啃西瓜。
月亮出来了,估摸着是月中,又大又圆又亮,正好给他们点光。
牧诩靠着宁哥儿坐,手里拿着夫郎递给自己的一大片西瓜,一咬一大口,甜甜凉凉的汁水顿时充满口腔,一下子从嘴里凉到了心口。
就这样坐在星空下,贴着夫郎,吃着冰西瓜,简直不要太惬意啊,他想。
他嘴里塞满了西瓜,幸福得眯眼睛,突然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陈宁被他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牧诩咽下嘴里的西瓜,指着自己的腿,跟夫郎告状,“宁哥儿,有蚊子咬我!”
陈宁皱着眉头赶紧附身道,“我看看。”
他把阿诩的裤脚往上卷了一点,立马就借着月光看见了那只罪恶的蚊子干的坏事。
原本光滑的腿肚子上起了一个大疙瘩,周边似乎还红红的。
牧诩觉得很痒想要伸手挠,却被制止了,他忍不住道:“好痒啊。”
陈宁把西瓜都拿上,带着他进屋去,安慰道:“抓破了就不好了,我待会儿给你按按,咱不在外面吃了。”
“嗯。”
房间里的蜡烛点亮了,牧诩看到自己腿肚子上那么大个包,不可置信道:“这蚊子也太毒了吧,怪不得这么痒。”
“宁哥儿,你没有被咬吗?”他看向一点事都没有的夫郎问。
陈宁摇摇头,“没有蚊子咬我。”
说着他也有点奇怪道:“以前倒是有过,但自从阿诩你来了之后,就没被咬过了。”
牧诩让宁哥儿帮他蚊子包那边磨一磨,夫郎的手糙一些磨着更止痒。
宁哥儿一边帮阿诩揉腿肚子,一边享受着来自夫君的投喂,然后听到阿诩嘀嘀咕咕骂骂咧咧,“肯定是因为我太甜了,把蚊子都吸引走了,那个蚊子也太不专业了,怎么给我叮这么大个包啊。”
陈宁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夫君看着确实是很甜,而且碎碎念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吃完西瓜洗完手后,他们就准备上床休息了。
牧诩先一步搞定爬上床去。
陈宁弄完回来的时候,看到阿诩呼唤他上床,仿佛又看到了他们成亲的那天,阿诩也是这样,让他意外又心动。
牧诩让宁哥儿跟他一样趴着,然后神神秘秘地从整头底下抽出一本书,脸上还带着不可描述的笑容。
陈宁好奇道:“这是什么?”
牧诩解释道:“这是嫁妆画。”
“什么是嫁妆画?”
“就是哥儿出嫁前要看的东西。”
陈宁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枕头上的书,不确定道:“一定要看吗,如果没看过会有什么影响吗?”
见阿诩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有点慌道:“那,那怎么办,我没有看过这个。”
牧诩安慰道:“没事,现在看也来得及,我们一起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讲给你听。”
“阿诩,谢谢你。”陈宁眼眶微热道。
他和阿诩成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阿诩也没嫌弃自己,还给自己找嫁妆画看。
他不知道他这心里话要被牧诩给听见,牧诩不非得撬开他的脑阔子看看在想些什么,怎么还自己pua自己。
陈宁听话地趴好等着阿诩翻页。
..
二十分钟过后。
陈宁整个人都红称了个烂番茄。
牧诩脸色也有些红,没想到这画尺度还挺大的,当然解释的也很详细,自己也了解了一些哥儿的身体结构,夫郎应该也明白了吧。
他悄悄瞥一眼宁哥儿,看他消化得怎么样了,没想到这一看吓他一跳。
宁哥儿居然哭了!
牧诩连忙爬起来,给他擦眼泪,焦急道:“怎么了,宁哥儿?”
陈宁是很害羞,但是也很沮丧,他闷声道:“所以...我们还没有圆房呢,对吧...也不可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