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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逃到很远的地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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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斗绕着太阳转动,直到白天降落黑夜交替再次迎来白日。

我从床上醒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我在厨房里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吃下了一碗粥。

原本打算再洗一个苹果吃但当我正在洗苹果时突然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发现自己穿的是背心裙,四肢上都是破皮的划痕和皮下出血的红色指甲抓痕,如此触目惊心的身体还是不应该被人看见,我紧张地飞速跑到了楼上为自己换了一身长袖的衣服后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看着电视里躺在花海里美丽动人的少女,空中飘洒着花瓣或许是树叶吧,一个男子走了过来遮上了少女的眼,缓缓解开少女的衣裙……

我回头和妈妈说:“这男人真恶心啊!真是该死。”

妈妈在剥豆子,看了一眼电视画面说道:“女生如果乖乖待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至于遇上那样的男人,也怪她没看清人误以为是自己喜欢的人了,即使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该那么随便未婚就这样。”

“啊,原来受害者也是有罪的,即使避无可避也是能找出错处的啊!”我心想道。

眼神逐渐黯淡,看着妈妈手里圆润翠绿的豆子,一生都有错的女人,再牵强也能找出错处的女人,那我岂不是大错特错,罪恶滔天了呢?

妈妈继续说道:“小爱啊,你马上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留学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晚上天黑了就尽量别出门,白天也别去人少的地方,交友要谨慎,晚上千万别单独行动也不要单独和异性出门,白天也要去人多的地方……”

我皱着眉头,万分不耐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但我的内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再怎样小心提防,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有办法避免的,即使是在热闹的街市里、带着防身的工具、眼前的饮品不离眼也可能无法避免,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已经坏了烂了臭了。”

临走之前我见了以前的朋友们,和安清约在了以前常去的奶茶店,当年的时候还喜欢在一起在夏天就坐在老位置要一整杯的冰块,慢慢嚼着。

那么些年过去了,他家的味道还是那样的,他家的冰块也还是满满的一杯,只是一起坐着嚼冰块的人少了。

安清坐在我身旁就这样双手合十手肘放在桌上,下巴搭在十指上静静看着我,“小爱,好学校都把你逼成什么样了,你这满脸的都是惆怅和忧伤,你这眼睛里的悲伤都流成银河了,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某些人呀?”

说完安清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胸口,挑眉暗示着我,我的衣服领口因为以放松的姿态坐着下移正巧露出了我胸间的纹身。

我顺着安清的眼神看了看我的纹身,将左手食指放在鼻尖,微触唇瓣,浅闭双眼,“我当然舍不得你了,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岁月匆匆不饶人,神态有变化也正常。”我抿嘴隐隐上扬一丝丝嘴角,眼神平静地无人时的太平间一般。

“老气横秋的,你才多大岁月就开始蹉跎你了,别胡说八道。”安清轻轻地揪了揪我的苹果肌,宠溺的对我说道。

安清继续看着我的纹身,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拉了拉衣领转移了话题:“清清,我今晚想早点回去,最近熬夜看小说有点睡眠不足。”

果不其然安清从对我的纹身的兴趣转移到了我最近所看的小说上来。其实我最近并未看过什么小说,只能拿出以前看过的小说剧情糊弄了一番。

近来甚少和安清有所交流,她满腹的疑问和我越来越厚重的秘密,她感知到秘密中有伍棋的存在,她的好奇心驱使我只想远离她,以免她嗅到一丝气味。

当天我约了阮软一起吃饭。这两三年以来我身边最亲近最重要的朋友就是阮软了,即使她见过我疯魔癫狂的时候,即使她面对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我,也没有和我疏远,但我没办法和她解释关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事情,她总是善良耐心的对待我,不论我做出多么不可思议怪异的举动她都一如既往的对待我。

那时,无意间被阮软看见了我难受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抓挠着自己的四肢。

惊恐万分的她,迅速冲到我的面前。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没有考虑过我当时那副模样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她只是想关心我,她抓住我的手腕,轻声低语问道。

“我没事,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了,只是需要冷静一下。”她蹲在我面前,而我坐在她身前,大口呼吸着空气,沉声回答。

“没有不舒服,那也不要抓自己的身体啊!你的胳膊都红了,都破皮了,放手,不要再挠了。”

“阮软,我忍不住…我好难受,我害怕,我好怕,我…我感觉我四肢里有蚂蚁小虫子在爬,我忍不住啊!”我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为了不再挠伤自己,我双手握紧了拳头,强忍着难受。

看着我这副模样,阮软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慢声细语叮咛:“不怕、不怕,我在呢!不要伤害自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抓伤自己好吗?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强忍着了,再坚持一下,别怕,没事的……滴答~滴~~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滴答 滴答~滴~~~滴答滴 ……. ”

她拍着我的背,轻声哼唱着曲调,我紧张焦躁不安的情绪慢慢地开始舒缓,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了。

事后阮软通过查阅、咨询后告诉我我可能有的一些精神上的情绪失控,哭着和我说她当时的担忧和害怕,“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难受就抓自己了,我看着好心疼,都偷偷掉了好多眼泪。”

“好,为了我亲爱的阮软,我以后会努力控制自己的。”

即使是那时候我站在屋顶上,虽然我并无向下跳的冲动,但对一切不知不觉的阮软脱下来鞋,站在屋顶的栏杆上。

“你不要跳,跳下去什么都解决不了,徒留悲伤在世间,然后你就这样默默飘荡在夜晚。”我拽住阮软,她走了下来继续说道,“上面真的很可怕,你一定不能跳下去。”

我笑了,看着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严肃担忧的神情,眼眶含泪带着浓烈的鼻音徐徐道来,“我没想跳楼,只是在这里看远处的风景。”

“臻臻,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千万不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答应我好吗?”

看着她担心的表情和眼眶中的泪水,我满含笑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与我而言,她是我的天使,在这几年里最温暖的那个天使。

“阮软,我的小天使,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去另一个世界呢!”抱着她的时候我能清楚闻到她耳边的清新香甜的气息。

终于,我迎来了新的生活,我逃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知道关于我的点点滴滴,我可以编织一个故事,假装曾经的一切都并未发生过……

我精心编造了一个全新又绚烂多彩的世界,在那个平行宇宙里的我像所有平凡的女孩一样按部就班的长大,我只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和家庭的特殊性导致了孤僻而内向的社交恐惧症的性格,一切都仅仅这般单纯。

无法改变的是我胸口伍棋的名字,那是他为我编织的囚笼,将我困在一个万丈深渊之中。

满身的伤痕是时刻对我的提醒,将我从试图逃跑的想法中拉回深渊。

反正男人我再也不想接触了也没办法靠近他们,他们的靠近只会让我的记忆不断闪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而我,已经不需要现实了!

距离过于遥远了,伍棋再无能力实际操控监视我的一切,无力感带来的恐惧和失去掌控的快感,让他开始抓狂,而缓解抓狂最佳的办法就是每日顺着网线提醒着我关于他的论调,我只需要接受就行。

确实于我身边之人来看,我有着一位爱我、时时刻刻想着我的‘未婚夫’,他们口中羡煞旁人的感情直教我恶心无比。

那一日伍棋给我打来电话要求我给他妈妈发送生日祝福,我教会了自己不反对不反抗不忤逆,就照着他的意思去完成他的要求,毕竟在全新的环境里我需要一个稳定的情绪和状态,惹他不悦引发的后果我不想去尝试。

按照伍棋的要求和话术我发完了他要的生日祝福。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还差几分的时候伍棋给我打来了电话,听他的语气里带有一些惆怅,在那惆怅中又带有一丝丝的期盼的味道。

“臻臻,我和妈妈说了你是我爱的想娶的人,也说过你只是离开几年,但她和我说你总有一天是不会回来的,你和我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以后你只会越走越往上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告诉我她说的不对是吗?”

我蜷腿坐在房间门外的瓷砖地上,靠着洁白冰冷的瓷砖,叹了一口气,冷着脸语气淡漠道:“我不知道,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挂了,我要睡了。”

我将头靠在瓷砖上,瓷砖的寒凉透过发丝传递到了我的脑袋里,我感觉脑浆都开始变得冰凉了。

伍棋好似发怒一般,质问我:“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人了,你是不是和谁已经在一起了,你有了新欢对吧,你有了新欢就想抛下我对不对,你的新欢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吗?知道你和我相拥而眠的事情吗?还是他已经感受过你身体的温度,触碰过你柔软的肌肤了呢?你怎么能背叛我呢,你怎么敢抛弃我,我当初就不该删了那些东西,我就该留着给你的新欢好好看看。我还是对你太过善良,竟然没留下一些影视资料让你的新男友好好欣赏一下……”

好在已是深夜,走廊上没有什么人,我挂了电话,手机放在了地上,我双手交叉将大拇指下的鱼际肌肉压在我的鼻翼两侧,手背拇指关节处正好抵在了我的山根,豆大的泪水顺着我的手背流到了我的脸颊上又顺着我的下巴落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就这样一直坐着一直哭着。

伍棋见我挂了电话又给我发了数条信息,我不想看但通知栏里却也显示了部分的内容。

我开始无法忍受下去,我的双手开始发抖,身体的四肢和心脏开始瘙痒,我带着被泪水浸湿的双眼模糊着歪头抬着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监控。

我所谓的骄傲是绝不在除自己之外的空间里展现出自己最狼狈不堪的痛苦。

当然那只是年幼时的骄傲。

我迅速打开房门,钻进了被窝里,我打开了手机里存的白噪音——有雨声、有风声、有夜晚窗外行过的车声,我就这样蜷缩着侧躺在被窝里,感受着砰砰砰砰清晰跳动着的心跳,大口呼吸着空气,我努力想将刚才伍棋的话忘记但脑海里却一遍遍像在回放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轮播。

当我的身体开始发烫,发烫后的身体加剧了我感官里皮肤骚痒的状态,我开始抓挠我的四肢和我的心脏还有脖颈,直到我的身体从痒变成了疼痛了,我洁白的皮肤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红色肿胀的印痕。

我带着那种紧张的情绪就这样睡着了,梦里我又看到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我向着反方向跑却怎么也跑不掉。

但当旭日东升之时,我走在校园里的步道上,看着那和原来待着的城市里截然不同的天空,我才明白,其实我的□□已经逃出来了,只是我的情绪还待在那个囚牢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我就这样顺着种满梧桐树的小路上走着,我突然看到了从天空之中飞下来了一个洁白的光点,他离我越来越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山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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