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买茶曾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冬天,直到她去了北城,享受到暖气,那时她才明白冬天是多么美好。
挑一个大雪天窝在被窝里,随便做点什么事都会很快乐。
现在乐事里又多了则跟心上人一起躺被窝。
如果是事后温存一起躺被窝,想必会更快乐吧。
躺在李惨绿温热的臂弯里,看着他安宁的睡颜,月买茶烦闷地吹了吹他的睫毛。
“Matcha,别闹。”李惨绿翻了个身拥住月买茶,“乖,睡觉。”
他仍闭着眼,倦懒的语气昭示着他香甜的睡眠情况。
不甘心地咬住他鼻尖磨了磨,月买茶计上心头,打算来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光滑的像条鱼一样游进被窝深处,她朝李Bro吹了口气。
男人的腿动了动,月买茶嘚瑟地扬起嘴角,伸手扯下那两层薄薄的布料——
“——Jesus!”她扑通往后一坐。
被子被顶飞到地上,灰色泛着光泽的真丝床单上赤裸裸地横陈了两具躯体。
一高大一娇小,男俊美,女柔媚。
若不是女主人脸上的表情她撕裂那会是很暧昧的一幕。
“老天爷。”月买茶抬着眉惊讶地捂住嘴。
只见狰狞青筋旁,几颗冷灰色的钢珠锃亮流着冷光,比钻石还能闪瞎人眼。
朝前膝行几步,看看李惨绿清冷出尘的脸,又转回头看看沉睡的巨物,月买茶盘起腿,沉思起来。
她的大宝贝怎么机械化了?
像封建时代的人面对蒸汽机一样,她惊恐又莫名激动地咽咽喉咙,想象之外的巨物安静地蛰伏着,引诱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战胜面对未知的恐惧。
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她畏畏缩缩地去触碰那个喷涌着热气的物。
会被撑裂的吧……想起□□前漫长的准备工作,月买茶两眼一黑,只觉前途一片黑暗。
一时走神,手下动作就重了些,被滚动的珠子牵回思绪,月买茶下意识捞起珠子的载体,掂了掂。
李惨绿因此而醒。
看到心上人一脸的懵逼和她手里玩着的东西,他百感交集起来。
那实在是很诡异的一幕。
“我……”月买茶无力地张着嘴,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最后缓缓吐出一个让场面更尴尬的问题:
“你Mommy知道你这么干吗?”
李惨绿:“……”
“你对我们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惨绿夺回大宝贝,把它放回它的该安分待着的地方。
视线跟着大宝贝移动,月买茶愣愣地指着布料上的濡湿痕迹,呆呆地说道:“它吐水了。”
李惨绿的表情复杂起来。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鬼话,月买茶干咳几声,仰头望天,虚虚道:“请问我能采访一下你的心路历程吗?”
“不是你想要吗?”李惨绿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他在感情上的逻辑一向简单,月买茶想要的,他能做到的,他就去做,至于社会因素和男性自尊,那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倚着他的胸膛,月买茶眨眨眼,很快就想起来他说的是哪回事了。
十八岁的台风天,他们俩被关在家里,传教士了三天后月买茶有点无聊,就上P站找乐子。
她什么都给李惨绿看,什么都建议他去试。
但她没想到他会一声不吭地给自己镶上珠子。
“好疼的吧。”月买茶吻起他是脸。
纵是这种尴尬的情况,李惨绿的表情也是清清冷冷的。
李惨绿轻声回道:“打麻药了。”
“你应该说疼的。”月买茶咬住他的唇,“真是栽死在你这个木头人身上了。”
*
一觉睡到天黑。
月买茶是被李惨绿喊起来的。
城市的喧嚣被鹅毛大雪压入水泥地里封印,一片舒服的安静里,她懵着眼坐在被堆上,呆呆地看李惨绿穿衣。
他穿完衣,然后去挑衣物,为她穿衣。
暖气融化了很多东西,难能的放空时间里,月买茶蓦地发现在名利场这样时间流速开了二倍速的地方,她只有在李惨绿身边才能找到属于自己年龄的节奏。
二十岁是什么样的?
月买茶脑里陡然出现心理医生的声音。
那时那个人问她十八岁是什么样的。
“反正不会杀过人结过婚,一天当作七十二小时来用,亲爱的,你太急了。”
“每分每秒,你都有事要忙,你醒着在忙未来,睡时在忙过去,没有一刻停歇过。”
“去交个无忧无虑的朋友,感受一下无所事事的快乐,行吗?”
月买茶已经忘了她是怎么对待心理医生近乎恳求的建议的了,总之不是他恳求的。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曾嗤之以鼻的话跃上心尖,她偏头看着走向她的李惨绿,伸出求抱的双手:
“Babe。”
李惨绿嗯了声。
“我想一直这么睡下去。”她把头埋入他的肩窝里,咕哝道。
“那就永远吃不到晚饭了。”李惨绿吻起她的鬓角。
耳鬓厮磨间,时间像被握着的水从指缝渗出落入油锅。
高温临界点到达,一声汽车的尖响惊动缠绵的爱侣。
“你要带我去哪?”
月买茶泪眼蒙蒙地问李惨绿。
“吃个晚饭而已。”李惨绿吻吻她的眼,为她拉上裙侧的拉链。
“只有我们两个吗?”
“嗯。”
“那叫烛光晚餐。”月买茶窃窃笑起来。
*
晚饭吃的惠灵顿牛排。
、
这是个很悠闲的夜晚,他们手牵手在雪地里散步,仰望被光污染的不夜天。
若不是秋月白打电话来询问,月买茶或许会跟着李惨绿去他用奖学金买的房子,酣然一场二十岁女孩的甜梦。
“真不想回家。”月买茶鼓起腮帮子,不满道。
“我晚上住兰园好了。”李惨绿说,他给月买茶塞了个望远镜,说那样她就能看见他。
“搞得像早恋。”月买茶爱不释手地把玩望远镜,边玩边吐槽。
但她并没有不开心。
如果温锦衣没有到竹园做客,那么没有不开心的效应会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仆从们来来回回,以一种月买茶从未享受过的殷勤伺候温锦衣。
落地窗下的猩红沙发上,她端庄坐在那,倨傲地与修奶奶谈论竹园的家务事宜。
“妈妈的房间照顾的怎么样?燕华舅舅这么多年没回来,你们别怠慢了。”
修奶奶含笑不接话,只朝刚进门的李、月两人打招呼。
月买茶淡淡地朝温锦衣颔首,问李惨绿她能不能去兰园玩。
李惨绿说好。
沙发上温锦衣面色不变,只跟修奶奶说要去看她妈妈生前住的房间。
修奶奶却拦了起来。
“颂声的房间今天还没打扫,怕是落了不少灰,你皮肤娇嫩,沾了灰尘会过敏,等明天房间打扫完了再去看看吧。”
温锦衣倒竖起了眉:“不是要你们一天打扫三次吗?!”
“这么怠慢,是觉得妈妈去了就没人在意她了吗?”
她说着大步向楼上去。
将修奶奶的慌忙的表情看在眼里,月买茶敛起眉,叫李惨绿等她,她跟上去看看。
她倒底是竹园的主人。
她走得慢,才踏上二楼,温锦衣就像遭了吓一样发出尖叫。
月买茶慢慢踱步去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直到路过秋月白的房间,她才反应过来温锦衣的尖叫传自自己的房间。
月买茶很满意那间房,据说那是齐燕华亲自叫人装饰的,墙角摆满了她喜欢的哥特风bjd娃娃。
她以为温锦衣是被那些大眼睛娃娃给吓到了,就要出声讽刺。
不过重重的巴掌声惊飞了她欲吐的所有话。
声控灯一盏皆一盏像制造节目效果一样亮起,亮得屋内无一处阴暗地时,月买茶从巴掌声中回过神来。
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打了。
“你个小贱人怎么敢住我妈妈的房间”的嚷嚷里,温锦衣红着眼颤抖着身子,抱起bjd娃娃砸向月买茶。
“你给我滚出去!”
温锦衣四处走,撕裂蕾丝的窗帘,砸碎洛可可风镜子。
月买茶一路目送她搞破坏到一个长长的木篮子边。
那个篮子离床头很近,她便用来放待穿的和有纪念意义的衣物。
“这种衣服——”温锦衣拿起一条薄薄的红色丝绸吊带裙,“你不会在这接客吧。”
那条吊带裙是月买茶十八岁的时买的,她本想在生日那天穿给李惨绿,不过没穿成。
后来也没机会穿。
再后来她去北城,一并带上那条吊带裙,打算午夜梦回时穿来跳舞。
“你把那个放下,我随你打。”月买茶听见自己说。
温锦衣却呵了声,她撕裂那条薄薄的红裙,将柔滑的布砸到月买茶脸上。
仿佛回归了一直在做的一个噩梦,像条肉虫在红色的甬道里蠕动。
窒息感袭来,月买茶摘下破布,看向温锦衣。
她拿着把剪刀,要剪木篮里另一件有纪念意义的衣物,那是件男式羊绒大衣,属于监护人。
监护人被性侵那天穿得就是那件大衣。
眼里跳起熊熊烈焰,她想起把性侵监护人的华尔街精英推倒大火里的感觉。
激动。
心在跳动,手在抖动,嘴角在翘动。
“你——你要干嘛?”温锦衣的嘴里爆发出尖叫。
“杀你。”月买茶用稚嫩的声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