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洲主动伸手, “要下来吗?我牵着你。”
说着,晃动的眸星中暗含期待。
盛言闻不忍看见爱眼中的光亮消失,压着点不适感踩下去, 浸着水的泥地软绵绵的, 稍有不慎就容易陷进去。
“放缓步伐走,泥地很有抓力。”
即便当着镜头的面,这回的时洲也没放开盛言闻, “看见泥地里的杂草没?尽量踩在这些上面,你跟着我。”
盛言闻微微勾唇, 暂时忘却脚底『乱』糟糟的感觉, “知道,我又不是岁小孩子, 还要你教我怎么学走路?”
时洲低哼,“是还没你吃苦头的时候。”
交谈得很自也很随『性』, 但落在cp粉们的眼中,就是一个个粉红泡泡往上冒。
直播拍摄还在继续。
结束对话的时洲刚刚往外迈出步, 结果牵着的手往后一扯,与此同时,站在沿岸上跟随的编导发出一声惊呼——
初次下泥地的盛言闻没能适应泥沼对防水鞋的抓力,抬脚时使轻力道。
他不但没能往前迈出半步, 反而猛地往后一栽, 坐倒在泥地上, 这一米八七的个子砸下去, 动静不是小事。
激起的水花和泥渍一落在盛言闻的防水服上,甚至连『露』在外面的手和脸也遭殃,才勉强压下去的洁癖的怪异感瞬间爬升。
“……”
盛言闻看在镜头的面子上才没有黑脸,但骤降的气氛足以让周遭的工作员有些紧张。
时洲转身去, 看见恋少有的狼狈——
从小在舒适环境下长大的绅士,没在拍戏时憋屈,反倒在真秀的泥地里闹得一身脏。
大眼瞪小眼。
“——噗!”
时洲全没意识工作员紧张的神『色』,当场笑出一声,后为恋面子似的,抿紧嘴巴憋回去。
盛言闻满心的不适在这一刻消散不少,奈追问,“很好笑?”
“没啊。”
时洲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否认,只是眼底不散的笑意完全出卖他的真实情绪。
盛言闻好气又好笑地拆穿他,“眼睛快笑没,快来帮我一下。”
他的双脚完全陷在泥地里,没个支撑的双手又实在使不上力气。
“哦。”
时洲应声,尾音里是忍发颤的笑意。
他下五除二地走回盛言闻的边上,用还算干净的手拂去恋脸上的泥点子,“盛师,笨死,岁小孩比你会走路。”
盛言闻听着这声调侃,原本想要直接起身的心思绕个弯,拽着时洲的手往下一落。
“——啪嗒!”
下一秒,时洲也摔坐在泥地上,溅起的泥点和水渍越发上身。
泥地软,摔着也不疼。
时洲飞速反应来,拾起一旁的小泥块砸在盛言闻的防水服上,是埋怨也是撒娇,“故意的?自己摔还拉我垫背?”
“没有的事。”
盛言闻嘴角扬起,完全将最初的不适感抛脑后。
时洲一点儿不怕惹事地将脏手按在盛言闻的防水服上,率先爬起来,“行,别闹,还得找青蟹赚钱呢。”
说完就伸出手。
盛言闻没打算在这种地浪费时间,他握紧时洲的手努力起身,可惜因为腿在泥地里陷得久,一个不慎又牵连着时洲跌回去。
这下子,摔得更离谱。
“……”
“……”
时洲半趴在盛言闻的身上,视线对视间,难得浮出尴尬的沉默。
站在岸上的工作员憋笑得很痛苦,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也乐得东倒西歪,甚至还有cp粉发出氪金大弹幕——
“哈哈哈哈哈救命!原来我们盛世其实是笨蛋情侣吗?”
“什么绅士影帝?什么清冷美?从这一刻起不存在!”
“果还是这个专属直播间最有趣!盛世独处秒杀一切恋综!”
时洲哪里顾得上此时此刻弹幕里的调侃,他很快就从尴尬郁闷的短暂情绪中挣脱,毫不犹豫地将锅推盛言闻的身上。
“你笨死!”
说着,自个儿就先努力地爬起来。
盛言闻费点力气挣脱泥地,这回总算学聪明,尽量挨着杂草和石头块上走。
开场就闹这么一出,还没抓青蟹就已经脏一身。
盛言闻自知拖后腿,只得主动拎着空空如也的水桶,“时师,哪里找青蟹?”
术业有专攻。
盛言闻在拍戏、『射』击、骑马上能称得上实力派,但在赶海、抓青蟹这块实在是没有半点技巧点可言。
“仔细分辨脚底下的泥地,有椭圆形的小洞口或者长条的爬行痕迹,还有一些大石块下面也要注意看……”
时洲将小时候得的经验说出,没走步就发一个可疑的小洞口,他默默看盛言闻一眼,后者领会意图停下来。
时洲俯下身子,利用带来的小铲子挖开洞口。
果不其,没几秒就发一只肥壮的青蟹,他驾轻就熟地捏住侧的蟹钳,捕获示意,“言闻,你看还是一只公蟹。”
负责记录的编导完全没料时洲这么顺利就找一只青蟹,她一边惊叹,一边拿起小本本写下时间点和内容,以便作为后期亮点使用。
时洲将青蟹装入水桶,还不忘拿一些杂草垫着,“再找找,肯定还有。”
“扒一些杂草隔开,免得待会儿青蟹在里面打架,万一弄掉蟹钳,价格会低。”
盛言闻听着时洲轻声却道的经验谈,瞳孔深处晃一丝从未有的探究——
这样的时洲,和他以往见的每一面不一样,眼角眉梢是自流『露』的、不含杂质的自信笑意,像是找回什么乐趣的小孩子。
带着点炫耀,又带着点想要被夸奖的期许。
盛言闻对上时洲的目光,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时师果懂得。”
时洲上扬的弧度又扩大一点,凑上前来,“嗯,我教你抓啊。”
盛言闻很想吻他,却碍于镜头不得不停下冲动,“好。”
的相处氛围像是自带一层屏障,是旁轻易不能『插』入的。
工作员保持着自己的职业规矩,没有轻易出声打扰,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心满意足地吃着盛世时不时发来的糖。
盛言闻学得很快,没久就掌握要领,时洲走在前面寻找,他就负责提桶跟在后面复查。
搭配默契、运气也好,再上有系统的秘密加持,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找九只大青蟹。
各个膏肥体壮,连带来的水桶快塞不下。
只能说,华国骨子里就喜欢这种丰收后的满足感。
跟随的工作员们看得蠢蠢欲动,恨不得踩下泥地帮忙一起寻找,除此外,直播弹幕里的兴趣浓度也越来越高。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盛世一只接一只地收获青蟹,好爽好满足!
——沿海表示已经蠢蠢欲动,这周末就拿着工具去赶海嘿嘿。
——呜呜呜帝京突羡慕这样的生!接下来就是换青蟹赚钱吧!这能卖少啊?
——希望卖个好价钱,感觉自己在看夫夫发家致富的电视剧!
时洲掂量一下桶内的青蟹,点为止。
就近找一个小水洼,稍微清洗防水服上的泥渍,才带着收获颇丰的青蟹往回走。
不十分钟,回福利院门口。
这个时间段的义工师正带着小孩子们做游戏,站在一旁的院长最先注意时洲的身影,连忙走近喊保安开门。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这是哪里折腾去。”
很显,她看见时洲还没完全清洗干净的防水服。
时洲当着外的面,没有喊得很亲近,“崔院长,你看,我们找的青蟹。”
院长听见这话,笑眯眯地往桶里探眼,“这么呢?你们年轻小孩的眼睛就是尖。”
说着说着,还『露』出一种自家小孩表很好的骄傲感。
盛言闻静静看着时洲和院长间的交谈,等空闲时才问一句,“他们还没回来?”
“在还早,估计得等阳下山才回来吧。”院长替他们记得这次录制的任务,提议,“你们这野生青蟹要不拿去菜市场卖?趁着新鲜有好价格。”
时洲正有这个想法,盛言闻默契抢在他开口前问,“院长,菜市场在哪个位置?”
“直走第个红路灯右拐,后走头就是。”
院长明确指路,估算一下时间,“要去的话得趁早,菜市场赶集也就么一段时间。”
时洲听着和记忆里大差大错的菜市场位置,“走路去的话是不是有点远?”
一旁凑热闹的保安听这话,好心说,“位大明星,你们会骑摩托车吗?我把车借你们。”
他指指就停在门口的摩托车,顺手将放在桌子上的钥匙递来。
正在收看直播的盛家粉丝们立刻来精神。
——闻哥,上!你炫技的时候!
——哈哈哈哈路网友们科普一下,闻哥上部戏是刑警队长,物设定就专门飚重型机车,他为拍戏还意去考驾驶证!
——闻哥,让大家忘记你在泥地最开始的狼狈样的机会来!
盛言闻不知道自家粉丝们的另类应援,和时洲对视一眼后,干脆利落地接保安的车钥匙。
时洲连忙跟上,还不忘回头和院长招呼,下意识地乖巧交代,“阿嫲,我们卖完就回来。”
“欸,路上小心。”
盛言闻将水桶固定在车后座,又带着时洲上车。
轰隆隆——
摩托车的引擎发动,震出巨响。
盛言闻转头交代,“洲洲,抱紧。”
时洲双手环住恋的腰,一点儿不怕羞地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处,软声,“嗯,抱紧。”
说完,他还在镜头看不见的地偏头轻蹭一下盛言闻的下颚。
轻吻夹杂着一丝痒意。
盛言闻一个没控制住,忘等工作员位就飙出去。
“……”
还没准备就绪的工作员一例外地傻。
直播的镜头里,盛世骑着摩托车离开的身影随着距离逐渐聚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不见。
编导的场外音传来,“周导周导,盛世这边又跟丢。”
耳麦里传来总导演哭笑不得的回话,“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开车去追啊!”
守在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看着空一的镜头,从短暂的惊讶中回神,迅速开启全面调侃。
——姐妹们,似曾相识的画面出!谁还记得第一大期的直播,闻哥骑马带着洲宝跑走。
——咱就是说,梅开二度。
——节目组:对于各位嘉宾,我们是没有台本的。盛世:对于节目组,我们也是没有台本的。
——语从哪里找来这么不配合的嘉宾啊!建议节目组今晚把他们关在小黑屋惩罚,没个天夜的贴贴不许放出来![涩涩.gif]
——前面的姐妹,我及时放下我的大刀,后顺手脱裤子[危险发言.jpg]
…
者的距离没有拉开远。
等摄像师和编导赶菜市场时,时洲和盛言闻刚找一个空地小摊位,摄像器材一搬出来,摊子前渐渐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少上年纪的听说是明星卖东西,不由图个新鲜驻足观望,但没有敢轻易问价,只是用本地言交谈着。
盛言闻没有这种小买卖的经验,他看着别工具齐全的摊位,又看看他们孤零零的、装着青蟹的水桶,隐隐有些发愁。
“洲洲,我们……”
盛言闻还没开口,一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哥就走上来,“位帅哥,这青蟹怎么卖啊?”
普通话里夹杂着本地的口音。
时洲看着来提着的一大堆食材,微微思考后用本地言开口,“哥,瞧你就是个识货的,这桶里的野生青蟹少得七八肉,肥得一斤。”
“……”
包括盛言闻在内的场员惊,他们没料时洲会说本地话。
中年大哥还没回神,又听见时洲浅笑着吆喝,“你要是全部买去,连桶带蟹你个吉利价,六百六。”
时洲利用系统查询当地的物价,野生青蟹的价格常年在七八十元一斤,这桶里的九只青蟹有些份量。
中年大哥原已经做好明星们不懂物价、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听着时洲出的价格还有些回不神。
这价格,买真就是赚!
节目组没有规定,时洲就温声说明意图,“这青蟹卖出去的钱是要福利院的小孩子们,你看……”
话还没说完,中年男子就大手一挥,“行!我买!”
别的不说,光是时洲刚刚标准的言招呼,就让他觉得亲近接地气。
“小兄弟,你也是福市?”
时洲接中年男兑换递来的金,看似自地说,“算半个福市本地吧,后来才跟着父母出国。”
工作员和直播网友们恍大悟,而盛言闻握着车钥匙的手蓦攥紧,不由看去——
这是时洲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这事。
时洲对上盛言闻投来的视线,克制着心底点说不上的忐忑,“……已经很久没回来。”
卖青蟹的钱收入囊中,比预计得要更早。
时洲一时间没有心情去体验赚钱的喜悦,眸光微微晃动,想看又不敢看盛言闻——
不会是生气吧?
他接下来要怎么坦白身世呢?
盛言闻瞧出时洲瞳孔深处的丝不安,存半日的疑『惑』突冒出一个未曾设想的答案。
盛言闻果断牵住时洲的手,“走吧,回家。”
没有怀疑,不去追问,更探究,反而手心传递的温度压制点忐忑。
时洲一愣,“回、回家?”
盛言闻学着时洲不经意间透『露』的称呼,安抚的意味大于一切,“回福利院,找院长阿嫲。”
“……”
听似平静的一句话,在时洲的心底掀起轩大波。
家?
福利院确实称得上是他短暂的家。
时洲不着痕迹地牵紧盛言闻,不因为直播镜头的阻碍,暂时压下很心里话,“嗯,走吧。”
…
回福利院时,赶海的嘉宾大部队也已经回来。
宋莹莹看着他们身上不算干净的防水服,乐得开口,“我说,你们俩下午一出福利院就不见,这是打哪里回来?”
雅姐顺势接口,“我们赶海发好大一片沙白和钉螺,捡捡不完,要是你们在的话,还能捡一些换钱。”
时洲实话实说,“去抓青蟹,收获也不错。”
章许溪看向盛言闻,提及一事,“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当地渔民,听说可以雇船出海捕鱼,费用按照一网算,盈利还是亏本自付,你们要来吗?”
这一大期的主题少点竞争的意味,反而丝群策群力赚钱的集体感,毕竟是要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的,自得想办法赚得越越好。
盛言闻代替时洲应下,“可以。”
一群就这事聊聊天,转眼就晚餐点。
虽节目组规定福利院只包住、不包吃,但心善的院长还是让厨房嘉宾们做一桌晚餐,不算奢侈,但丰富够吃。
晚上七点半,直播准时关闭。
因为条件有限,五位男嘉宾只能分批洗漱。
淋浴完的时洲一浴室,才发觉盛言闻一直守在门口,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去厨房讨来的牛『奶』,里面还加一点蜂蜜,怕你换环境睡不好。”
今晚他们男嘉宾是集体分床住宿,这种情况下,不好抱在一块睡觉。
盛言闻将牛『奶』递时洲的手上,“温的,你拿着暖暖手,免得大冬天的洗完澡又冷。”
时洲的声线里沾着软乎乎的水汽,“福利院的牛『奶』是小朋友准备的吧?我怎么能和他们抢东西?”
盛言闻回答,“就讨这么一杯,等节目结束,我再私下他们补回来,喝吧,这弄弄好,不喝很浪费。”
时洲没拒绝,小喝口。
福利院发小朋友的牛『奶』是用本土牌子的炼『乳』泡出来的,这十来年没有变,还是记忆中的种味道。
时洲被热气熏得眼眶酸涩,忽地听见盛言闻温柔又耐心地开口,“洲洲,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
时洲在热气萦绕里沉默好一会儿,终究是下定什么决心,“言闻。”
“嗯?”
“我请你看星星,好不好?”
盛言闻不会拒绝他的一切邀请,“好。”
…
福利院里的孩子们睡得很早,节目组‘入乡随俗’保持着相对的安静。
才晚上八点,院里已经静悄悄,时洲轻车熟路地带着盛言闻上最顶楼,小心翼翼地打开阁楼的门。
时隔年,福利院里的很东西已经变,包括阁楼内的摆设也变,但好在顶上的小块天窗还在——
仰头透天窗,隐约可以看见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没以往繁星璀璨的盛景。
时洲有些失望,捧着牛『奶』轻叹一声,“看不见几颗星星。”
盛言闻的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脸上,饶有深意,“看月亮也可以。”
“嗯?”
时洲撤回视线,静静地和盛言闻对视,从未有的静谧流转在的周围。
“言闻。”
“我在。”
“我……”
时洲设想很种便于开口的措辞,但真坦白的关键时刻,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言闻仿佛洞察他的心理,“不知道怎么说,我替你说。”
时洲一愣,“什么?”
“宝贝,你不是没要的孩子,更不是任何的替身,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决定自己的出身。”
直白的话在语调的修饰下并不伤,反而裹挟着时洲最需要的深情暖意。
盛言闻不着痕迹地挨近时洲,鼻尖蹭着鼻尖,“这些年,我们家洲洲已经在很努力长大,后以最优秀的模样和我相遇。”
“……”
时洲的心理防线被一瞬击溃。
让他从小在意长大的身世经历,以他从未设想的式从盛言闻的口中说出。
趁着夜『色』,不受控制的眼泪砸进牛『奶』中,也砸在指的婚戒上。
时洲哽咽一声,试图压着哭腔,“你、你怎么知道的?”
盛言闻用指腹轻轻蹭去点湿润,叹息,“猜的,也猜对。”
时洲强撑起自信看他,低问,“没关系吗?和我这样的在一起,没关系吗?”
盛言闻心疼又奈,干脆轻柔吻上他的唇以作安抚,“没关系,只要是你,什么样没关系。”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生,却在命运的促使下有交集,时洲步步坚持、步步选择才使得他们得以相遇。
盛言闻心疼爱护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推开?
一吻完毕。
放下杯子的时洲牢牢圈紧盛言闻,半晌才挑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言闻,论是福利院和阿嫲,还是时家和我的养父母——”
“他们是我的家,但也不全是。”
院长守护着很家可归的孩子,时氏夫『妇』护着心里唯一的个孩子,再加上早早弃他而去的亲生父母。
时洲曾短暂地拥有个家庭,却也一个留不下。
盛言闻强忍着心尖泛起的刺痛,郑重却深情地予回应,“时洲,我是。”
他是他的家。
有他在的地,亦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