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洲原以为盛言闻一早就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点了还能在这里遇见,实有点诧异。
经纪人笛安走了上来,主动说明了一下车胎损坏的情况, 她余光瞥见盛言闻边上的空位, 替自家艺人试探问话,“言闻,方便的话, 能稍们家时洲酒店吗?”
时间不早了,明天时洲一大早就要化妆上戏。这个点估计守酒店门口的粉丝没剩几人, 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楼, 应该还是保险的。
“……”
时洲没想要麻烦盛言闻,也怕对方误以为是另有用意。
只是还没说出‘不用麻烦’之类的话, 盛言闻就主动应承了下来,“方便, 但车上只剩下两个空位了。”
笛安听见这话,示意憨憨先陪同时洲酒店休息, 她留下来司机处理完车胎的。
剧组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在收尾,来来往往的,在停车场里也不算危险。
一分钟后。
憨憨和时洲先后上了车。
坐在后排的助理小成很有力劲,连忙招呼憨憨和自坐, 憨憨也没胆量和盛言闻贴, 毫不犹豫地将前排的这个好位置让给了自家洲哥。
“……”
时洲靠近盛言闻, 莫名有些不自在。
对方好像没有看见后一段拍摄的表现, 恐怕记忆还停留在疯狂ng、耽误剧组进度这件上。
不知道为么,时洲能接受自ng的实并且虚心去改不足,但不愿意让盛言闻看见自狼狈不足的一面。
盛言闻见时洲眸『色』晃动,迟迟没有落座, “不坐下?要让司机开车了。”
“哦。”
时洲努力维持镇定坐下,“谢谢啊。”
房车的座位紧挨的,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隙,两人的肩膀稍有不慎就抵在一块,隐约能够感知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时洲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
自从开机以来,那会儿别说是剧组休息间隙了,连剧中们都没挨过那么近!
不知道盛言闻会不会后悔让自上来坐?总不至于临时让下车吧?
时洲暗戳戳地瞄去视线,下一秒被盛言闻原地捕捉。
“时洲,记得系安全带。”
“……哦。”
糟糕,偷看还被发现了。
时洲尴尬将手中的剧本放在小桌板上,快速抽出右侧的安全带绳,只是心里装情绪,一时半会儿难以系上。
忽然间,攥安全带的指尖被盛言闻的指腹蹭过,激起一阵很难察觉的酥麻,让时洲在昏暗中失了神。
安全带被盛言闻轻松夺去,咔嚓入扣,“老杨,开车吧。”
“好咧!”
载满人的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剧组专用的停车场,只是车内的气氛安静得不像话。
两个助理像鹌鹑一乖乖缩在后座,司机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坐在前面,又用隔板挡上了和后座的视线。
自从刚刚偷看被抓包,时洲这下子连余光都控制了。
其实,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是个不爱说话的冷『性』子,偶尔在熟人面前还会闹闹孩子气。
盛言闻之前在饭桌上的拒绝来得太过直白,时洲总是敏感记这——
这段时间除了工作上的,能避开接触的尽量就避开,不想平白招惹对方的厌恶。
说来也好笑,至今没找到和盛言闻常相处的模式。
微信白加,微博也是互无互动。
这到酒店至还要半小时呢,们真全程不交流?
盛言闻注意到时洲一直紧绷拘束的身姿,只好假借困意说,“到酒店至半小时,先睡一会儿,你自便。”
语气很淡。
仿佛只是刻意避开这时间段没必要的交流。
“……”
时洲看见盛言闻合上双眸,放松的同时又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失落。
原本还想要借机提一下‘私下对剧本台词’的,没想到对方竟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就这么不招待见?
时洲眸『色』微变,只是盛言闻已经休息了,临时搭乘了别人的车的自然要懂分寸。
时洲干脆也合上,不说话了。
车外的路灯匀速晃过光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时洲为了饰演出今晚燕追身体上的疲惫感,昨晚特意熬了一个通宵没睡觉,原本假寐打发时间的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身侧传来平稳且轻微呼吸声,真假寐中的盛言闻这才睁开——
时洲偏头靠在车椅上,睡颜算得上乖巧好看,偶尔随车的轻微颠簸发出哼哼呢喃,无害得像是小动物,让人心软。
忽然间,分心想的盛言闻肩膀一重——
睡深过去的时洲抵睡上了的肩膀,徐徐的呼吸声扫过脖颈,游『荡』起的温热麻意直蹿心房,让人舍不得推开。
“……”
算了。
靠了就靠了吧。
叫醒了反而更尴尬。
盛言闻自说服,只是身体不痕迹地朝时洲偏了偏,确定对方彻底靠挨上后才作罢,带连自都没察觉的贴心。
半小时的车程一晃而过。
司机将车子开入了地下停车场,敲了敲隔板以作提醒。
紧抱随身背包的憨憨『迷』『迷』糊糊地醒来,顿时就被前排的情形给吓清醒了。
时洲靠在盛言闻的肩膀上睡觉,两人挨得密不可分,从这后排看去——
不像是传说中水火不容的对象,也不想刚进组合作没多久的演员,反倒像是朝夕相处许久的小情侣!
憨憨被自钻出的念头吓了一跳,见时洲迟迟没有转醒的意思,连忙和醒的盛言闻解释了一下。
盛言闻听见时洲为了共情角『色』、通宵熬夜找疲惫感,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
尊重但并不赞成这塑造角『色』的表演方式,长此以往只会伤身。
憨憨没察觉到盛言闻的细微情绪,又喊了时洲两句,只是怕对方起床气,喊得格外小心翼翼。
很显然,这种叫法压根无用。
“……”
盛言闻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你们先下车吧,果有粉丝在就吸引注意力,和时洲迟点再下去。”
面对盛言闻的吩咐,小成自然无条件地赞同,还‘生拉硬拽’助攻般地将放心不下的憨憨也带走了。
车门重新合上。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今车内更是黑黢黢的一片,只会让好眠的人更好眠。
盛言闻给自留了一盏微弱的侧灯,看时洲还抵在肩膀上睡得昏沉。
看被对方撂在小桌板的剧本,随手拿起剧本翻开,打算借对方的剧本再看看自接下来的戏份——
只是才翻了两页,盛言闻就顿住了目光。
a4纸大小的剧本页上,除了清晰打印出的原定台词,燕追和柏煜的相台词被两种颜『色』的记号笔划分,边上写满了对这些台词的研究。
边上还有夹订的对照的原着摘抄,可以找到细微修改的地方。
可以看得出,时洲对这部剧、这个角『色』的努力程度。
备注的字迹很清秀,语末偶尔还会带点可爱的语气助词,像极了这张清冷面容下鲜为人知的小『性』子。
盛言闻偏头看了一还在睡哼哼的时洲,扬唇。
平日里不喜欢浪费无用时间的,这会儿倒是没多厌倦的心思。
盛言闻迅速翻找到对应的戏份,详细查看起接下来一周要拍摄的内容——
饰演的任妄被委派了剿除山匪的重任,而这实际上是太皇太后为了除而设下的圈套。
危机头,时洲饰演的燕追再度冒险出宫,伪装成了柏煜救了任妄的『性』命,由此延伸出的两人之间的猜忌、试探和信任交心。
接下来的拍摄重点,在于两个角『色』的相处。
这种情况下,和时洲塑造角『色』时需要交互感,而并非自拿剧本、起门来研究就能完的。
拍摄空隙里的对戏时间还是需要的。
思及此处,盛言闻又瞧了时洲一,想该在么时候自然而然地提出这。
“唔。”
靠在肩膀上睡的时洲终于有了小幅度的动静,困音哼唧。
长时间侧身睡觉,免不了脖颈酸胀。
『迷』糊转醒的时洲感受到这点不适,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所在的处境,借刚醒的那点小脾气顿时委屈上了。
“酸死了。”
“……”
盛言闻觉得肩膀僵麻得慌,但没想到时洲居然先抱怨上,一时间想气又想笑。
借身侧人微微仰头的空隙,侧过身体直面。
“时洲,你……”
下一秒,盛言闻猛然绷紧了身子,因为太过错愕,未出口的话霎时淹没在了喉中——
已经仰头的时洲在睡意的挽留下又挨了来,温软的唇猝不及防贴在了的喉结上,激起一阵异的酥麻感。
盛言闻捏剧本的手越发用力,喉结不自觉地一滚。
从未想过,自居然会以这种接触感知到时洲嘴唇的软度和温度,心悸是有,但没有想象中的反感。
“唔。”
鼻端充斥熟悉的气味,一时半会儿想起不在么接触过。时洲慢半拍地意识到唇上的不对劲,撤离再抬——
视线捕捉到这颗『性』感的喉结痣,随即就对上了盛言闻放大在前的俊脸。
眉深邃,薄唇浅淡,格外惹人心动。
“……”
堆积的睡意骤散,时洲受惊般地往后大幅度一撤,又因为刚睡醒不久,差点从位子上栽倒下去。
盛言闻疾手快地拉住的手腕,“小心点。”
时洲语言组织还有些混『乱』,“盛言闻,、你,怎么……”
目光往周和车外扫视,勉强确定了自所处的位置,“到酒店停车场了?憨憨呢?怎么就只剩下们两个人?”
“到了,你睡得深,一直没喊醒。”
盛言闻看似平静说话,但被时洲蹭过的喉结怎么都压不下那点不调的烫意。
偏偏始作俑者还懵懵的,一脸没反应过来的子。
盛言闻有点郁闷,脱口而出,“的肩膀靠舒服吗?”
时洲立刻领会,原本就睡出红晕的脸更显热度,只好掩饰般地咳嗽两声,“抱歉啊,睡了很久吗?”
以往要是有外人在周围,多就是合小憩,不至于睡沉过去,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睡得莫名心安且惬意。
韩晗这憨憨,就算起床气也该直接叫醒啊!
怎么能让靠在盛言闻的肩膀上睡得那么理所当然,刚刚还差点趁脑子『迷』糊做错!
盛言闻瞧出时洲眸底流『露』的小小愧疚,故意缩短了时长,“行了,你没睡多久,既然醒了那就早点酒店房间休息吧。”
将手中的剧本递了去,主动说明,“为了打发时间就拿你的剧本看了看,不介意吧?”
剧本不算私密物品,何况时洲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这?
“不、不介意。”
连忙解开自身上的安全带,起身给盛言闻挪出空间。
盛言闻重观察了一下车窗周,“没人,可以下车了。”
“好。”
时洲瞧见盛言闻这警惕劲,只觉得是自出现了失误。
果没睡,那们和工作人员一起下车倒没。
这会儿两人单独下车,要是被蹲点的代拍抓到,不知道会闹出么不调的新闻标题呢。
盛言闻早说了自讨厌戏外和真人相的任何舆论炒作,自去后得让工作人员盯点这两天的饭圈动静,免得真出了岔子。
时洲默默跟盛言闻的背后,低头思索间一个不留神又撞了上去。
“……”
盛言闻不知在何时转过身,时洲刹车不及时中怀抱。
目相对。
时洲刚压下去的不自在又腾升了起来。
今天是怎么?
两次番都‘丢脸’在盛言闻的面前。
盛言闻察觉到时洲耳垂的红意,眸光微泛,“时洲,守株待兔这词是形容你的吧?”
怎么老是爱往的怀里撞?这次是,车上是,上次更是。
“么?”
时洲没能明白这话里的深意,一怔。
抵达负二层的电梯门应声而开,盛言闻示意一起进入,按下了各自的楼层。
“时洲。”
“嗯?”
“上次是在饭桌上讲过,不喜欢在剧外和其演员牵扯过多,怕饭圈闹起不必要的挣脱。”
盛言闻一直想走实力派的路线,可还是避免不了女友粉和毒唯的出现,偶尔集体被煽动、情绪偏激就容易产生争执,平白无故连累到其演员。
虽然盛言闻在极力引导、规劝,但避免不了个别的偏激粉丝。
何况,和时洲本来就是外界认定的‘对家’,进组前的饭圈一直都有争执,所以在这点上才更注意。
时洲见盛言闻重新提及这,还以为是反感今晚的‘突然亲近’,忍心底那点被人排斥的委屈,低声应,“知道,会和你在戏外保持距离。”
顿了顿,解释,“今晚实在太累了,不是故意想要睡过去,连累你原地的。”
盛言闻没料到时洲心思会敏感到这种程度,眉心微蹙,语气中藏了一丝焦急补充,“不是这个意思,是指现在剧才拍摄不久,越到后面于两个角『色』的重要戏份就越多。”
“其实,们在剧组可以常沟通,不必要刻意在人前保持距离。”
时洲还存一丝郁闷,极小声嘟囔,“么话都被你说了,还不是怕你不乐意。”
盛言闻实在没听清,“你说么?”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时洲所在的楼层到了。
时洲自然知道戏要紧,心一横抓紧时间抬头追问,“盛言闻,果以后拍摄有空,们能提前对戏吗?让工作人员在边上看就行了,剧组里没人会『乱』传的。”
“也是这个想法。”盛言闻点头答应,失笑否认,“没在意别人会『乱』传。”
“明明一开始就是你不愿意配合。”时洲暗戳戳地不服气,情绪却好转不。
承认盛言闻的演技过硬,又是科班出身经验足,能抽空和对方多研究研究剧本,不会是坏。
电梯门发出即将门的警告,时洲不再多言,快步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盛言闻的声音,“时洲,。”
时洲侧身看去——
盛言闻按电梯的开门键,在周灯光的照『射』下,的眉俊逸得不像话,只是藏在其中的矜傲了很多。
时洲看愣了两秒,“嗯?怎么了?”
盛言闻瞧见被睡塌睡『乱』的半侧头发,脑海中冒出了被『揉』『乱』『毛』的兔子形象,轻笑,“没么,今天辛苦了,晚安。”
时洲没料到盛言闻会主动和自说晚安,可耳朵还是被笑声蛊得发烫。
“晚、晚安。”
电梯门重新合上。
时洲下意识地拿起手头的剧本扇了扇风——
大夏天的。
酒店怎么连个中央空调都舍不得调低?
…
盛言闻和时洲达成了‘抽空搭戏’的共识,次日就付出了实践。
本来就只相差了一岁,两人又都想把剧拍好,随剧本中两位主角的系递增,连带们两位主演在片场的系也近了不。
为了拍摄‘燕追和任妄在山洞避险’的情节,剧组全体在山上熬了一次大夜戏。
盛言闻短暂休息了个小时,趁天刚亮又从山脚的停车场重新上山组,准备接下来的连贯拍摄。
才刚走到拍摄场地,就看见穿戏服的时洲从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
对方半低头,怀里似乎还揣么东西。
跟在盛言闻身边的生活助理就抢先了一步,“洲哥,吃早餐了吗?给闻哥买了早餐,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盛言闻瞥了自助理一,小成自信对上的注视,非但没觉得自做错,还觉得自有涨工资的可能。
时洲停下脚步,见盛言闻走了过来。
距离上次拍摄见面,左右不过五小时。
“早,有休息好吗?”盛言闻复述了一边助理的问题,“吃了吗?”
“怕自一睡就彻底懈怠了,只是下山在房车里眯了一会儿。”时洲实答,“刚刚在房车里吃了一点。”
话音刚落,时洲怀中就发出一声狗崽的娇气声。
“嗷呜~”
盛言闻顺势看去,才发现时洲的怀里居然揣了两只狗狗,一黑一白。
小成惊讶,“洲哥,你这哪里来的狗崽子啊?看连睛都还没睁完全呢。”
“场务陈哥今早在林子里捡到的,说看子品种犬和田园犬的串,毕竟是两条生命,就这丢了不管太残忍了,所以想给两只狗狗找领养人。”
时洲的视线轻易挪到了两只小崽崽的身上,眉温柔得不像话,“是不是很可爱?”
盛言闻问,“你这是领养了?”
时洲点头,“嗯,上部戏结束后就打算养只小动物,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选。”
两只幼犬还很小,时洲单手就能圈住它们,腾出的一只手好可以『揉』『揉』它们的小脑袋。
“择日不撞日,反不在意是品种犬还是小土狗,干脆两兄弟一起收养了,它们长大了还能彼此做个伴。”
虽然场务说是免费领养,但时洲还是给发了一个红包表示谢意。
憨憨这会儿已经冲到山下去买羊『奶』粉了,生怕两只狗崽子饿肚子。
小成上前半步,也『揉』了『揉』两只狗狗,“洲哥,取名字了没有?”
“取了!”
时洲难得自信点头,“黑的叫小芝麻,白的叫小杏仁。”
“——噗!”
小成特别没给面子地笑出声,斜后方的盛言闻也跟勾唇。
时洲这取名风格,和的人设形象完全不符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酷爱五谷杂粮的吃货呢!
“笑么?这两个名字不好吗?”
时洲见小成笑得很不给面子,下意识瞥向盛言闻寻求赞同。
盛言闻及时收住笑意,愿意配合,“嗯,挺不错的。”
小成听见盛言闻这话,及时止住玩笑,提了提手上拎的早餐,借口离开,“闻哥,先去把早餐放下。”
“好。”
到小成离开后,盛言闻才选择又靠近了半步。
怀里的小芝麻委委屈屈叫个不停,时洲一直在耐『性』子哄它,还下意识地变化了语调。
怪可爱的。
盛言闻默默看这一幕,总算意识到为么有常言说——喜欢小动物的人多半都是心肠柔软的,就像时洲。
这两只狗崽长得是招人喜欢,只是身上还有点没擦干净的泥渍。
盛言闻有点轻微洁癖,暂时只能看、不能碰。
时洲哄了狗崽一小会儿,抬头发现盛言闻的视线也盯得紧。
“……”
一瞬间,会错了意的时洲圈紧怀中的崽子,后撤半步。
盛言闻瞧见这骤然警惕的模,无奈失笑,“你做么?”
时洲将小狗往自怀中藏了藏,难得小气巴巴地嘟囔,“……给你看看可以,但它们都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