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虽然顽皮,但不笨。
好生管教管教,应该还能成才。
县令看着站在一旁懵懂的儿子,心里微微宽慰了一些。
李玉竹已从空间中拿出了各种预备用的药品,朝县令微笑道,“大人,我要给夫人治病了,这里不方便让您看,您到外间坐着等吧,时间有点长,差不多要一个半时辰左右。”
肿瘤组织千丝万缕,得一点一点清除,半丝儿都不能残留。
县令握了握县令夫人的手,温声说道,“翡娘,我就坐在外间,你不用怕。”
县令夫人闭了下眼,微微笑道,“我不怕。”
李玉竹将县令请出去了,却将李立行留下了。
“你给我帮忙打下手。”李玉竹看着他,“怕不怕见血见刀子?”
女人生孩子如何辛苦,女儿成婚后会知道,但儿子是一辈子都了解不了的。
那就让他见见类似的手术吧。
让他知道当娘的辛苦。
李立行不知是计,还当是李玉竹小瞧他。
他拍着胸口不服输地嚷道,“我胆大着呢,我不怕。”
“好,那咱们就开始了。”李玉竹说道。
卧房中,李玉竹除了将李立行留下外,还让县令夫人的两个侍女留在屋中帮忙。
侍女们做的,只是送些热水布巾而已。
田婶在一旁帮她,另一个侍女春儿则传话到外面。
外面屋中,有县令等着,还有李兴安和穆元修等着。
县令担心县令夫人。
李兴安和穆元修担心李玉竹,他们听说这次的治病需要一个半时辰,担心李玉竹身子吃不消。
春儿每隔一刻时间跑出来告知里头的情况,让大家都放心。
李玉竹有空间相助,前一世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她可以随取随用。
但手术操作,还得她来。
古人对大口子的开腹手术,一向十分的恐惧。
李玉竹采用的是保守的腹腔手术,切口小,恢复快,几根管子一些钳子刀具,就能将病灶切除。
全麻的县令夫人,已经睡着了。
在虚无的无菌手术室里,李玉竹有条不紊的忙着。
李立行站在床旁,看着李玉竹将几根古怪的闪亮的银管子插进他娘亲的肚子里,他想问不敢问。
在李玉竹用小剪子剪开他娘亲的肚皮时,他就开始头皮发麻,肚皮发疼,感觉剪的是自己。
他看一眼沉睡的娘,心里难过极了。
他一定不会让娘再生病。
侍女春儿和田婶,更是大气不敢出。
她们从没见过如此的治病法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从上午过半时分,一直到晌午后。
李玉竹的手术才做完。
床旁小桌上的银盘里,堆着些零碎地肉渣,那是从县令夫人的胃里取出来的毒瘤组织。
田婶和春儿看得直发怵,李立行的脸色,更是苍白难看。
李玉竹收走了县令夫人身上所有的仪器管子和器械,利用空间的消毒药水消毒后,放进了那只布包里,也就是空间里。
她取了皂角泥洗着手,又抹了酒精消毒,朝李立行和田婶微笑道,“夫人肚里的毒瘤已经被割掉了,下面做的,便是等她醒来,再用药物调养便可。”
田婶和春儿很高兴。
一个忙着倒水,一个忙着去向县令汇报。
李立行看一眼床上昏睡的县令夫人,担忧问道,“我娘还要多久才醒?”
“一会儿就会醒。”李玉竹笑道。
县令得知手术完毕了,马上走进卧房来看。
这时候,县令夫人恰好醒了过来。
看到自家相公和儿子都站在床前紧张地看她,县令夫人心里十分的欣慰。
“翡娘?怎么,有没有好点?”县令轻声问道。
县令夫人想说话,但虚弱无力,只微微笑了笑。
李玉竹笑着道,“大人,她现在身子很弱,就像生了孩子那么弱,得让她休息着。”
“什么时候能下床走路?”县令又问。
他听丫头说,李玉竹在夫人的胃脘处开了小口子,从里切了些出东西出来。
“今天是不能下床了,明天晚些时,可以下床略走动,不过,还是要多休息。恢复得好的话,七天到十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李玉竹又说道。
县令走到床前,握着县令夫人的手,“你好生休息吧,我带阿行到外面坐着。”
县令夫人闭了下眼,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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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李兴安和穆元修都替李玉竹高兴,也替县令夫人松了口气。
县令更高兴,马上吩咐厨房里备上酒席来,款待李玉竹他们三人。
不过县令夫人还不能吃东西,她的胃部插着管子。
听着县令安排酒宴,她哭笑不得。
春儿小声嘀咕,“咱老爷怎地不心疼夫人,明知夫人不能吃东西,还大声嚷着备酒宴,真是的。”
田婶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懂什么?老爷这是高兴,是庆贺。那生了孩子的妇人也不能马上吃酒席,家里不也庆贺?满月的娃子能吃酒吗?可家里不是一样给他办满月宴席?”
春儿眨眨眼,“这能一样比吗?”
“能!”田婶肯定,“你没看到夫人在笑?”
确实,县令夫人听说县令叫人安排宴席,要好好喝一场,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一直在微笑着。
她闭了眼,轻轻吐了口气。
病好之后,她一定好好对男人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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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夫人的恢复情况比较乐观,没有发生恶心呕吐的情况,说明伤口愈合情况良好。
到第二天上午,她已经能坐在床头上和县令说话了。
除了不能吃东西。
不过,李玉竹给她安排了静脉注射,用来补充她身体所需的营养。
透明的塑料袋子,透明的塑料细管子连着粗粗的针头扎在县令夫人的手背上,李立行十分好奇这东西,连连问她是哪里买的。
李玉竹扬眉,“这是医者的机密,不能说。”
李立行眨着眼,“我学医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吗?”
不能。
空间的东西,能随便透露的?
“不能,这是我的绝密法宝,我只传我儿女。”李玉竹摇头。
李立行叹气,那没希望了,他又不能做李玉竹的儿女。
至于县令府中的其他人,更是不好意思问李玉竹。
李兴安也好奇问了,李玉竹只说是姬女医教她做的,搪塞过去了。
至于如何做的,李兴安倒没多问,因为他不感兴趣。
而穆元修,对于李玉竹的事情,他一向不多过问,只默默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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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天,这个时候已是术后四十八小时后了,县令夫人已经能够在田婶的搀扶下,在屋里小走两步了,还能自己坐到马桶上解手。
肠道排气一切正常,李玉竹让她试着喝了点清水。
到下午时,又安排她喝了点葡萄糖水。
到晚上时,县令夫人连连喊饿,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吃饭,叹一声饿,苦笑一声。
李立行很乖巧,从不在她的面前说吃的,更不在她的面前吃东西。
反而是县令,来看她时,时不时地说着喝酒的事,又说谁家办了宴席的事。
让她哭笑不得。
侍女春儿和夏儿直抱怨,“老爷又和李三公子穆小哥他们在侧院喝酒,夫人却一直饿着。”
这话传到县令的耳内,县令不生气,反而说得振振有词,“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是让她馋,她想吃的话才会努力好起来。”
县令夫人听了又气又笑。
李玉竹给县令夫人检查了身体后,说道,“虽然夫人还不能吃饭,但可以吃些米汤了。”
田婶高兴了,“我这便去熬米汤去。”
米汤的做法很简单。
将清水和大米一起煮沸成粥,再将汤汁沥出来即可。
没有一粒米的汁,便是米汤。
有些比较穷的人家,妇人生下孩子没有奶水,又吃不到羊奶牛奶的,就拿米汤喂婴儿。
营养不及牛奶羊奶,但却能续命。
县令夫人在田婶的服侍下,喝了一小碗。
饮下米汤后,她也没有任何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