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安十分好奇刘堂姑为何这么做。
他兴奋说道,“三妹,那个刘家恶婆娘,究竟有什么把柄被你拿住了?”
李玉竹摇头,“不能说。”
“哼哼,连哥哥也不能告诉吗?”李兴安龇牙冷哼。
“我怕你说漏了嘴,嚷了出去。总之吧,我既然答应了她,又拿了她的好处,那就要替她保密的,再说了,那事情又不关咱们什么事,那是她个人的事情。”
“好吧,不说就不说吧,婆娘们的事,我才懒得关心呢。”李兴安翻了个白眼。
世子说道,“三妹,既然是她个人的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已经怕了你,又送了耕牛前来贿赂你,她的事就不必再提起了,当没发生过。”
李玉竹当然知道讲分寸。
拿人好处,替人消灾嘛。
她相信,刘堂姑经过这件事情后,能好好做人,好好跟自己的男人过日子。
“知道了,大哥。”李玉竹点头,“刘大妞堂姑要她弟弟来帮忙时,我就说了给工钱的事,她开始还不要,我坚持给,就跟柴三姑娘家的仆人一样给钱吧。”
世子说道,“这样最好,两人拿一样的钱,不分彼此。”
。
刘堂姑的三弟送人回去后,很快又回到了李家宅子这里。
他站在路上喊着李家兄妹们。
世子和李玉竹走了过去。
李玉竹做着介绍,“大哥,他就是大妞堂姑的三弟,也是大妞的堂叔。”
这中年黑脸男人笑着道,“你们叫我刘黑娃就行。”
这名字,果然人如其名。
他的黑脸孔,都赶得上包公脸了。
“你是大妞的堂叔,我们就喊你黑娃叔吧。”李玉竹笑道。
“也行,你们随意。”刘黑娃爽朗说道,他看了眼前方的荒地,又问道,“对了,现在可以耕地了吧?我这牛儿歇了好几天了,力气足着呢。”
世子道了声谢,“有劳黑娃叔了,你跟我这边走。”
他将刘黑娃领到荒地那儿,“这一大片都要耕种。”
“好说好说。”刘黑娃也是种田的好手,他将犁摆正,鞭子轻轻地抽在牛身上,牛儿就拉着犁往前走去。
犁经过的地方,泥土就被切翻了开来。
不过,翻开的只是大块的泥土,得再用钉耙耙细,耙出泥土中的石块和树根大草根,再往泥土里混入草木灰,牲口尿,牛粪灰,就能成良田了。
刘黑娃看一眼走在较远处的柴家仆人,一边犁田,一边同世子说道,“如今你家有两头牛儿同时耕田,别看田多,三天之内也能全耕完,再三天,你家的田就能耙完。这田,你别等全部整完再种庄稼,整好一点种上一点,才不误事。”
世子点了点头,“黑娃叔说得极是,柴家贵伯也是这么说的,差不多今天就能整好一块田,明天就能大片移苗了。”
“这样才是种田啊。”刘黑娃赞许着说道。
。
薛氏在二郡主租的铺子里,没有见到裴慎言,失望地离开。
反正来了一趟街上,空手而归太不值了,她打算逛逛布料铺子。
她最近没挖多少草药,所以分到的钱不多。
今天来集市上,兜里揣着的一百文钱,还是世子给的。
世子靠一手字,赚了一笔小钱。
他写得一好手字,村里人得知后,请他写婚联。
一套婚联,有贴大门的,有贴后门的,还有贴房门厢房的,贴院子门的,贴厨房门的。
一共有八幅。
他的字,时而秀丽,时而气势磅礴。
村里人会读书识字的不多,字写得好的,几乎没有。
识字最多的里正,少年时跟隔壁村私塾先生的儿子玩得好,才跟着学了几个字,勉强会写信,才被亭长选为里正。
大家觉得世子的字写得好看,怎么看怎么像画,写的喜贴送到女方家,还被女方家的人好一赞夸赞。
娶媳妇的村户,狠狠长了一回脸,大为高兴之下,送了一百八十文的红包和十个鸡蛋给世子做谢礼。
薛氏得知后,将钱全部要过来自己管着。
在王府时,世子的钱,也全是薛氏打理,世子要钱就找薛氏要,不过,他大多不怎么花钱。
如今也是一样的。
薛氏捏着一百文,来到布料铺子前。
她抬头看了下招牌“林氏布行”,正要走进去时,忽然,她被人推了一把。
“你挡我们公子道了,闪开去!”
真是嚣张啊,谁啊,这么推她?
薛氏怒了,转身去看那人。
她发现,走过去的,是一对少年。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长得俊秀些的像是主子,另一个穿得差一些的是仆人。
“奇怪了,刚才那少年,好像京城裴家的人?”薛氏想了想,马上追了上去。
那对少年主仆,走得不快。
薛氏很快就追上了。
她走到他们的面前,去看那少年的脸。
果然,这少年十分的像裴家的人。
“你姓裴吗?”薛氏打量着裴慎言,问道,“可是裴记鞋铺的东家?”
小仆点了点头,“我们公子确实姓裴,他正是裴记鞋铺的东家,不过,我们东家刚将铺子转租了。你是谁啊?有事吗?”
真的姓裴?
薛氏高兴了,“你是京城裴家人么?你可认得忠义侯府的人?”
李兴安他们果然没说错,这少年确实像裴家人。
长得跟裴家的几个公子有八|九分像。
而裴家,跟忠义侯府宇文家又是世交。
她想打听宇文赞的事,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宇文赞还没有娶妻。
她知道,宇文赞心里有她。
而她现在的心里,也打算装着宇文赞。
裴慎言眸光微沉,神色冷漠,“不认得。”他错身走过去了。
小仆看着薛氏,冷冷说道,“我们公子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认得京城的什么裴家人,更不认得什么忠义侯府的人,他只是个庶民,可攀不上什么达官贵人们!”
他哼了一声,也走过去了。
薛氏心中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长得像,又同样姓裴,不可能不是裴家人啊?
“喂,裴公子——”薛氏不甘心,还是追了上去。
裴慎言赫然转身,冷冷看着她,“再追着问刚才的事情,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眸光幽寒如冰刀,吓得薛氏赶紧后退了两步。
“哼!”裴慎言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薛氏长长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有个京城人来这里?
她没有钱去县城或镇安府,只能等京城的人来这里。
薛氏又回了布行铺子,一百文钱,只能买便宜的布。
她挑了块水红色的布,打算给自己做身夏衫。
钱只够买上衫的布,不够买下裙。
薛氏的目光,在一堆上好的绸布上扫来扫去,却一直不问价格。
问也没有用,她买不起。
“这位娘子,这些都是新到的货哦,今年县城里的年轻娘子们,都买这几种颜色的布料呢,你看我这身上穿的这身,怎样?还行吧?”掌柜娘子身材胖硕,更淡不上貌美,但她有钱,头上插着一只粗壮的金钗,脸上抹着廉价的厚脂粉,还用便宜胭脂抹了唇。
这身打扮在京城算十分老土的打扮,但在乡下,却是相当惊艳显贵气的。
薛氏心里鄙夷她的打扮,但转而又一想,她连廉价的脂粉和便宜首饰都用不起,还瞧不起别人做什么?
“今天不买,先看看。”薛氏讪讪着道,她抱着买来的三尺半粗布,转身往铺子外走去。
掌柜娘子将扫灰的鸡毛掸子往布料上狠狠拍了拍,朝走到门口的薛氏翻了个白眼,“买不起看什么呢?布料都快被翻破了。穷酸样!看什么好绸布?只配穿葛麻!”
薛氏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听到这话,她怒得转身过来,指着胖掌柜娘子骂道,“贱妇!你骂谁穷酸样呢?我告诉你,三个月前,老娘身旁的仆人穿得都比你好!就你这样的人,给老娘提鞋子洗马桶老娘还嫌弃你身上的廉价胭脂粉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