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作为一个从虚幻世界之中过来的人，他在之前就知道世界意志和天道代表的是一种东西了。
但他却不会有什么畏惧，这倒不是因为莫凡不惧怕天道，而是因为眼前的天道……太寒碜了。
就像是人们畏惧的国王，但人们不会畏惧穿戴廉价，行动被禁锢，甚至是连说话都不好使的国王。
“那么……天道。”莫凡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我有一个疑惑。”
“请讲。”在莫凡表现出了对自己刚才态度的道歉之后，天道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们杀了这些土……外来者之后，会有神秘的力量淬炼我们的身体呢？”
莫凡有些疑惑的问道：“这神秘力量从何而来，而且这些人外来者为什么能够留在这里繁衍生息，而我们却会被送走？”
“你们难道也想永远留在这里？”天道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两分愠怒。
它不允许任何直立行走的生灵在这里久居，因为这里是它族人的世界，尽管他们已经没了太久太久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莫凡平静地说道：“我当然不想留在这里，但这确实是我的疑惑，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事情。”
原本莫凡以为这里只是秘境，但当天道出现的时候，他开始认为这是一个世界了。
但如果是世界的话，为什么他们这些外来者的杀了那些土著之后会变得强大呢？
这不是鼓励外来者击杀土著吗？
作为一个世界的意志，天道没有任何理由来做这件事，因为世界的生灵变弱了，天道同样也会变弱。
当然，如果这个天道跟世界的生灵是敌人，那这个解释也确实说得通。
所以说，莫凡也就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莫凡的话，天道沉默了下去。
半晌，它才开口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在三千年前，我在放第一批外来者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能够这样了。”
“至于你为什么会被送走，他们为什么会被留下来，我也不得而已。”
“或许，这是上一任天道留下的东西吧……”
听到天道的话，莫凡眼睛眯了眯：“冒昧地问一句，当年这些外来者在屠戮你的族人之时，他们他们的实力也是在这样不断增强吗？”
在天道生气之前，莫凡便及时补充道：“我没有丝毫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在报仇的同时，也能够想到一些以前你从来没有想到的东西。”
莫
凡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是听起来却很不客气。
对于一个如此落魄的天道，莫凡的没必要将其放在眼里。
哪怕，他刚拿了对方的好处，但这是对方眼巴巴送给他的不是吗？
本来听到莫凡的话，也确实正准备发火的天道突然怔了一下。
它这才想起来了一些它一直被仇恨所蒙蔽，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过的细节。
当时这些野人刚来的时候，也却是不算强大，它的族人虽然屡屡败退，但也能够阻挡。
但随着这些就野人杀的人越来越多，它们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
它的族人灭绝。
原本天道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这些东西，但因为莫凡的提醒，它由此开始想到了更多。
比如当时它是怎么从野人的包围之中最终逃到了这片绿洲里，比如它这一路上那些野人在看到它的时候为什么视而不见，比如天道为什么会让它成为继承者……
这些原本它觉得自己记得很清楚的东西，等它却回想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是那么的模糊。
这不是因为年代久远而产生的记忆模糊，天道的记忆，从来不会模糊。
这是不正常的事情，但它不管怎么去想，却想不到当初的细节。
“啊！”
湖面再次暴躁了起来，这一次比前几次更加激烈，那声音也更加狂暴。
无数的触手疯狂抽打在周围的岸边和树林之中，尽管就像是虚影一样直接穿透了过去，但还是让人感觉心底一阵发凉。
很多时候，长相丑陋恐怖，这也是一种让人畏惧的实力。
这一次暴动，也再也没有停下来，那无数的触手在月光下面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章鱼怪，疯狂地张牙舞爪着。
这是天道的愤怒，它虽然无法想起那段记忆，但并不代表它就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相反，它将一切都弄明白了，至少它自己是这样觉得。
那些外来者就是前任天道带来的，它的族人也是因为前任天道所灭绝的！
因为，能够将外来者带进来的存在，除了天道之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东西！
它并不明白前任天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它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要将天道的位置给它来报仇！
它只知道自己被耍了，真正的仇人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是那个它曾经无数次想起都感激涕零的天道！
莫凡看着发狂的触手，眼中浮现出了怜悯之色。
相比于对方，他想到了更多也更深层次的东西。
“走吧。”
莫凡拍了拍赫连如歌的手，然后三人跳上虎背，借着月光离开了这里。
他们已经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了，因为这吵闹的天道让他们有些睡不着。
在坐下的针虎离开丛林的那一刻，莫凡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癫狂之中的“天道”，眼中怜悯之意更甚。
只是短短几个问题，莫凡将一切都搞清楚了。
那个所谓的天道并不是天道，尽管它觉得它的，但它只是个可怜的工具人，一个被利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傻子而已。
莫凡已经猜到了这个所谓的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所以说，他会对那个坚守了万年的所谓天道感到怜悯。
或许，当它的目的完成的那一刻，其实对它来说从才是真正的崩溃吧……
莫凡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对方，以为他不知道对方崩溃之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说，莫凡会任由事情正常的发展下去，直到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莫凡相信，在他们离开不久，这个天道就能够知道真相了，那也将是它崩溃的时候。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呀……”
莫凡摇头感叹道：“这个世界真奇妙，也真冷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