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诛……伏诛。
光从这两个字眼之上,就能够看出这是什么意思。
残杀同僚者,理当伏诛。
当然,这里的同僚指的是还在职的人,比如拱卫司之中的任何一名校尉。
至于非在职的拱卫司校尉,就是那些犯了错被驱逐出去,甚至是投入诏狱的人,就像是之前的全彦一样。
他们在被驱逐出拱卫司以及投入诏狱的那一刻,拱卫司的魂牌对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所以说即便是有拱卫司的人杀了他们,杀他们的校尉的魂牌之上也不会出现伏诛线。
但……
眼下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吴尚阴沉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手中的魂牌,太阳穴不断地抽搐跳动着。
不止是莫凡的魂牌,就连其他不少北镇抚司校尉的魂牌之上,都出现了伏诛线!
没有出现辅助线等的人,魂牌也变成了淡淡的殷红。
这就代表着,其他人都是帮凶!
其他人的伏诛线和魂牌的变化是今天出现的,但莫凡的不一样,他的魂牌在数天前就已经出现了伏诛线!
这也就是说,在刚进入秘境的时候,莫凡的手中就已经沾染上了同僚的献血。
当然吴尚其实并没
有将其当成一回事,毕竟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总会发生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
更何况莫凡虽然是总旗官,但实际上却是最高指挥官,有平时不服他却不敢表现出来的人,在那个时候的发难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说,莫凡杀几个人稳定军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随着今天的变化出现,他派去秘境的拱卫司校尉全军覆没,这让吴尚开始明白,事情在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他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他不是一个傻子。
所以说,吴尚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莫凡的想法。
他是想要将这些北镇抚司的校尉彻底跟自己绑在一起,忽略朝廷,忽略拱卫司甚至是忽略他这个指挥使,将这七千多人完完全玩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说,这些北镇抚司校尉的手上会沾上同僚的鲜血,这会让他们更家紧密的绑在一起。
甚至……这还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吴尚甚至能想到,接下来他们派进去的所有人,都会面临这些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的北镇抚司校尉的阻杀!
他们不会将机缘让给别人,他们想要独吞这秘境之中的资源!
吴尚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起来,莫凡的魂牌被他捏成了粉碎。
“我该怎么对待你呢?”
他低喃道:“我的继承人……”
能够感受到,吴尚身上澎湃的杀意,他无法忍受自己手下的人脱离自己的掌控,有了异心。
他更加无法忍受,自己的手下竟然有人残杀同僚!
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底线,如果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他最后只会带领拱卫司走向毁灭!
不过,尽管如此,吴尚却发现其实自己的心里……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愤怒。
他当时想要扶持莫凡,不就是看出了对方做事的手段吗?
他想要将莫凡扶上拱卫司指挥使的位置,不就是为了替代自己,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成为陛下手中坚不可摧的一把刀吗……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培养自己的班底,又有什么错呢?
至于残杀同僚,作为一把刀,手段狠辣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个念头在吴尚的脑海之中浮现,他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那已经变成了粉碎的魂牌,洒落在了地上。
他起身,朝着离开了大帐。
……
这是一个偏僻的村落。
夜里的村落很安静,只能听得到几声隐
隐的犬吠。
某处篱笆院落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拿坐在院中的井边,用手搓洗着衣服。
借着月光能够看到,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比不了倾城佳人,却也是独特的小家碧玉。
她洗衣服的动作很麻利,但是声音却不大,放得很轻。
似乎是怕惊扰了屋中的已经熟睡的父母。
眼下正是丰收的季节,白天的农活太多了,她们家又没有男丁,都是女孩在操持。
她的父母身体都不好,就连床都下不了,所以白天他得操持地里的事情,晚上才能来弄家里的事情。
村里不是没有年轻人惦记她,但是谁也不想取个妻子还搭上两个累赘。
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谁来提亲过。
倒是有一些破皮无赖曾经尝试过只上车不买票的想法,不过在被刚烈的女孩用刀差点儿废了命根之后,就再也没有谁敢打她的注意了。
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麻利的洗衣动作逐渐放缓了下来,眼神飘忽了起来,嘴角带着无意识的笑容。
她又想起了这两天一直来帮她的那个男人,他说话声音很有磁性,也很幽默。
明明穿着华丽的衣服,却愿意陪她下地干活。
她能够
感受到,对方接近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有,那也跟那些泼皮无赖的想法不一样。
只是,除了她能看到对方之外,其他人却看不到。
女孩当然知道对方不是鬼怪什么,应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老爷。
只不过,跟别的修士老爷不一样,他看起来十分随和。
她没敢将这个事情告诉自己的父母,因为她很清楚,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就像是城里普通的人家不会娶一个农家女当妻子一眼个,那个男人一看身份就不凡,所以即便是娶个妾都不会将目光放在农家女身上。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那人虽然随和,但自身已经养成的气势,即便是她见过的县尊大人都比不过。
想到这里,女孩幽幽叹了口气。
况且,她还有卧病在床的父母,即便是那人愿意娶她当小妾,她能离开吗?
她要是离开了,她的父母怎么办?
就算是有钱都用不了,只会被村里的泼皮无赖给抢到。
至于将父母一起带走,女孩想都没敢想。
她知道,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做的。
一时之间,女孩眼中有些茫然。
所以,她注定会这么为家里操持一辈子,直到孤独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