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的禁足光景,不管秦川乐不乐意,此刻的他却是与这显得有些纷乱的长安城,显得有些割裂开来。
这几日各部兵马返城的消息不断传来,自是让长安城中留存的百姓显得有些人心惶惶。
毕竟这些百姓经历了数十年的遭受劫掠的生活,看着这些一身阴色的士卒入城,自然想起了当初的凄惨。
不过曹操对此事也早有准备,在各部将领还未曾返回长安之前,便严令兵马于城外驻扎,不得扰民、不得劫掠,违者当军法从事!
在这么一条铁律之下,在中原各地征战了数年的曹军兵马,却并未如同往日一般对城中的财物有所劫掠,甚至于欺男霸女一事都少之又少。
而各部军中所带的粮食,无疑也是止住了此刻曹操的燃眉之急,虽说每日大军消耗仍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只要不动刀枪,这消耗自然是少上许多。
至于这些从军中扣下的粮草,曹操也是大方地给予了愿意留在长安的百姓,以示宽仁。
这些在曹操之手所布施的仁政,终是让本就人心惶惶的长安百姓,与曹军之间的联结又紧实了几分。
……
“我说,我这是养病,不是度假,就算天冷你也不至于把丞相那边送来过冬的暖炉,都搬到我这房里吧?”
望着自己床头和房中的数个燃着些许明火的暖炉,秦川也是满脸苦笑的盯着在旁忙碌的王异揶揄起来。
自打被曹操下令禁足之后,秦川当日便发了一场高烧,而这三日过去高烧虽是退了,但仍是显得有些憔悴。
这三日之内,王异可是因为这么一场病忙的有些手忙脚乱,既要去军中请医师前来,又得照顾秦川起居,让这位出身雍凉的小姐难得的体验了一番照顾人是什么感觉。
“医师说了,这些日子你要注意保暖,自然要准备的足些……”
秦川那如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论调,听得王异也是眉头一皱,不由分说的给了秦川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秦川有些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王异那因为暖炉被烘烤的颇为红润的面颊,自是在心里一阵嘀咕:
“保暖归保暖,可这三个炉子往这儿一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烤猪呢……”
二人交谈之际,这房门之外时不时的便会传来一阵一阵的兵刃交错之声和二人的怒喝,不过这接连三日的动静,秦川此刻也早已习惯。
马云禄虽然被囚禁在自己府上,可秦川却并未将其束足于屋内,反而是传下命来,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府中上下便悉数要予以满足。
而这位马家小姐知道此事当日,便想借机溜出府中。
不过在出门之时,看到了如同门神一般守在府门口的赵云,与其打了一场之后,便再也没了这般念头。
“真不知道这姑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整日不是饮酒就是与子龙比武,过得日子可是要比不少人都轻松……”
门外的动静,让王异也是不由自主的颦起了黛眉,感念这几日自己的辛苦,也是有些抱怨的坐在了秦川的床榻之上嘀咕起来。
“这才是聪明人,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酒水本就是军中常备之物,加上她一个女子能喝的了多少?”
“更何况,子龙在府中闲的也是厉害,有这么一个能和他过两手的人,想必子龙心中也是欢喜的紧。”
自己如今并无出门必要,赵云便没了护卫之职,虽说平日里他不说,但秦川也知道赵云身为武将自然也是闲不住的人。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他放松,只要不打搅自己休息,秦川自然乐得卖这个人情。
说话之余,秦川也是经由王异之手,接过了一杯尚显温热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
而此时,门外的动静却突然停下,紧接着便是一阵有些朦胧的交谈之声。
随着秦川稍作皱眉,王异下意识的便要站起身来出门看看,而正巧此时,紧闭的房门却被突然叩响:
“先生,丞相传命,如今大军皆已返城,今夜于未央宫摆酒庆功,邀先生前去赴宴……”
每次大胜之后,军中庆功乃是曹军历来的习俗,而曹操性格之中又有几分好大喜功,自然对此事极为看重。
之前未曾摆酒,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身旁众将皆不在旁,就算设宴也无非是一群谋士在台下喝酒庆祝,动静不大,曹操自然要将此事往后稍稍。
可现如今各地追击的将领皆已回城,此事自然要当即就办,更何况不出两月便是新年,到时关中未定,必然要有人留守长安,而今日之宴怕也是与此有关。
秦川已经在府中修养了几日,有这般热闹自然是巴不得想要过去掺一脚。
不过还未等秦川发话,王异却是颇有些不满的嚷了起来:
“什么庆功?”
“无非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称颂丞相功德而已,公子此刻身体抱恙,去什么去?!”
“把那前来传话之人赶走,就说公子在府上静养,不宜见客!”
随着王异这么一番不满的娇喝,不光让在床榻之上的秦川为之一愣,就连屋外的赵云都有些无语,暗暗思索自己是不是前些日子什么时候得罪了王异……
不过相较于赵云,屋里的秦川也是罕见的爆发出了一阵笑意,隔着门窗看着屋外赵云透过来的那有些困惑的挠头身影,更是让秦川捧腹不已。
而王异看着秦川这幅模样,更是火光一闪,冲到秦川身旁银牙紧咬的抱怨起来:“本姑娘顾及你身体,就怕你出屋冲了寒风,结果你却趁机笑话我?”
秦川盯着那张羞恼但不失冷峻的俏脸,也是低声笑道:“并非是笑话你,而是觉得你刚刚那般做派,像极了山野之中护食的母狮……”
本就在气头之上的王异,见到秦川这副模样更是怒火大盛,下意识的便要呵斥,谁料秦川却并无丝毫姣作,直接牵起了放在床榻之上的王异那白皙的手掌。
“此番庆功,怕是会与今后之事有所关联,我若不到场,说不定便会有变故……”
秦川那垂目低声的模样,看的王异心中也是一软,而此刻自己手掌被秦川捏着,一时间更是说不出话来。
不过王异再怎么说也是一名贞烈女子,颇有心计自然不肯受制于秦川,勾唇沉吟了好一阵,这才挤出了嘴角些许让秦川都觉察到有些危险的笑容出来。
“公子若执意要去,那也好说……”
“不过还请公子先答应我个条件,只要公子同意,那妾身就不在阻拦公子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