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苏厉他们此番前去南阳未曾经过先生您允许,是不是……”
数个时辰之后,秦川与赵云带着在马车之上昏昏沉沉一路未醒的半张容貌尽毁的陌生男子返回了许都之后,曹丕自是第一时间便对秦川告辞。
而直到走到了自家府邸门前,赵云这才坐在马车之上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虽说曹操将校士府的职责全权交予秦川,因此不管曹操那边有什么理由动用校士府,都该事先通知秦川一声。
可是此番擅自动用校士府人员,并未等待秦川同意便如此动作,无疑是让赵云心中有些芥蒂。
“无事,无非是事急从权,孰轻孰重我心中自然有数。”
秦川微微一怔,但随后却是一脸淡笑的跳下了马车,随后看着被叫醒颇有些睡眼惺忪的门倌上车将人扛了下来往府里送。
此番返回许都已然是后半夜,若非秦川有校士府令牌,怕是也难以入城。
随着门倌缓缓离去,赵云这才重新站到了秦川身后,低声问道。
“那么苏厉他们此番前去南阳的差事……”
“是为了刘冯,仓舒如今已经在江东有了一席之地,但终归是无法重回曹氏宗族……”
秦川眼中冷冽,语气之中没有丝毫情感的解释道。
“既然如此,曹操瑕疵必报,自己既然名义上失去了一个儿子,那么便让皇帝真真切切的也失去一个才算公平!”
……
返回了住处之后,秦川自是没有打算安歇,毕竟将这人救出黑市,总也要看看他有何种来历才是。
为了能让他尽快苏醒,秦川也是破天荒的让赵云亲自去了趟校士府,请来了六部的管事张戈,想方设法的让他将此人治好。
不过一向对秦川颇为信服的张戈,见到躺在厢房之内的那人衣衫尽露的模样,却是有些头痛的挠头:
“大人,这事儿怕是有些不太好弄啊……”
“废话,若是好弄,我何须让你过来?”
张戈的抱怨,秦川自然是一早便有所预料,早在马车之上,秦川便已然探查到这人身上旧伤颇多,虽说衣衫之下肌肉颇为精壮,可是其上伤痕累累,看的秦川也是触目惊心。
张戈有些无奈的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药箱,犹豫着上药之时,嘴里却是丝毫没有闲着。
“这身上的伤口虽说是旧伤,但要是用些猛药也未必没有成效……”
张戈忙里偷闲的嘀咕,落到秦川的耳中自然是别有一股味道。
自己想要的便是让此人身上伤势能够治好,可如今在张戈口中的评价却并非是什么麻烦事……
既然如此,张戈为何要抱怨不太好处理?
“既然能有成效,为何你的语气却如此难办?”
随着秦川皱眉发问,张戈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莫名的回头看向了自家大人问道。
“大人,这伤势虽然好说,可是这面上的烧伤,世间怕是没有什么药物能够恢复啊……”
“大人你说的可是将他身上的伤都治好……可是这面容上的损伤,就算是华神医再世,怕是也束手无策吧。”
张戈那理所当然一般的回答,听得秦川嘴角微抽。
至于一旁的赵云,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展开,此刻正在一旁有些发愁的扶额,暗叹秦川为何非要叫来六部这帮完美主义者……
在六部眼中,他们既是下毒者,又是施救者,毕竟平常各类药物究竟入体之后会有何等效用与口感,也唯有自己才能清楚的得知。
所以在秦川的六部之中,用自己身体试药之风极为猖獗,毕竟自己研制的毒药,总也要自己能解才是。
因此,在这些六部人眼中,无论什么药物,他们都要精确到细微,这才养成了他们的完美主义。
所以当秦川说出治好此人身上一切伤情之时,那脸上的毁容,自然也被张戈算在了其中。
“是治身上伤势,并非容貌!”
“你们这帮人,能不能适当收敛一些,我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吗?”
秦川被这张戈这学术宅呛的有些说不出话,但仍是颇为强硬的低声呵斥了起来。
而张戈此刻刚用银针下了一味药之后,却是一脸郑重的看向了秦川,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
“啊……”
一直到天亮,秦川与赵云都在这厢房之中等着这人苏醒,不过一路舟车劳顿,秦川的体力自然与赵云比不了,所以也是坐在一旁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而赵云身为护卫,主上休息他自然不容懈怠,但仍是撑不住腹中饥饿,正轻手轻脚的嗦着手中端着的汤面。
听到那床上传来的呻/吟之声,赵云也是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而当他看到那人睁开双眼看着自己身上四处崩裂的血口,一脸迷茫的模样,这才连忙将口中汤面咽下,用胳膊捅了捅秦川。
“先生,他醒了!”
本就迷迷糊糊睡着的秦川突然被赵云捅了这么一下,一时间也是吓得浑身一抖,可当他听到赵云所说,这才回过神来转了过去。
而那躺在床上的那人,有些迷茫的坐起了身子,看着胸膛上流淌的黑血也是错愕的问道。
“大人,我这身上的是……”
虽然他此刻脸上伤痕狰狞,可秦川却也知道他怕是会错了意,连忙开口解释。
“放心,这些口子乃是我麾下医师留下,你身上暗伤太多,平日里又疏于修养,这些口子划开便是让你放出各处淤血,否则再拖个数月或是几年,你怕是会暴死。”
秦川一边解释,随即也将手指放入了自己手边的冷茶蘸了些茶水,点在了自己的眉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而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予以致谢之时,秦川却是直接摆了摆手,让他免了这些俗礼。
“我也不与你说废话,我麾下之人说过,你虽然陆战不行,可是贯使长兵且极为娴熟,必然不是寻常之辈……”
“将你救下自然是有我的考量,所以我需要直到你的来历!”
在秦川凝视的目光之下,那面容尽毁的男子迟疑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
“小人名叫荆绥,徐州人士……”
“至于来历,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陷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