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设伏之人,竟然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回到住处之后,秦川自然对赵云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第一时间便和赵云说了今日得到的情况。
如今许都之中,能让秦川信任的自然不多,自己身无要职之时就能被人盯上,而等到明日,待曹操将自己执掌校士府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恐怕更会有不少人报着各种念头想来趋炎附会。
赵云一身武艺,心性更是纯良,与自己有着过命的交情,秦川自然没有什麽遮遮掩掩的必要。
“人家都自己现身说法了,想必也不会是和我开玩笑……”
秦川脸含笑意,但眉宇之间尽是冰寒的嘀咕了一声,听得赵云更是愤然起身。
望着赵云直接打算出门的背影,秦川眉头大皱,厉喝道:“子龙,你要去作甚?”
“自然是去报官!”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行如此嚣张之事,我们折损了那么多人手,难道先生不愿为他们讨个公道不成?!”
赵云坦率的理所应当,听得秦川却是哭笑连连。
他本就是个忠肝义胆之人,待人坦率之余,自然是能让其身旁之人对赵云评价颇高。
这一路上,纵然这跟随自己返回许都的乃是蔡氏之前训练的死士,可人非草木,在赵云的关乎之下,他们又岂能不有所表示。
相比起秦川而言,那些死士自然与赵云之间更为熟络,如今罪魁祸首已然查明,赵云岂能还在此安坐?
秦川轻叹一声,离席行至赵云跟前,一脸漠然的看着赵云开口道。
“你现在去报官,难道以为这许都官衙真的能把这大汉亲王给绳之以法不成?”
“此事刘平做的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丝毫把柄,所有知情人怕是都横遭毒手,仅仅凭你一腔热血,事情能办成吗?”
秦川话语虽不算严厉,但着实是在赵云的心中如同鼓槌一般狠狠地砸了上去。
在赵云眼中,犯罪之人罪有应得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他离开家乡参军,无非就是让自己吃饱饭之余,为终结这乱世献上自己的微薄之力。
可现如今到了许都,这昭然若揭的恶行,却没有丝毫得以伸张的法子,无疑是让赵云都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所秉承的原则究竟是不是个笑话!
“难道先生就愿意这么忍下去?任由那些护卫我们而殒命的兄弟枉死不成?”
觉察到秦川话语之中的那份无奈,赵云一时情急也不由得呛声开口,听得秦川更是连连摇头。
秦川将自己的手掌按在赵云肩头,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
“此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若要报仇,我们手中也得先有力量才是……”
赵云自然不是蠢人,这数年沙场的征伐,早已让赵云看清了杀伐之事之中一人之力简直无足于轻重。
随着赵云冷静下来,闷闷的坐到了一旁,秦川也是低低的轻声笑了笑,任由赵云自己在旁发泄情绪。
“曹操虽然将校士府一职交与我手,可宴席之上还未曾说明这权力究竟要何时过继……”
“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要尽快将校士府的权力捏在手里,只要手中有了这张牌,无论那刘平有任何后手,最起码我也有了自保之力。”
秦川心中稍作思索,便决定先将此事压下心头再说,在自己手中无人无权的时候,想与如今大汉皇室做对,无异于自杀。
曹操花了近乎半生的光景,也只不过是在权力与汉室之间寻得了表面上的一个微妙的平衡,至于这平衡之下究竟掩埋了多少尸骨与明争暗斗,恐怕也只有曹操心中自己知道。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将奈公何……”
“这条路上注定波涛汹涌,但仍要强渡,真是不知道这是勇敢,还是愚蠢。”
一想到自己今后必定也会踏上这条路,秦川心头更是闪过了几分犹豫。
他历来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事情的感觉,可如今自己依然处于旋涡之中,这时代的浪潮,稍有退却便会为之倾覆,如今一道,唯有像曹操一般,顺应着这浪潮一步一步走下去方可活命。
秦川感时伤逝之时,却忽然听得一阵稀碎的脚步之声。
而赵云此刻虽然一身郁结,可自然知道自己身为护卫理应首当保证秦川安全,对着虚掩的门外一声爆喝。
“何方宵小在门外偷听?”
还未等赵云上前,那正厅木门缓缓被一人拉开,而此刻站在门前的,正是秦川如今住处的门馆。
秦川如今虽然是暂居此处,可平常却极为不喜有人事事侍奉自己,一来是避免了尴尬,二来也不愿自己身边有太多各方耳目,为此干脆将府中上下侍女尽数退回,只留下一个看门的守在府中。
但此刻这人突然出现在门外,而且似乎还被赵云那一声厉喝吓得不轻,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仿若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赵云这关心则乱的模样,让秦川原本有些凄凉的心态也冲淡了不少,背负双手柔声问道。
“何事?”
“启禀大人,丞相府差人前来,小人不敢阻拦……”
那门馆颇为惶恐的开口,听得秦川脸上也面色不大好看。
自己不过没有向曹操告别,难道曹操真的就小心眼的收到消息之后还要特意差人来警告一通不成?
正当秦川不知这曹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却看到一身虎背熊腰,面容凶悍的壮汉带着一位身穿白纱,头戴斗笠,一身尽数被白纱遮盖的人走入厅堂。
“末将许褚,见过校士府指挥使!”
“丞相已发下诰命,明日请指挥使前往校士府清点,过两日与荀令君一道,行开府之礼!”
见这壮汉自爆身份,秦川也不禁有些咂舌,原来这虎背熊腰的壮汉,竟然就是曹操的贴身近侍虎侯许褚!
“原来是虎侯,在下久仰。”
“既然是丞相之命,我自当遵从就是……”
对曹操的此番布置,秦川虽然并非拘泥于礼法之人,但这时候的人就注重这个,秦川也得入乡随俗。
不过此刻秦川的目光,却是被那一直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白衣之人给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