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之并没有戳穿她，只是抬眼看着她的面容，低低说道：“睁开眼，看着我。”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哑。
在言卿的耳边，响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她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男生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
夜色下，泛着玉质的光。
他的唇角，是淡淡的颜色。
他或许是在某一个正式的场合里头，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因为他今天的穿着，和往常，格外的不同。
她被他给抱在怀里，两人之间，离的距离非常的近。
近到言卿听到了顾慎之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有些粗重。
男生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的眉眼精致，此时脸上的冷淡，似是微微褪去了些许。
他的眸子，是潋滟的桃花眼。眉眼微微上挑，格外的漂亮。
眼睑下方的那颗泪痣，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
在他的眸子里头，言卿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几分。
怦怦怦，怦怦怦。
带着要从胸腔里头跳出来的力道。
言卿抿了抿唇角，根本就不敢去看顾慎之的眉眼。生怕被他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骗子。”顾慎之低低地说道，唇
角微微上翘了几分。
素来不常笑的人，笑起来，总是格外的惊艳。顾慎之就是如此。
几乎是一瞬间，言卿的脸，就涨的通红。
那热意，从她的脖颈处，升腾起来。
看起来，格外的明显。
“卿卿。”
这是顾慎之头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言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巴微微张大了几分：“啊？”
“很抱歉，我来迟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言卿的头发，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是不是很怕？”
他问。
言卿抿了抿唇角，有些手足无措。
那些害怕的情绪，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连言卿都根本就没有办法理清的情绪。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心脏最柔软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地战栗着。
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应了一声：“怕，很怕。”
她太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头了，害怕的浑身颤抖。
“以后，不会了。”顾慎之一字一句地说道，像是在向着她宣誓。
心里头的那颗种子，几乎是瞬间，就萌芽了。
这颗种子的名字，叫做喜欢。
顾慎之抱着言卿，朝着前方走去。
而那时候的言卿，根本就
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顾慎之的算计之中。
他算好了怎么样，才能让她心动。算好了应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言卿的视线里头。
甚至连说的那些话，都是他算好的。
可惜，当时的言卿，实在是太傻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学校里头，所有的风吹草动，都逃出来顾慎之的眼睛。
除非，是他授意的。
而若干年以后，当这些美好的曾经，被人一层层剥开最里头的东西。
有的只是一片血肉模糊。
当时有多美好，此时的她，就有多痛苦。
“你以为，他很喜欢你吗？”
宫盛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如果他不知道，你觉得我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言卿说道。
“别自欺欺人了，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你知道那天我把你关在厕所里的时候，我出来，就看到了他吗？”
言卿的手指，捏紧了酒杯。
宫盛把她的动作，给收入了眼底，眉眼含笑。
“我想想，那天他似乎是去了某个特别正式的场合。穿着西装，打的领带是蓝色条纹的。”
言卿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宫盛说的
这一切，全部都中了。
心里头，已经麻木的没有一点儿感觉。
有一道声音，在低低地说着。
“没有错，就是这样的。如果她那天没有见到顾慎之，她怎么可能会说出来顾慎之穿了什么呢？”
“言卿，顾慎之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喜欢你呢？”
宫盛最后，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那天，言卿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记得，自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头，更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顾慎之依旧是很晚回家的。
言卿在大厅里头等着。
开门声响起的一瞬间，言卿就朝着那头看去。
顾慎之穿着深色的西装，走了进来。
那张她曾经看了很多遍，都心动的脸。这会儿，让言卿看来，只觉得十分的陌生。
男人的眉眼间都是冷淡，唇抿的死紧。
这样的男人，是真的喜欢她吗？
言卿在心里头问自己。
大抵是她一直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他的样子，终于吸引了顾慎之的注意。
他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了？不舒服？”
言卿一愣，下意识地说道：“你喜欢我吗？”
顾慎之眉
眼微抬：“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的眼底，似一片深深的晦涩的海。
言卿笑着摇摇头：“没有。”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
顾慎之不喜欢她。
顾慎之不喜欢言卿。
心口疼的，快要裂开。
昔日的那些美好的过去，竟然全都是假象。
实在是荒谬至极。
自那天去了青城一中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
言卿对自己笑的频率，越来越多。
每天都会在大厅里头，等着他下班回来，就像是曾经那般。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
有些时候，顾慎之甚至在想，是过去没有言卿的那三年，是在做梦。还是现在，他在做梦。
事实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大概是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甜蜜了。顾慎之的心里头，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言卿就在他的身边。
可是心里头，在一遍遍地叫嚣着，还不够，还不够。
光是这样，还不够。
午夜梦回的时候，顾慎之会控制不住地去摸摸旁边的被子。等到确定，旁边有她的体温。
他才会松一口气，却是再也睡不着觉了。
就这么看着她，到了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