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这些都是爷爷准备的。”言卿指了指管家，低声说道。
顾思卿道了声谢，仰头，看着圣诞树。
顾思卿从来都不过圣诞节，不管是什么时候，顾家的气氛，总是格外的压抑又沉闷。
更别说是过这样的节日了。
老管家的腿脚不好，今天站了很久，有些累了。言卿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格外的不对劲。直接提出让老管家先去休息。
这些天的相处，老管家自然是知道言卿的心思。没有推辞，答应了下来。
言卿亲自从厨房里头准备饭菜。
于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可他不怎么爱搭理顾思卿。只是因为，顾思卿和顾慎之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而顾慎之，又是宋兆的情敌。他过不去心里头的那道坎。
刘百事倒是对顾思卿很喜欢。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什么孩子。偶尔眼馋别人的孩子，逗弄几下，孩子就哭了。
顾思卿就不一样了，脸不红，气不喘的。脸上的神情也和方才，完全不同。
刘百事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位是在言卿的面前装乖。
他逗弄了几下，顾思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守在顾思卿身边的周战看不
下去了。出声提醒。
刘百事不敢造次。
毕竟眼前这位主，可是顾慎之身边的能人之一。
言卿出来时，客厅里头的气氛融洽。
今天的天气太冷了，言卿煮的火锅。
鸳鸯锅。
清水锅用骨头慢慢地熬着。至于辣锅，是言卿亲手炒的。
饭桌上，气氛融洽。
周战看到了一起上桌吃饭的几人，觉得有些奇怪。又联系到了言卿向来的所作所为，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难得的，这顿饭，充斥着烟火气。
周战又看了眼脸上吃的红扑扑的顾思卿。
眼神有些许复杂。
这些年，周战几乎是在顾思卿的身上，看到了顾慎之的影子。
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
严谨是严谨，只是没了这个年纪孩子的天真气。
在顾家的饭桌上，吃饭是不允许发出太大的声音。而现在，饭桌上的几人，交流着。
这似乎，也挺好的。
周战叹了口气。
酒足饭饱以后，别墅里头来了客人。
“言小姐，是来找您的。”
找她的，言卿一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B市会过来找她的人，只有桐桐。而现在桐桐不在这里，难道是孙杰？
应该不大可能，他前
几天刚离开了这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言卿没再想。
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风，夹着外头的雪。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开始下雪了。
迎面而来的几人身上，夹杂着些许的白点。
是雪。
言卿看清了几人的模样，是那天的舒先生和舒太太，沈东来，还有沈夏。
言卿原本不怎么想要见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上次的见面，给她一种格外怪异的感觉。可是具体怪异在哪里，言卿又说不上来。
可是这次来的还有沈夏，言卿自然不会拒绝了。要不是沈夏，她可能已经死了，沈夏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当时她反应过来，去拜访沈夏。可是她都不在，言卿就把礼物交给了佣人，就离开了。
言卿接过了他们手里头的外套，把上面的雪给弹开。
他们换了干净的室内鞋，走了进来。
文雁的状态，相比上一次，已经好了很多。她的眉眼，都带着柔意。身上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美。
大厅里头的火锅香味，还没有彻底地消失。
言卿给他们泡了茶。
剩下的几个人都自觉地朝一旁走去。
顾思卿走到了言卿的身边，叫了下人。
他
见过沈东来，因为顾慎之的关系，两人还是比较熟悉的。说完以后，顾思卿对言卿说道：“妈妈，我先上楼了。”
言卿点了点头。
擦肩而过时，文雁看了眼顾思卿，问道：“这是思卿吗？”
言卿应了一声。
文雁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可以看看他吗？”
这句话，不知为何，言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没有深想，只是当文雁是喜欢孩子。
没有拒绝。
顾思卿看了眼言卿的意思，留了下来。
文雁上下打量着顾思卿，又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头掏东西：“好孩子，这个给你。我来的太匆忙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给你带了这些。”
言卿看了眼，很显然，这位舒夫人是花了心思的。她手里头的，都是男孩子喜欢的玩具。市面上，几乎是买不到的。
这几套下来，要花费不少钱。最贵重的是一条玉佩。吊坠的水色很好，哪怕是言卿这样对玉佩不熟悉的人，也知道。这定然价值不菲。
不等言卿出声拒绝，文雁已经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了顾思卿的怀里头。
“乖孩子，都拿着。”文雁说着。
她放置在身侧的手指收紧
，有些想要碰碰顾思卿。可想到了什么，文雁又收了回来。
“拿着吧，文姨选了好久。”沈夏在旁边附和道。
犹豫了一会儿，言卿还是松了口。
文雁看着眼前的孩子，没有一处是不欢喜的。这是她女儿的孩子。
她的外孙。
一行人聊了很久，似乎只是来闲话家常的。言卿心里头虽是有些诧异，可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凌晨。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黑夜里头缓缓驶来。
皑皑的白雪从天空中撒落。
黑色的车顶盖，被积压了厚厚的一层雪。
车窗降下，风从外头吹了进来。
很冷。
顾慎之抿了抿唇角。
抬眼，朝着某一个房间看去。
他知道的，他的卿卿住在那里。
雪从外头被风吹了进来，落在顾慎之乌黑的发顶上。呼出的气息太冷，凝结成了雾气。
他靠着车窗，从口袋里头，抽了一根烟出来。
遥遥地看着那头，手里头的火光明明灭灭。
他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的眉眼间，升腾起来。
他站了很久很久，放在身侧的手指，已经被冻的通红一片。
顾慎之没有离开，就这么站在原地。
静静地朝着那处看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