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的葬礼,来的人并不是很多。
舒家,并没有对舒月的葬礼进行大办。她曾经是这样一个耀眼的人,走的时候却是孤孤单单的,没有一个人陪着。
舒家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自然没人有心思去操办舒月的葬礼。
舒月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她这一脉,只出了她这么一个女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
照片上,女人巧笑嫣然。她的时光,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穿着一身的黑色,神情庄重而肃穆。
言卿和宋兆是作为舒月生前的好友来参加的。宋兆的身体,愈加瘦的厉害。
言卿给宋兆套了一件外套,无意间碰到了宋兆的手腕。
冰冷刺骨,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怎么了?”宋兆抬眼看她。
言卿的手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强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冲着宋兆笑了笑,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现在的天色,并不是很冷。宋兆的身上,却是衣服无比的厚重。
他的身体,不能够受寒。
言卿推着宋兆进去。
咕噜咕噜的轮椅上,格外的清晰。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可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有眼色的人。自然是认得眼前的男人是谁。
心里头有再多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敢出声。
这种时候,往往是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宋兆既然爬到了如今这样的地位,那么这个男人的手段可想而知。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想要去招惹他。
结识一个有能力的人,往往比结交一个仇人,更让人能够接受。
水晶棺里头,放着舒月生前喜欢的所有衣物。她这一生,过得风风火火。可到头来,却是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死无全尸。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含笑,笑容无比的肆意。
言卿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
她的唇角抿了抿。
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在葬礼上,言卿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小陈总。小陈总是舒月先前当成弟弟看待的人。小陈总的神色颓废,眼底猩红一片。只这么短的时间没有见面,男人似是就褪去了身上的所有稚气,变得和往常截然不同。
小陈总看到了这边,他冲着言卿点了点头。就收回了眼,没有再看。
葬礼上的氛围,格外的沉闷。
言卿看到了舒月的母亲,那是一
个贵妇人。她的脸上保养得宜,可是短的时间内,似是苍老了很多。而另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是舒月的父亲。
言卿和宋兆叫了声伯父伯母,就站到了后边。
不远处,有佣人手边端了东西朝着这边走过来。佣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言卿和宋兆就在他的身边。他神色匆忙地朝着前边走过去,脚下被绊到了什么东西。手里边的东西,朝着宋兆的身上倒了下来。
这是滚烫的茶水。
言卿想都没想的,挡在了宋兆的身前。
后背,带来一阵灼热的疼痛。
言卿强忍住后背传来的疼痛。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佣人一看到,就知道自己竟然是闯了大祸。他慌乱地道歉。
宋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的唇角动了动,低声问道:“烫到哪里了?”
言卿摇摇头,不想要宋兆知道她受伤的事情。不用看,言卿都知道,身后的伤势,一定十分的严重。
“我没事的,兆兆。”言卿摇摇头,低声说道。
宋兆还没有出声,那个佣人早就急急忙忙地开口说道:“这位小姐,您的后背都湿透了。麻烦您和我去看一下家庭医生吧。”
能出现在这个葬
礼上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佣人是知道的,自己手里头端着的茶水,是滚烫的。要是在这位小姐的身上留下了疤痕,又该如何是好。
宋兆的眸光一凝,瞳孔一缩。
放在身侧的手指,用力到指骨泛白。
“带路。”宋兆淡淡地瞥了眼佣人,淡淡说道。
那一眼,带着深藏的戾气。佣人不敢再看,低着头,应了声好,走在了前头。
“兆兆,我真的没事的。”言卿解释道。
宋兆已经跟上了前面佣人的步伐。
言卿看了眼宋兆离开的背影,意识到,宋兆定然是在生气。想到这里,言卿再也没有说话,跟在宋兆的背后。
舒家的大宅,和顾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舒家带着点儿江南水乡的韵味,走动间,可以看到大宅里头的好几座桥梁。
“这位小姐,您请进?”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温柔如水。
她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言卿看清楚了女人的脸,哪怕是现在岁数大了,女人的眉眼之间,依然温柔如水。岁月对眼前的女人似是格外的优待,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
反倒给她留下的是岁月的
沉淀。
这样的女人,言卿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心里头就觉得有种亲切的感觉。可是那感觉来的太快了,还没等言卿理顺清楚自己心里头的情绪,那样的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夫人。”佣人恭敬地低下了头:“我方才不小心把这位小姐的衣服给打湿了。要带她进去换衣服。”
文雁并没有责怪眼前的佣人:“你下去忙吧,这边我来就可以了。”
佣人点了点头,忙躬身退下。
“这位小姐,很抱歉。你跟着我过来这边换衣服吧。”
言卿摇摇头,说没什么的。
文雁走在前头,打开了一处的房间。
在舒家,自然是有专门的更衣室。以防止哪位客人来到舒家不小心打湿了自己的衣服,能够有衣服换。
里头的衣服,全部都是当季的最新款。舒家是B市四大世家之一,对于衣服,自然是不会小气。
琳琅满目的衣服,印入了言卿的眼底。
文雁拿了一件衣服,在言卿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这位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呢?要不要试试这件衣服。”
言卿应了声好,又回头看了眼宋兆。
眼底的担忧,再明显不过。
文雁自然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