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雨的缘故,山路并不好走。
言卿不知道章夏想要执着上山的原因,她的嘴巴被透明胶带给封上了。想要说话,却是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她的模样,看起来,无比的凄惨。
章夏推着言卿,晃晃悠悠地朝着山间走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她的声音,夹杂着雨,被带到了言卿的耳边。言卿只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冷意。
言卿没有说话,自然也是说不出话来。
章夏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想要的,当然是宋兆的心了。”
言卿的瞳孔睁大了几分,她开始剧烈地挣扎着。
“刚刚,我可没有骗你呢?”章夏凑近了些许,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此时言卿脸上的表情。
就仿佛,看着她痛苦。对于章夏来说,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我想要得到的,就是宋兆胸膛里头跳动的那颗心脏。”章夏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章夏继续往下说道。
雨落到了两人的身上,手推车在泥地里头,印下了痕迹。
章夏把往事娓娓道来。
她这一生,最为快乐的时光。就是和赵晨在一起的岁月。
当时,章夏还是田家的女儿。她和
赵晨,是同班同学。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在最单纯的年纪,爱上了彼此。那是树梢头,最为青涩的果实。
他们享受着这样的甜蜜,他们就像是很多的普通人一样,享受着爱情。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自然就会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是,意外接踵而来。
先是章夏变成了另一户人家的女儿。她难受过,委屈过。可每每想到,有赵晨陪着她。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可是忽然有一天,赵晨死了。
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胸口一片的冰凉。
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好好地说过一句话。可才没有一会儿,他忽然就躺在了这里。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
这一切,对于章夏来说,简直就是荒谬的像是一场梦境。
可不管她怎么叫,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都不会活过来。他是阳光开朗的少年,可却在最美好的年纪,失去了生命。
赵晨对于章夏来说,宛如在溺水中的唯一一根浮木。在失去赵晨的那一天,章夏就已经疯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只是把她往癫狂的边缘推的更深。
章夏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哪怕
底下是万丈深渊。她也不会害怕。
“…晨哥哥就是宋兆。”章夏说道。
言卿的唇角动了动,喉间涩然。
“因为啊。”章夏的唇角,浮现出了一抹明艳的笑容。像是少女,看到了让自己心动的人。
“宋兆的心脏,是晨哥哥的。当初,晨哥哥一定很疼。”章夏捂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隐隐作痛。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林子里头的树木,沙沙作响。
章夏的脸上,湿漉漉的。
一时之间,言卿竟是分不清楚。章夏脸上的,到底是泪,还是雨水。
她眨眨眼,眼底一片通红。
从山上往山下看去,可以把底下的所有景象全部都收入眼底。
风卷着外头的树叶,沙沙作响。
车子在一处荒地上停了下来,而另一侧,已经停着一辆车了。
“少爷,这是方才监控里头出现的那辆车。”于树下车查看。
宋兆被司机给搬下了车。
于树看了眼泥地上的情况。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原本泥地里头的痕迹,全部都被雨水冲刷的消失不见。
眼前有两条岔道口,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到底哪一条,才是言卿他们选择的那条。
没有人带伞,
雨珠直接落到了身上。宋兆的身体,全部都被雨水给淋湿了,渗透到了他的白色衬衫里头。
格外的狼狈。
宋兆现在的身体,本就失去的脆弱。对于旁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小伤寒,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命。
“少爷。”于树欲言又止:“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您去车上吧,您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出去。”
宋兆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地朝着前头走去。
恰好在这时,舒月的跑车,呼啸着行驶过来。
车门开了。
舒月穿了一件风衣,她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男人坐在轮椅上,背挺的笔直。雨水顺着男人的脸颊,往下流,渗透进了他的衬衫。
湿漉漉一片。
“宋兆。”舒月走到宋兆的身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她的手里头,撑着一把伞,替他挡住了风雨。
宋兆没有出声,他的手指,推着轮椅,朝着山上走去。
雨天路滑。
轮椅在地面上,留下了两个车轮的印记。
地面上的黄泥,被雨水冲刷着,把车轮的印记,全部都给冲刷的消失不见了。
他的手关节,泛着用力的白。
上面的青筋鼓起。
“宋兆,
回去吧。”舒月上前几步,手指攥住了宋兆的轮椅:“山路,你根本就去不了。”
“放开。”宋兆的唇角,抿得死紧。他的脸上,泛着苍白的颜色。
“宋兆!你可以上山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纯粹就是拉后腿!”舒月声色俱厉地说道。
宋兆握着轮椅的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
“少爷!”于树上前几步,想要阻止舒月。可是舒月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下说道:“宋兆,你好好想想。你上去了,又能怎么样?”
宋兆说不出话来。
他闭了闭眼。
宋兆比谁都清楚,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手指捂住胸口,唇角动了动。
就这样停留在了原地。
于树看了眼宋兆的侧脸,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他舒了口气,总算是放松了几分。
“于树,你带人上去,挨个角落搜过去。”
于树应了声好,他匆忙召集手下上山。
“舒小姐,少爷就拜托你了。”于树又回头看了眼舒月,眼神里头带着些许的恳求。
舒月点点头,于树才放心地走了。
她的手里头,撑着一把伞,遮住了宋兆头顶上方的雨。
风大了些许,林子里头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