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言卿似乎看到了他眼角处的疤痕。言卿还想再看,男人的身影,已经没入了人流之中。
“妈妈?妈妈?”
言卿回过神来:“怎么了?思卿。”
顾思卿试探着开口:“妈妈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你的脸色,不太对劲。”
言卿并不愿意和顾思卿过多的说些这个,他这样的年纪,不需要操心这个。
“妈妈只是看到了一个和妈妈朋友长得很像的人。”言卿笑着说道。
她的视线还是没有收回来。
这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方才的一切,无非就是她的惊鸿一瞥罢了。想要在这样的茫茫人海里头找到人,实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言卿看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好像,方才的一切,无非就是她的错觉罢了。
她摸了摸顾思卿的头发,低声说道:“思卿,快吃饭吧。”
顾思卿很乖,他没有多问什么。
早餐对于顾思卿来说,或许会有些简陋。言卿原本以为他会吃不下,没想到,顾思卿竟然吃光了。
“喜欢?”言卿问道。
顾思卿点点头,他指了指这家店:“这里,我曾经和爸爸来过。”
说着,他又垂
下了眼:“不过爸爸很忙,我很少会和爸爸单独出来。”
小男孩的眉眼遗传他的父亲,现在还没有长开。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稚嫩。
言卿伸出手指,点了点顾思卿的鼻尖:“以后妈妈会陪你来的,只要思卿想来,就可以告诉妈妈。”
顾思卿抿唇,笑了笑。
吃完了早饭,言卿也没急着走。她从来都没有和顾思卿一起出来过,索性一起逛逛。
路过一家童装店的时候,言卿忽然想起来:“思卿,你喜欢妈妈给你买的衣服吗?”
顾思卿点点头:“喜欢。”
小男孩的眼睛里头亮晶晶的,这是真的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穿呢?”言卿低声问道。
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一点,这么多天,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顾思卿穿她买的衣服。
顾思卿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鞋面。
言卿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顾思卿的答案。她想了想,既然顾思卿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而对于这些,言卿都是格外尊重的。她正想要随便说些什么,转移这个话题。
冷不丁的,听到了身边的顾思卿说道:“因为舍不得。”
他的
声音,压的很低。
可言卿和顾思卿离得很近,她还是听到了。
心乱如麻。
言卿很心疼。她想到了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给顾思卿买过衣服。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着。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而她,从来都不知道。
言卿根本就不敢去想,顾思卿小的时候,想要妈妈的时候,都是靠着她的照片度过来的吗?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很难受。
她蹲下身,视线和顾思卿平齐。
顾思卿的眼角已经有些发红了,他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顾家的孩子,哪怕是流血,都不能流泪。
言卿深吸了一口气:“思卿,以后我会给思卿买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会一直一直陪在思卿的身边,所以…”
看着顾思卿的眼睛,言卿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思卿不用舍不得。”
顾思卿的眼睫颤抖了一下,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哪怕是哭,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放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
他说:“妈妈,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
言卿的鼻子一酸,伸出手,用纸巾擦干顾思卿眼
角的泪。
等到顾思卿的情绪彻底地平复下来,言卿才拉着顾思卿离开。
顾思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言卿,他觉得自己都是个大孩子,还哭成这样。
言卿笑了笑,没说些什么。
她方才看到路过那家童装店里头的衣服不错,索性就拉着顾思卿进去买买买。
势必要把这么多年没买的衣服,全部都补回来。
街头的一角。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那里不动。
上面积满了灰尘,似乎这是一辆没有主人的车。只是长久的安置在这里。
有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了眼里头。
从外头,没法看清楚里头。
行人没趣地收回了眼。
车内。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静静地看着那头。
那是一对母子。
母亲清丽动人,儿子精致可爱,是属于走在路上,都会引起旁人注目的类型。
他定定地看了眼,唇角勾了勾。
男人抬起头来,露出眼角处的那道伤疤。随着他脸上笑容的浮现,变得格外的狰狞起来。
他看了眼四周的便衣警察,把帽沿往下压了压。确认自己坐在这里,完全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拿起身边的手机,打了一个电
话。
很快,电话就被那头的人给接了起来。
“段龙,怎么,有事?”女人的声音,从那头传了出来。
隔着声音,都可以猜的出,那头女人的性子。
段龙也就是化名为陶石的男人,那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几分。他喘了口粗气,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声。
“宫小姐,我现在看到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自然是指的言卿。
好几年前,段龙意外碰到了言卿,差点被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给弄死。阴差阳错地逃了出来,他伤势惨重。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魔鬼。
当时,他原本定然是活不成的。谁成想,竟然碰到了宫盛。就这样,捡回来一条命。
段龙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不仅没占到多少便宜,竟然还连男人都做不成。
这让他怎么咽得下去那口气。
那几年,他们一直都没有找到言卿单独在的时间。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就开着车,把人给撞死了。
谁成想,这人,竟然没死。
想到这里,段龙脸上的神色,更是扭曲了一些。这么多年,他改头换姓,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