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她的身后多了两条尾巴。不管她走到哪里，尾巴都会跟到哪里。
她叹了口气，心里头明白，昨晚应该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他们父子二人变成这样，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用了午餐，顾慎之的公司有急事。这件事情必须他到场处理。
看到了顾慎之脸上的神色，愈加的难看。
言卿的脸上，有些哭笑不得。
“阿慎。”她攥着顾慎之的手指，和顾慎之十指相扣。
“别怕，我不会离开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言卿看着顾慎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应了声好。
在言卿的眉心，印下了一个吻。
才转身离开。
顾思卿今天也有上课的课程，他是顾家这一代的唯一一个孩子。顾家对他的要求，自然很高。处在这样的地位，就意味着他会失去很多东西。比如童年，比如普通孩子的快乐。
可是顾思卿，别无选择。
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眼面前的女人。
顾思卿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
“思卿，乖乖去上课吧。”言卿笑着摸了摸顾思卿的头。
顾思卿又回头
看了女人一眼，才转身走了。
送走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言卿也就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她在大厅里头，坐了一会儿。想到了走的时候，甚至还来不及告诉宋兆。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还不知道兆兆会有多担心。
这样想着，她就给宋兆打了电话。
电话响起了几秒，很快，里头传来了一道女声。
言卿一怔，把手机拿到一旁。看了眼来电显示，这确实是兆兆的电话。
可…怎么会是一个女人接的。
她没有多想，轻声问道：“你好，请问宋兆在吗？”
那头停顿了几秒，很快，女人接着说道：“是卿卿吗？”
这个声音…是章夏？
转念一想，章夏是宋兆的女朋友，出现在宋兆的身边，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
言卿应了一声：“嗯。”
“你有什么事情吗？兆，他在洗澡。”女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羞涩。
这个时间段洗澡…
言卿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说了一声：“我去青城了，很快就会回来。麻烦你和宋兆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
章夏应了一声，两人又寒暄了几
句，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等到电话挂断了，言卿才想起来，被她忘记的事情。
那就是…上次在医院，章夏的状态很不对劲。而且，她似乎是怀孕了。也不知道兆兆知道不知道。
可这样的事情，在电话里头，根本就说不明白。言卿决定改天当面和宋兆说。
这样想着，言卿放下了心。
忽然想起了什么，言卿的视线垂落，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肚子。
上次和顾慎之的那一夜，她没有吃药。来顾宅这一次也是，那么…这里头，会不会有一个孩子。
望着自己小腹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几分。
孩子…
她和顾慎之的孩子。
如果她真的有孩子，说不定，孩子会和思卿长得很像。
小小的一团。
想到那样的画面，言卿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抗拒。
如果有了，好像也还不错。
“您…您怎么了？”忽然，门边传出了佣人的惊呼声。
言卿忙抬眼看去。
这人是…
会议室里头，男人正在那里开会。
他坐在主座上。
素来漫不经心的桃花眼，半眯起来。
章夏站在门边，偷偷地看着。
她
在心里头，勾勒出男人的面部轮廓。
先是他的眼，到他的鼻梁，最后，再到他的嘴唇。
章夏最喜欢的是宋兆的眼。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眼眸深邃。当他认真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产生一种，他在神情地爱着自己的错觉。
章夏想要他用那样深情又眷恋的眼神看着她。
光是想想，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每一寸的跳动。
只要这样，她才能够相信。她还活着，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不是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死在了一个廉价的出租房里头。浑身赤裸，身体上甚至还有欢爱以后留下的印记。
章夏永远都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B市的夏天，总是说风就是雨的。没一会儿功夫，就下起了豆大的雨。
章夏根本就没有带伞。
由于她是妓女的女儿，学校里头，根本就没有人和她一起玩。章夏只能一路淋着雨走回来，浑身狼狈。
她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子口。
这里的住宿条件非常的简陋，是B市出了名的穷人区。
这
样的一条路，对于章夏来说，无比的熟悉。
出租房的台阶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往常她回来的时候，都会听到出租屋里头传来陌生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章夏就会在外头待上一会儿。
等到里头的声音，彻底地消失了。里头的那个男人出来，她也不会着急进去。因为每每这个时候，房间里头，总是有一股子让她作呕的味道。
从里头出来的男人，几乎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每次都会用那种直白而赤裸的眼神看着章夏，恶心。
而这一次，和平日里头完全不同。
章夏原本已经做好了，一直待在外头等雨停的准备。可这一次，里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安静的有些诡异。
章夏推开了房门。
借着外头隐约透进来的灯光，章夏看到了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章夏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唇角张了张：“妈…”
这是她头一次，叫着面前的女人妈。
章夏一直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是这样的身份。靠着卖自己的身体，来养活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