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低垂，声音里头，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这模样，和儿时，言卿犯了错之后的情况，一模一样。
叹了口气。
宋兆的眉眼柔和下来，他呼出一口浊气。胡乱地揉乱言卿的头发。
病房的外头。
躲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似乎是生怕旁人认出她来，她的浑身上下，都包裹得十分严实。只露出那双眼睛。
看起来，格外的怪异。
她根本就没有理会旁人看她的眼神，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房间里头的情景。
眼神里头，是压抑地极深的刻骨爱恋。
晨哥哥。
晨哥哥。
章夏在心里头，一遍遍地叫着。
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其他女人呢？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头，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察觉到。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宋兆抬眼望来，只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没来由的，他想到了那天出现在病房里头的疯女人。
他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兆兆。”言卿敏感地察觉到宋兆的不对劲。
宋兆没出声。
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要言卿知道。
如今，他最想知道的却是一个事情，那就是：“你和顾慎之，在一起
了？”
言卿一愣：“是的。”
宋兆闭了闭眼，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
哪怕心里头猜测过很多次了，但是这些都不如自己亲耳听到以后，来得难受。
“一定得是他吗？”
“嗯。”
“为什么？”
为什么…言卿回想起了发生车祸的那一幕，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头一片空白。心里头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顾慎之一定要好好地活下来。
要不然，她不知道。
这漫长的岁月里，她该怎么度过。
“我爱他。”
女人这样说道。
说起顾慎之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头，有光。
应该是会感到刺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宋兆的心里，只剩下钝钝的疼。
这一幕，仿佛和过去的那一幕重合起来。
那是宋兆出院的日子。
远远的，他就在医院门口，看到了言卿的身影。
由于言卿身体不是很好的缘故，相较于同龄的女生，她看上去有些瘦弱。
女生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纯白的栀子花。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露出白而纤细的脚踝。
一看到他，言卿的眼底，就满是光亮。她笑着朝着他走过来：“兆兆。”
宋兆唇角动了动，
勾起一抹笑来。
要是有第三个人在现场，一定会发现，宋兆看着言卿的眼神，再柔和不过。
不同于平日里头的玩世不恭。
他伸手，揉乱了女生的发。惹来女生的白眼，他才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一直都见不到她的郁结，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这么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
“走，我们回家。”宋兆说道。
是的，这么长时间下来。孤儿院在宋兆的心里头，已经是他的家了。他和言卿的家，哪怕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有卿卿，就足够了。
言卿乖巧地跟在宋兆的身后，她伸手，想要帮宋兆拿拿贴身的行李。
却被宋兆一把攥住了手，少年眉眼一挑，勾起唇角：“怎么？”
言卿冲着他笑了笑，笑容轻浅：“我怕你太累了。”
她的眼神里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宋兆意识到，那天他昏倒在她面前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叹了口气，他说道：“傻子，我没事了。”
原本脸上带笑的言卿，忽然就哭了出来。猛得抱着宋兆的腰。
衣服上，湿漉漉一片。
心口一烫，这是言卿的泪。
宋兆交往过几个女生，好像只有那样。言卿的身影
，就可以不常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头了。
彼时，他还不清楚，他对言卿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想起她时，心里头，满是甜蜜。
宋兆厌恶女生哭哭啼啼的样子，不，好像不管他的女朋友做些什么，他都提不起任何兴致。
只是觉得烦。
可看到言卿哭，除了烦，他还觉得手足无措。
宋兆的手指，在言卿的肩膀上停顿了一下。终究是没忍住，揽住了女生的肩膀。
她的肩膀削瘦，摸上去，没有一点的肉。
“别哭了。”宋兆低低地说道。
医院外头，不时有经过的人，看着他们这一对。可宋兆，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唯一就只有眼前这个人。
他的眸子里头，没有一点儿的不耐烦。
宋兆俯下身，指腹揩干言卿眼角的水渍。
“乖，别哭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女生抬眼，可怜巴巴地看了眼宋兆。漂亮的眼睛里头，还含着泪水，以及没有褪去的恐惧。
“卿卿。”宋兆俯下身，额头轻轻碰了碰言卿的。感受着从她的额头，传来的凉意。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跋山涉水，回到你的身边。
言卿仰头，冲着他笑了笑。
曾经，
宋兆真的以为，他和言卿之间，不再有第三个人。
直到宋兆问起言卿最近的状况，女生脸上，染上了点儿粉。她抿了抿唇角，说道：“我碰到了一个人，他很好。”
是他，还是她…
宋兆发现自己，该死地特别在意这件事情。
“他是？”
“我的男朋友。”女生看了一眼他，回道。
女生的脸上，带着点儿羞涩。
她说，这是她的男朋友。
宋兆的脑子里头，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是该斥责她吗？斥责她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找了男朋友？还是要怎么样…
宋兆从来都没有想过，言卿会和一个男生交往。
这明明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别的男生，和他在一起。
宋兆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或者说，他拒绝去想。而他，根本就来不及深究，这里头的原因。
“兆兆，怎么了？”言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疼。”宋兆说道，一眨不眨地看着女生的反应。
他满意地看着女生因为他而苍白的脸色，心里头，有一种窃喜的情绪。是不是只要这样，就可以说明，言卿在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