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些都是顾慎之下的手。你应该知道，他有多厌恶我。”宋兆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我也厌恶他。”
“每次我们两个人相见。最后都闹的不怎么样。”宋兆耸了耸肩：“所以，我们两个人，你只能选择一个。”
他俯下身，带着点儿凉意的额头，抵着言卿的额头。
就这么静静地靠着，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他才微微挪开了自己的额头。最后，似乎还有些留恋言卿额角的温度。
宋兆近乎克制地挪开。
在言卿的面前，他总是这样压制住自己的所有心思。
言卿是他生命里头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他根本就不愿意冒险。因此，那份爱意，也就只能深藏在心底里了。
“你选我，还是选择顾慎之呢？”
“卿卿。”
“告诉我。”
男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头，倒映的，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言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她甚至想要问宋兆，他和顾慎之两个人，可以握手言和吗？可只要一想到宋兆脸上的伤口，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况且，三年前发生的事情，直到现在，言卿都不清楚。只知道，宋兆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
一想到这些，接下来的话，言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在想什么？”
面容清隽的男人，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她。
眸光专注，就像她是他的一整个世界。
是的，言卿就是顾慎之的全世界。
如果没有言卿，顾慎之的整个世界，就像是停止了运转。
三年前，他已经尝过了这样的感觉。到如今，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了。
他已经受不了那种度日如年的日子。
睁开眼，闭上眼，始终没有那个想要见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样的滋味。
生不如死。
如果言卿真的从他的世界里头消失不见。
顾慎之想，要不然，就是他死了。要不然，就是他疯了，想要毁灭整个世界。
所以…为了得到言卿，他是真的可以。
不择手段。
顾慎之沉下眼，眼底是浓的快要渗透出来的阴霾。
言卿抿了抿唇角，没有出声。
她知道顾慎之不喜欢宋兆，甚至不喜欢她过去找宋兆。如今，她自然也不会告诉顾慎之。
可言卿不知道的是，顾慎之早就知道了。
他不放心言卿。
他怕言卿离开他。
只有每时每刻都看着言卿，他才能够安心下来
。如果可以，他想要时时刻刻都待在言卿的身边。从此，再也不分离。
到了顾慎之这样的地位，想要办成一件事情，自然是轻而易举，多的是想要讨好他的人。
言卿今天下午做的一切，已经有人汇报给了他。
天知道，听到言卿整个下午，都陪在宋兆呢身边。顾慎之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拼命地压抑住自己。不让自己像是疯子一样，闯到言卿的身边。
他嫉妒，他发了疯的嫉妒。
如果可以，他想毁掉宋兆，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不见。
顾慎之捏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白。他的牙齿，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角。
有鲜红的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角。
言卿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顾慎之说话。她抬起头来，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震惊地睁大了眸子。
“顾慎之，你怎么了？”言卿忙从随身带的小包里头，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想要帮顾慎之给擦擦。
女人秀气的眉微拧起。
她在担心他。
不，这还不够。
光是这样，远远还不够。
顾慎之的眼底一暗。
到底该怎么样，言卿才能够爱上他。
白皙的手腕被男人
的手给攥住，他的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
“爱我吗？”
昏暗的车内。
外头很少行人经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顾慎之紧紧地攥着言卿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他心安的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会让他心绞难忍，他也心甘情愿。
言卿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视线，在顾慎之的唇上顿住：“你先擦擦。”
言卿手指动了动，想要帮顾慎之擦干净唇上的血渍。他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前进分毫。
“回答我。”
眼睑下方的泪痣，颜色似乎变得更加的鲜红。
长久的沉默。
顾慎之俯下身，把头靠在了言卿的肩膀上。修长的手指伸出，扣住了言卿的腰身。
他似乎在通过这些，在确认。
确认言卿还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午夜轮回的一场梦境。
言卿看不到，背对着她的男人，眼底闪过什么样的情绪。
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
言卿这时候才意识到，方向好像不太对。这个方向，好像根本就不是去顾慎之住处的方向。
“顾慎之，你要去哪里？”言卿问
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跳动的厉害，她有些不安。
可到底在不安些什么，这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却不知道。
男人低低地说道：“卿卿，我想带你去看海。”
看海…
言卿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许。
面容清隽的男人，侧过身，对着她，轻轻地笑了笑。
那笑，宛如水中月，镜中花。
虚无缥缈。
言卿心底，有着酸酸涩涩的感觉。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几乎是下一秒，言卿就睁大了眼睛。
有一辆车，从侧面，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笔直地朝着这边冲过来。
“顾慎之！快避开！”
顾慎之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动作迅速地打着方向盘。
如果言卿这时候注意看顾慎之的表情，就会发现，他脸上的神色，再冷静不过。
车子在公路上，响起了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避之不及，顾慎之猛打方向盘。在最后的瞬间，他扑到言卿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
最后的最后。
言卿听到顾慎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卿卿乖，闭上眼。”
砰的一声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