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凤笑了一下,“我知…知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医生说了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放弃了……”
彭川捏紧了冉凤的手,低头落下了眼泪!
冉凤笑起来,“我……我就是有个遗憾,没有看到你和容龑的孩子出生……川川,你去做个B超,不管是不是,告诉我……我,已经有了,我……我就安心去了……”
彭川点了点头。
有护士带着彭川去做B超。
冉凤让医生叫警察过来录口供,将提前写好的信交给了警察。
警察要带走冉凤,医生绝对不同意,“现在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出了事,谁负责?”
警察在在病房门外守着。
过了一会儿,彭川拿着B超单子回来了,看见容龑已经签完了病危通知时,两两相视,心情沉重,谁也没有说话。
进了病房。
彭川将B超单子拿给冉凤看,不忍心看她的模样,低头哭起来,“妈,你看,我和容龑真的有孩子了,你好好地,要看着孩子出生……”
冉凤颤抖地伸手,攥紧了那张单子,的确没错,是怀孕了!脸上带了一丝安慰的笑!
容龑坐在旁边心里难受,本来以为会万无一失,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听医生说那一刀伤了脾脏,活不
了了,虽然心里很难过,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走到了冉凤身边,抓住了冉凤的手,“妈,以后你还要帮我和川川照看孩子……”
“好孩……”
冉凤的笑容突然定住,手无力地垂下去,彭川吓坏了,侧头看容龑。
容龑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彻底僵化,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整个人岿然倒塌在地上。
过了一阵,医生将彭川叫到了一边,“安夫人让我找你在这份捐赠协议上签字。”
彭川红了眼睛,看着内容,突然变了神色,眸色复杂地看向医生。
医生看向彭川,“这是安夫人临终的托付,她希望安少替她好好活下去,希望你能一直瞒着这件事,别让他知道。”
彭川低头,哭出了声,现在才明白,妈妈是一心求死!
她低头,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很快签字了。
容龑被打了麻醉药推进了手术室,安夫人也被秘密推入。
彭川候在手术室外面,姬唐过来了,站在一边陪她,“彭川,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手术一定成功。”
彭川看向姬唐,“姬总什么时候知道的?”
姬唐瞥了一眼彭川,“我和表哥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冉凤姨找了我们。这些年一直找不到匹配的心脏,好在容龑的
表情还没有到恶化的程度,还能蛮得下去。”
彭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嗓子里像有刺扎着!
这也是他们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容龑,你一定要没事!
姬唐看向他彭川,“我相信,冉凤姨走的很安心,为了容龑,做了什么,她心甘情愿。”
彭川嗯了一声,咬着唇,抑制住了哭声。
姬唐看向彭川,“这是你的亲生父母,如果你想认,可以去找他们。不想认就算了!”
彭川看了一眼,没有想到是上次救了她的那位夫人!
姬唐看向彭川,“她现在的女儿是冉凤姨的女儿。”
“哦”彭川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姬唐顿了顿,没有在说什么,冉凤姨没有提过让他们照顾季心妍,“所以,手术的事,我们都瞒着容龑,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彭川点了点头,声音含糊不清,“我知道。”
“你有了身孕,也注意身体,别和以前一样。”姬唐瞥了一眼彭川,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冉凤姨早点说这件事,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彭川低头,“谢谢姬总。”
“现在,是不是应该我叫你嫂子?”姬唐看向彭川。
彭川一直等在手术门口,姬唐坐在一边。
中间,彭川接
了一个电话,听到彭刚的电话,疲惫地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失魂落魄地出声,“我现在没有时间。”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次日凌晨,手术结束了。
站在病房的门口,彭川一颤,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妈妈去世的消息,周围的空气突然沉闷,压住了那股手术成功的喜悦。
医生将彭川叫到了一边,“这段时间照顾好他,会有排斥反应。”
彭川点了点头,知道医生给容龑做的是异位心脏移植,如果手术后恢复得好,能够给受体心脏一个恢复的机会,慢慢的,容龑自己的心脏可以完全康复,就是正常人了,如果出现排斥,会很糟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她想,母子之间不会排斥吧?就冲着安妈妈那颗炽烈的爱子之心,一定会护着容龑渡过这个难关的,一个月后,就渡过高危期!一定可以,她不想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没有爸爸。
彭川抚摸了一下腹部,“对不起,容龑,我可能不会告诉你,为了成全妈妈的那份母爱。”
医生回到办公室,心情沉重地坐在沙发上,看向了窗外,过了这一关,容龑和彭川终于可以修成正果了,这就是安夫人的成全,其实,安夫人的伤不至于非死不得,
可是她一心求死,身为医者,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为了安老爷子的大恩,这是他唯一能报答的方式。
翌日彭川坐到了病床的一侧,笑了笑,看向容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龑不能动,看着彭川,“妈呢?”
彭川浑身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妈去的……
她心头一阵难受,容龑,你快点度过排斥反应,妈就可以早日入土为安了,她非要等你,等你送她。
一想到这个,彭川就难受,又不敢表现出来。
容龑看着她深思恍惚,“这几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彭川点了点头。
“躺到我身边来。”
彭川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不敢碰他,生怕他那里不适,隔开了一段距离。
容龑抬起手臂,捋了捋她发丝,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几天没洗头了?”
彭川囧极了,难道有味道了?
这几天,她哪里还有心思洗澡,忙这忙那,一闲下来就怔怔发呆,什么都不想做,眼神放空,思绪也放空,坐在一个地方,能走很久。
彭川没有出声,侧过了脸,生怕表情出卖了自己。
容龑伸手拖住她的脸,力气不大,轻而易举地扭了过来,他能动的就是这只手臂的了,“我做的是什么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