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擎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突然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天擎,你在听吗?你就早些把孩子和舒舒接过来,接到老宅也行,带着咱们家里来,别叫人看着沈家跟穷得揭不开锅一样,还养得起自己的孙子和曾孙。”
沈天擎站在淋浴室下,手扶着那里,阖上眸子,捋起来,手机被他扔到了一边。
沈闫听不到声音,落寞地挂了电话,再打,已经没有人接了,听筒里只有女人冰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thephoneyou……”
贝贝一听妈妈和外婆说,爸爸一个人睡,她屁颠屁颠地上楼,推开沈天擎的卧室,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妈妈不要你了,我来陪你。”
咦!爸爸不在房间。
她张望了一下,看向半开的浴室门,原来爸爸洗澡了。
听到贝贝噔噔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沈天擎眸色收紧,手松开那里,从旁边提了一家浴袍披在身上。
贝贝推开门进来的刹那,父女四目相对。
贝贝明显看到爸爸脸红了。
沈天擎系好浴袍腰上的带子,
看向贝贝,挂了淋浴,“怎么一个人跑上来了,哥哥呢?”
“哥哥被姥爷叫走了,我上来陪爸爸睡觉觉。”贝贝跑到沈天擎,要往沈天擎怀里跳。
沈天擎长臂一挥,抱起贝贝,“爸爸抱你去睡觉。”
“好啊。”贝贝钻进沈天擎怀里,脑袋挤在沈天擎胸口上,“爸爸你洗澡放什么沐浴露了,香香的真好闻。”
沈天擎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抱着贝贝躺到了床上。
贝贝好久没有和爸爸一起睡了,很兴奋,满血复活一样,躺在沈天擎身边,小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来,不是拉沈天擎的手,就是小指头扣沈天擎的胸膛,“爸爸,爸爸,你可不千万不要认那个小胖子做儿子呀!”
沈天擎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亲贝贝的额头,“宝贝,睡吧。”
贝贝躺在沈天擎怀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躺了一阵,一点都不困,睁开眼睛,又在那里吧嗒吧嗒地说起来,“爸爸,我今天收了好多礼物,有芭比娃娃,又恐龙蛋,还有……都好好玩。”
沈天擎睡不着,“嗯”了一声。
贝贝在他怀里蠕动了一下身子,往上
爬了爬,“爸爸,他们还送了我和哥哥好多前钱钱,我数了一下,整整五十张呢,可是,妈妈说她帮我保管着,妈妈都收走了。爸爸,妈妈会不会不给我了?”
“不会,爸爸的钱,妈妈也帮忙保管着。”沈天擎眸色深邃地吸了一口气。
“那就好。”贝贝咬了咬手指头,凑过去亲了一下沈天擎的脸颊,“爸爸,小姨要给那个表舅舅做媳妇吗?”
沈天擎摇了摇头,“不是。”
贝贝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沈天擎,看来看去,还是爸爸最帅,爸爸最有男人味,爸爸最好,谁也比不上。
她两只手小手熊抱住沈天擎的手臂,“爸爸,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沈天擎还真没有给孩子讲过故事,这么一问,难住了他,“明天晚上讲好吗?”
“好!”贝贝一听,这么说她明天晚上还可以和爸爸睡觉觉了,好开心,一边掀被子一边哼起了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沈天擎垂眸看向贝贝,贝贝两只大眼睛正明亮地看着他。
贝贝想起了第一次见爸爸的时候,那时候竟然有
些不喜欢他,一直到后来了解了他,才发现他的与众不同,快要被爸爸迷得晕头转向了。
小家伙紧紧地拉着沈天擎的手,嘟着肉肉的小嘴巴,认真地看着沈天擎,看了一阵,头靠在沈天擎胸口上,又往他怀里挤了几分,闭上了眼睛,“爸爸,我困了,睡觉吧。”
沈天擎摸了摸贝贝的头,阖上了眸子,身体的那股火慢慢地卸了下去。
沈闫躺在床上,没有合上眼睛,也没有关灯,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手机就在他手边不远的位置。
他手指颤抖地伸出,掐指算了算,自己今年八十六了,生子航的那一年,他五十八,到了那个年纪,还能再填一子,是真正的老来得子啊,他一直相信这是上天厚待他,保佑他……
“管家,管家……”他朝着屋外喊了几声。
管家听到沈闫的声音,进门看向沈闫,“您有事吗?”
沈闫看了一眼壁钟,“把我的律师叫过来吧。”
不到一个小时,律师过来了。
沈闫坐到床上,靠在床头,看向律师,“我说你写。”
律师打开笔记本,沈闫一边说,他一边记录,等沈
闫说完,打印了一份给沈闫过目,“董事长。”
沈闫看了点了点头,“很好,就这样。”
看完,他递给一边的管家,“明天一早,你送去公证。”
管家迟疑地捏着那份遗嘱,看向沈闫,“老爷子……”
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下了。
翌日,到了腊月三十。
管家大清早就带了沈闫立的遗嘱去公证,而沈闫梳洗得整整齐齐,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在沈宅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才回到了一楼的客厅,端坐在那里,有些想念如城,握着拐杖,手用力了几分。
一到清早,沈天擎载着贝贝、宁宁、舒舒和安然去安东家接了安妮一大家人到安然父母坟上去上香。
舒舒坐在安然身边,有些不安地看向驾驶位上的沈天擎,见他面色自然,没有一丝矫揉,舅舅和母亲表情也没有什么造作,有点疑惑,如果外公和外婆的死真的和沈家有关系,又怎么会这样平淡,特别是去祭奠外公和外婆的时候。
如果不是,许芫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的寄得照片又是什么意思?
她手不自主地捏紧了身上的厚棉裤,有些燥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