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观星台,太虚子望着云层天际放声大笑。
“如何,怎样?我说真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们几个非和我争,这下输了吧?”
他洋洋得意的甩袖转身,举着食指挨个数落道:“老三,你输给我十坛果子酒。老六,二十张虚云符。老八,我半年的臭袜子由你亲自洗。”
“哈哈哈,传言不虚,诚不欺人。”
“外面那群傻蛋一个月前兴高采烈,这会估计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丢人现眼,愚蠢白痴。”
太虚子扭头吐了口痰,尽显不屑。
八长老长吁短叹道:“大师兄,真凰星是否陨落,对道门而言无关紧要。”
“散尽的气运归于天道,咱们抢不着偷不到。”
“当务之急是浊雀拂尘,得找到凶手夺回道门至宝,为七师兄报仇雪恨。”
“还有四师兄,那神秘人一击摧毁九宫法盘设下的九阵合一,使其五脏六腑受损严重。”
“二师姐虽说伤势最轻,也好不到哪去。”
六长老应声附和道:“不错,此次计划堪称完美。若没有神秘人横插一手,杜奇瑞等人必死无疑。”
“苗疆之行,外界盛传神秘人是紫薇肖岫烟,您说是无稽之谈。”
“但此刻,道门亲身经历,神秘人施展的术法确确实实是紫薇一脉,这……”
他懊恼低头道:“这难道有假?”
太虚子不予回答,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独自饮茶缓慢开口道:“肖岫烟与季玄清有旧情,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肖岫烟是少掌教,为情所困自毁双目撂挑子情有可原。”
“现在呢,她不再是区区少掌教,是身系紫薇兴旺的领头人。”
“光凭这一点,她绝不敢冒天下大不讳破坏六脉约定。”
“神秘人的身份有待细查,慢慢来,不急。”
“只希望小争儿别因此灰心丧气。”
太虚子转动杯盏,眼窝鼓涨道:“苏宁身怀真凰命格已然落实,那么灵溪呢?”
“身为季玄清的得意弟子,昆仑下一任接班人,她的命格又是什么?”
“李木子成为弃子,席冬瓷入世。”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咯。”
……
京都昆仑总部,二十三层顶楼办公室。
灵溪早上八点过来办公,资料书册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她愣是一本没看。
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心情太好。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一边横放手机观看综艺节目,一边抱着爆米花桶,笑声悦耳,轻盈灵动。
时不时抬头望天,望向那颗明亮的真凰星,眼眸呀,宛如弯月。
“师姐,我这个,得出去办点事。”裴川支支吾吾的靠近,搓着手道:“您知道的,师傅离开京都的那天把我身上的私房钱都收刮了。穷,穷的叮当响。”
“您看,能不能先借我点。不要多,一,一百万。”
“不不不,五十万也行。”
裴川狗腿的端茶倒水,送到灵溪身前的小巧茶几上,讨好道:“从工资里扣,记在账上,年底一起算。”
灵溪咬着爆米花眨眼,含糊不清道:“五十万够吗?”
裴川紧张道:“四,四十万?”
“呜呜呜,师姐,不能再少了。”
“我这次真不是花天酒地,是去鬼街购买画符的特殊材料。”
灵溪拿起纸巾擦拭嘴角,大气道:“给你两百万,好好画。”
裴川两腿一软,硬生生跪在地上。
我了个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灵溪诧异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两百万而已,何至于此。”
裴川迫不迭的爬起,激动的“热泪盈眶”。
灵溪随手写了张纸条,盖上专属的印章“签名”,轻飘飘道:“财务部拿。”
后者欣喜若狂,接过“两百万”夺门而出,生怕某人会反悔。
灵溪耸了耸鼻子,露出小狐狸般奸诈笑意,继续吃着爆米花道:“喏,我家小宁子从你那借了两百万,这会两不相欠。”
“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嘛。”
“唔,慢如蜗牛。”
“肯定没想我,不然哪会这么慢呀。”
“哼哼哼,竟然敢不想我?”
“对,一定是这样。”
“呵,我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了,怎么样。”
办公室里,某个无敌可爱的女孩神神叨叨,自己和自己吵架。
吵架的同时还不忘吃颗爆米花,嘟囔着小嘴,要多生气有多生气。
这一幕,是外人难以见到的。
……
嫣然娱乐城,自方玟萱离开陈家大宅,她索性带着苏童鸢搬到这边与妹妹方玟嫣作伴。
楼上楼下住了几天,确实不太方便。
习惯了清净优雅,娱乐城的吵闹让她心浮气躁,几乎彻夜难眠。
没辙,方玟嫣不惜花费巨额资金购买了一处独立宅院。
恩,就在娱乐城的后面,十几分钟的路程。
下午,天气变得阴沉。
方玟萱在新家打扫卫生,一会擦拭家具,一会指挥苏童鸢去井边清洗拖把。
而院子里,死里逃生的苏明康心不在焉的摆弄盆栽。
松松土,剪剪枝。看似很忙,实则无聊无趣。
十二年后的再一次相聚,他对她的恨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份深埋心底的感情至始至终不曾改变。
就如苏老三笑话他时说的那些话“你要是真恨她,房间里的全家福早该丢了。”
“她当年亲手给你做的衣服,床上的枕套,你也不会留着。”
“想就是想,装什么死鸭子嘴硬。”
那时候,苏明康“凶神恶煞”的反驳过,句句在理。
但他心里清楚,那些不过是他惦记她找出的借口。
骗得了旁人,还能骗过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他想了很多。
包括再续前缘,让碎裂的家庭破镜重圆。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两个孩子。
可方玟萱似乎没那方面的意思,对他不假辞色,冷淡至极。
该吃吃,该喝喝,无视他的存在,视如空气。
再则,苏明康思想保守,一想到她曾经和别的男人……
他迈不过那道坎,堵得慌。
“哎。”
他拿着剪刀,重重叹了口气,无精打采。
“爸,男子汉大丈夫,你想和妈和好,你先表个态不行吗?非得让妈主动?”苏童鸢心思玲珑,窃窃私语道:“去呗,脸皮厚一点。老夫老妻的,你害哪门子羞呀。”
苏明康苦着脸不说话,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厨房里的漂亮女人,气呼呼的埋头松土。
现在的他好像也配不上她了。
好几亿的房子说买就买,他这个一辈子只会种田的庄稼汉凭什么?
更重要的是,那块本该属于他的土地,被别人松了土。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想的那个别人,从头到尾就没碰过那块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