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谁啊?怎么敢坐在章跃旁边?**章跃最烦跟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
“2班的吧?听说他三四个月不洗一次澡,身上臭的要死。天呐,别熏到我男神,烦**。”
章跃?
李叶写在日记本里的人。
骆秋随即看向身旁的男生,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戴着眼镜,侧脸轮廓流畅,眼睫毛很长,是个俊朗斯文的长相,但确认骆秋愣了愣。
周围八卦的声音不小,他一定听见了却置若罔闻,只是垂着眼看书,有点高岭之花不入凡尘的意思。
骆秋看着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人,他的管家阿越,两人气质相似,更要命的是,长相居然也有八成像。
据说章跃讨厌跟不熟的人离得太近,这个说法有待考究,因为骆秋坐在他身边上了两个小时的课,也没有见他有暴走的意思。
简单来说,章跃是真正做到视他为无物。
只是下课时,他离开的脚步那么急、那么快,可以窥见一点他对骆秋的嫌弃。不发作大概是碍于礼貌。
骆秋心底赞叹,不管怎么说,讲礼貌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打扰一下。李叶在这儿上课吗?”
教室门口站着两个警察,百来号人的阶梯教室瞬间陷入死寂,教室里还有很多没来得及走的学生,一时间无数视线凝聚在骆秋身上。
骆秋走出去。
“你好,我是李叶。”
“有些情况要跟你了解一下,走吧。”
院长办公室里,王艺伟和刘江也在。
这次两人重振雄风,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里面,一左一右,活像一对用来辟邪的门神。
骆秋瞬间猜透前因后果,跟在警察后面沉默不语。
“你是李叶?”院长率先发话,语气有些惊讶。
今天几个学生向他举报,声称遭到了霸凌,据描述那人残暴无比,冷血无情,大概是个三头六臂的变异种。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瘦瘦高高窝窝囊囊,站都站不直,还总往警察身后躲,比受害者还像受害者。
“院长,就是他!就是他霸凌我们!”许是气氛到了,刘江一把掀起衣服,露出底下仍能看出痕迹的淤青。
“先不要吵,你们院长也在这里,一个一个说。”两名警察一个问,一个记录。
“你们两个说他霸凌你们?具体描述一下。”
王艺伟和刘江可算找到地方申冤,将骆秋的所作所为,好一顿添油加醋——他是如何把他们锁在房间暴揍,如何言语威胁他们,又是如何逼迫他们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桩桩件件,声声泣血。
可怜极了。
如果忽略这二位略显壮硕的体型的话……
“等等,你刚才说,他用一只手就卸了你的胳膊?”警察对自己都没掌握这项刁钻技能,却在一个瘦弱学生身上见闻到,而备受震撼。
“你还说他一脚把你踹到十几米开外?但据我们了解,学校寝室不会有这么大空间。”
“啊……这个吗。”王艺伟略显呆滞,恨自己吹牛吹大了,“都怪他下手太狠,吓得我记忆都出现了偏差,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警察叔叔,你们可要管管啊。这属于故意伤人,你们得抓他!”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得知李叶被警察带进院长办公室后,不少人偷偷跟过来凑热闹。门的隔音效果一般,里里外外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叶是吧,他们说的这些你认同吗?”警察问。
骆秋点头。
警察有些惊讶,这种**大大小小他们办过几百起,哪次不是双方扯来扯去八百回合。
这个年轻人就这么认了?
警察又问了一遍:“你认同?”
骆秋声如蚊蚋:“他们是这么对我的。”
警察问道:“你的意思是,刚刚他说的那些,是他们对你做的?”
骆秋再次点头。
将一个胆怯懦弱,备受欺凌的人设拿捏得很好。
王艺伟不愿意了,呵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你现在装得这么胆小?在寝室你可不是这样的!”
王艺伟是个有脾气的人。
主要表现在不畏强权,以及具有高瞻远瞩的规避风险能力。
当他意识到李叶背后有可能是林可义在撑腰时,当即决定报警处理。
男人的面子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他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说,他没得罪林可义,就算对方罩着李叶,也没必要为了他的那点私人恩怨跟警察作对。
“现在你们各执一词,我们警方也很难办。”警察说,“你们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话吗?”
“有!我们有!”王艺伟仿佛就等这一刻,“我们另外一个室友赵岩可以作证!”
这是他准备的后招,一个人作证,两个人报警,三个室友齐心协力不怕对付不了李叶。
“既然这样,那把你们的室友叫来吧。”
在等待证人到场的时间里,骆秋默默思考对策。
同学打架,没有重伤,那么处理结果无非是赔偿点钱,再吃个处分。
这些骆秋倒是不在乎,只是一旦事情敲定,就会破坏李叶的身份,这对他是很不利的。
眼下唯一的对策就是咬死不承认,以李叶对外的形象,没人会相信他能以一挑三。
然而事情在此时发生了转机。
出去找赵岩的警察,很快就又自己回来了,他对屋内的这位招了招手。
两人离开了约莫十几分钟,又回来把院长叫了出去。
等三人再次回到办公室时,表情都凝重了几分。
其中一名警察走到王艺伟面前,把手机屏幕朝向他:“这是你们干的?”
手机里是一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