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一股说不清的香味,似幽兰花香浮动。
“你是我的祭品,这也是你的宿命!”
醇厚低沉的声音响彻耳畔,迷糊间让我颤抖。
我的身子异样地发热,从小腹传来一阵暖流。
迷迷糊糊里,只觉得口干舌燥。
“我渴……”
低吟了一声无人回应,我想呼唤,但喉咙干涩的难受,声音也变得格外嘶哑。
“呵……”
一声低沉的轻笑,从耳畔传来。
灯火摇曳,像是被寒风吹灭了一样,随着那冰凉的男人一同消散了去。
醒来时,房里空空如也,只是房门还敞开着,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未散去的淡淡蛇味。
我感觉自己身子发软,腿一动就有一阵撕裂的痛,那地方还黏腻腻的,不太舒服。
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有淤青,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勒缠过一样。
更让我惊恐的是,大腿勒缠的红印上,有着一层淡白,干涸的黏液……
天刚亮,我惶恐的爬起来,匆忙跑去跟奶奶说了昨晚梦到一个气质冶艳,人身蛇尾的男人。
奶奶闻言脸色骤变,神色慌张自言自语的道:“蛇符压制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说完,奶奶抬起头盯着我又道:“瑶瑶,你老实跟奶奶说,昨晚睡觉前的符水,你是不是没喝?”
我见事情瞒不住,只能心虚的点头。
奶奶脸色阴晴不定,但最后只能无奈长叹。
“奶奶!”
我感觉自己捅出了大篓子,心里惶惶不安。
奶奶却根本顾不上搭理我,连头发都来不及打理,拿起门口的拐杖急匆匆的就朝着院门走去。
“给你姑姑打电话,让她回来!我没回来前,不准踏出院门半步!”奶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看到奶奶慌里慌张的模样,我知道自己怕是惹了天大的祸端了。
姑姑跟奶奶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奶奶的思想比较古板,认死理!
以前姑姑在家时,就经常跟奶奶吵架,如今姑姑也成家了,自然是不住在一起了。
我给姑姑打了电话也说不清一二,只是让她回来一趟,是奶奶的意思。
打完电话,我目光一瞥,看到了神龛里那尊蛇像。
自从父母离开我后,我便跟着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平时对我很和蔼,但同样也说一不二。
只是我七岁那年过后,她身体留下了淤疾,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奶奶家堂屋的神龛上供奉的不是位列仙班的金身菩萨,更不是普世渡人的救世佛。
而是一尊漆黑桐木雕刻出来的蛇像。
下午,见到姑姑后,我把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直到晚上八九点,奶奶才拄着拐杖从漆黑的院门外走进屋,她满身的疲惫,不知道整整一天,她都去做了什么。
奶奶还是跟往常一样,见神龛前香炉里的香快燃尽了,便又从屋里拿了几根香。
点燃后虔诚的拜了拜,插入香炉里。
“要是哪天奶奶不在世上了,你就替奶奶上香!”回头见我低头不言,奶奶突然说了句。
我听不得丧气话,就道:“奶奶!不许说这些,你身子骨这么好,肯定能长命百岁,等以后我挣大钱了,就在城里买大房子,天天带你去看大花灯!”
听完后,奶奶只是笑了笑,便对我说:“今晚,你就跟你姑姑睡!”
我见奶奶神色尽是疲倦,气息不稳,不免有些担忧。
“奶奶,今天还没喝……”
话还没说完,奶奶摇头喃喃道:“虺蛇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我跟姑姑都听不懂奶奶说这话的意思。
奶奶收敛心神,严肃地道:“今晚,不管听到外面发出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
说完,奶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跟姑姑睡一张床,我倒是不那么害怕,只是心里发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凌晨的时候,从堂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诵法咒,声音越来越响,从门缝里还透射出红彤彤的火光。
我下床,透过门缝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奶奶在堂屋神龛下,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势趴在地上,像是在跪拜什么……
奶奶跪拜在神龛下,正对着神龛里那座漆黑的蛇像。
我听到的吟诵声,就是从奶奶嘴里发出来的。
她的声音十分邪性,一会儿是她自己的,一会儿又是另外一个古怪的声音。
堂屋里火盆燃烧的铜钱,通红橘黄的火焰,将神龛里那尊漆黑蛇像映射的忽明忽暗。
加上耳边传来一阵阵诡异的诵吟,让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不多时,我透过门缝看到奶奶就跟中邪了一样,整个身子开始一阵剧烈的颤抖。
我心里震惊,赶紧把躺在床上的姑姑推醒,姑姑只是看了一眼,就对我说:“别打扰她!快回去!”
姑姑的话刚说完,我就看到火光映射下,神龛里那蛇像的影子好像活了过来,将奶奶瘦削的身躯,笼罩在蛇影之下。
耳边似有一条巨蛇,在吐露猩红的蛇信,嘶嘶作响。
我不敢声响,捂住嘴巴躲在门后。
也不知多久,奶奶才颤巍巍的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出了门。
我心下好奇,奶奶这么晚了要去什么地方?
姑姑却呵斥我,让我不要管,奶奶会回来的。
我带着满心的疑虑熬到了天亮。
这一天,快中午的时候奶奶才回来。
她好像一夜之间,又消瘦苍老了很多,似乎一下被抽干了本来就不多的精气。
吃饭时,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
奶奶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看向姑姑:“如玉,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还一直怪我?”
姑姑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奶奶却道:“当年你满心欢喜的带那小伙子回村,可这么多年,我却连门槛都没让他进!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奶奶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想拆散你们,除了你们俩八字不合,注定走不长久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那人属蛇!”
姑姑不想旧事重提,打断地说道:“好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别说这些了。”
奶奶抿了抿嘴,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问我道:“瑶瑶,你知道你爷爷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爷爷的死,在我们家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忌讳的话题。
奶奶以前从来不会提及,甚至就连我问,她也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