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光线中,有脚步声向着马车靠近,风鳞女卫们登时严阵以待。
她们双眼犀利如刀,手握弓弩,只要来人有所异动,便能令对方当场毙命。
这时,马车里却传来了盛云昭低低的一声,“是自己人。”
芸娘浑身是血的被架着回来的,被人抬着送进了马车里。
“芸娘!”盛云昭紧紧地握着芸娘的手,芸娘此时昏迷着,明显是被人动了刑。
饶是盛云昭有了心里准备,可此时看到芸娘的模样,心跟着揪了下,“芸娘,你受苦了。”
盛云昭心中怒火翻涌……
好,这笔账她记下了。
随即对外沉声一句,“回府。”
越忱宴刚刚回来没片刻,先是听说了父亲出府了。
随后,又听说云昭也出府了。
越忱宴的心忽悠一下,就是一沉。
他担心云昭,已然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正吩咐人去查看云昭的去向,同时也大步流星的就要出门。
没想到他就这样与盛云昭在大门口遇到了。
待盛云昭安置好了芸娘,让人立即去请府医去明镜台后,刚要准备下车,就被越忱宴一把捞进怀里。
盛云昭感受着他心腔里激烈的跳动声,不由放软了身段,给他平复的时间。
她柔和了声音道:“我们先回房,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好。”越忱宴抱起她便往房里走去。
盛云昭发现有些举动竟然会变成一种习惯,比如被人当成孩子似得当众抱着,开始她还羞窘的厉害,现在竟然成为了习惯。
其他人也没了第一次的实话,都觉得理所当然的,自家王妃腿脚不便嘛。
夫妻俩回了房,盛云昭将今晚见过苍易的事尽数都说了出来。
越忱宴听完,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里,半晌才低低的道:“原来神山已经存在了近乎百年时间。
原来秦昊邈竟是先帝的兄长康王之后?并非是什么寒门子。
原来,这竟是一场谋划了百年的阴谋……”
随即,越忱宴眉头微蹙,看着云昭,“你对苍易就那么信任吗?难道你就不怀疑他……如此和你说是另有图谋?”
盛云昭眉头一挑,抬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这个时候了,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放心好了,他要的,我同样答应他。况且,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表兄妹,怎么说我们这十多年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是假的。”
转而,她的眸色里多了些忧虑,认真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眉眼,“阿宴,你最近憔悴的明显,是不是身体不适?你身上的毒有毒发吗?”
“没有,被你压制住了。”越忱宴的心急跳了几下,面不改色的捉住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淡笑着道:“主要是被你吓得,你以后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
盛云昭想起自己坐月子期间,他一副老嬷嬷的围着自己转,以及风午和芸娘说的话,她稍稍放心了些,“我会的。”
越忱宴见她没起疑,心下也是稍稍放下了些,立即转移她的视线,“那我即刻去安排护送祖母等人事宜。”
盛云昭眼神闪了闪,“这不急,阿宴,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计划提前,我们淮南的人马还未调遣,仓促之下,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盛云昭眸色凌厉,“局势瞬息万变,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苍易说,太后这些时日已然调遣心腹人马回京了,要不是因为皇帝在那里大肆瓜分她的势力,太后怕是还在继续昏迷。
现在我们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让她们难以意料,才有一招制胜之机不是吗?”
“太后已然调遣人马回京?好个老奸巨猾的太后。”越忱宴微微眯起眸子。
这真出乎他的意料。
盛云昭道:“情况紧急,我已然给云徊和盛将军飞鸽传书了,原本是打算让他们昼伏夜行的赶往京中,如今只能釜底抽薪,让他们兵分两路去拦截太后的人马。”
越忱宴听完后,一时呆怔住,“你……”
“王爷没有收到消息吗?”盛云昭挑眉淡笑着问他。
越忱宴颔首,“没有,我又没有让人盯着你……”
说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总算明白了她说那句‘让人难以意料’是什么意思了。
连他都没有预料到,更何况别人?
“有人一直盯着你我是不假。”盛云昭声音里透着自信,“所以,他们却忽略了,有些事不需要我们亲自去做。”
可如此一来实在太冒险了。
“对了,我让谢承去办了件事,想必宫中很快就会有变故……”
盛云昭将事情又细细的和越忱宴说了一遍。
越忱宴用着有些陌生的目光看着云昭。
他没想到面前的小女人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就连他都应接不暇。
好一会,越忱宴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啊,看来为夫也得抓紧部署了。”
夫妻二人商议了一番后,越忱宴便去了南书房。
见父亲还未回来,便让人去传了成先生来。
成先生最近沧桑了不少。
越忱宴让人上了茶后,才淡淡的问道:“最近瑾儿如何?”
成先生听了重重一叹,“我按照王爷说的,让她暂且忍耐,安心潜伏在婉贵妃身边。
我按照王爷说的,让瑾儿暂且专心为婉贵妃研制养颜的方子和她斡旋,目前是没有什么危险。
但婉贵妃很谨慎,瑾儿的养颜方子出来,她竟先让瑾儿自己用,用过之后,也拿回房去,不让任何人服侍。
我与瑾儿见面的时候,她让人在旁看守着,我们父女俩也只能说些我们能懂的暗语,我可以确定,婉贵妃是易容的……”
越忱宴敲击着桌面,“那成先生尽快研制出那种洗掉易容的药水。”
“好。”成先生应下后,脸上多了些心疼,但也多了些欣慰的重重一叹,“这丫头经过这次一劫,她总算是长大了。”
只是,越忱宴送走成先生后,发现父亲还未回来。
他眉头微蹙着起身,衣袖却不小心将放在桌边的一本书册给刮到了地上。
越忱宴弯腰捡起,一封信却又从书册里掉落到了地上。
上面赫然写着‘越衡亲启’几个字。
越忱宴打开信,上面寥寥几笔,写着‘故人相约,老地方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