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起了些争执,顿时引来不少来往过路的行人来看热闹。
纷纷窃窃私语。
青衣女子面色也不大好,“我竟不知想见国公府的主人,得先和门房说个明白,既然如此,那你就进去通禀,我震风镖局受人雇佣来送世子心爱之人,你滚进去禀报吧。”
青衣女子的话音才落,登时就有人道:“我听说最近世子在与世子妃闹和离,原来是因为世子有了心爱之人?”
“我也听说了,这轩世子也太荒唐了,在外面玩玩就算了,怎么还让女人堂而皇之的上门,又这么大张旗鼓的,也太过分了吧?”
“谁说不是呢,简直就是好色之徒……”
一时间纪国公府门外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门房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登时梗着脖子怒声道:“你们不知道别瞎说,我们世子和世子妃已经和离了……”
众人听了瞬间一阵哗然,“和离了?这么快?”
门房听了更是恼火,“当然,昨儿和离的……”
陶娘子目的达成,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嘴角,这才转身将马车里的人扶了下来。
方聘本是想着悄悄进府或者是等着纪轩去接她,听听他的意见。
可盛云昭的话却让她动了心思,是啊,那样她永远都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只有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纪轩以及纪国公府都不得不正视她的存在。
况且,她原本好好的,却被纪国公府突然将她给送到了尼姑庵里,生生软禁了三年。
让她日日一盏青灯陪伴古佛,心中哪能无怨?
若不是盛云昭将她给接出来,她怕是得枯寂一生了,尽管她是利用自己,可她还是感谢她的。
想到此,方聘大大方方的抬起头让人看。
她尽管方聘一身法衣,可身段丰腴,依旧难掩一身风流,还有着别样妩媚。
瞬时,议论之声迭起,“竟是出家人?”
一名老者顿时怒目而视,“这这这简直荒唐,堂堂世子竟然招惹出家之人?禽兽啊……”
“这轩世子可真会玩……”
那女子被人如此围看,没有半分羞怯,反而还大方的去迎视众人视线,一双妙目看人时含着三分情。
那袭特意收了腰身的法衣穿在她的身上,走动间,显得腰身曼妙,令不少男人直了眼珠子。。
几乎整个纪国公府大门口都被围的水泄不通,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纪窈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先是呆滞了一瞬,随即疾言厉色道:“怎么回事?”
门房也傻了,他本就是想抖抖威风而已,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顿时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找世子的……”
纪窈没好气的问道:“找我哥?谁啊?”
上次她随姜晚音去淮南王府遭到老王妃的羞辱后,她回来后不知怎么的,就被父亲知道了,狠狠的责罚了她一顿,一直被禁足至今。
她心里很是不甘,眼下祖母一病不起,母亲在祖母跟前侍疾,眼下总算被解了禁足。
她才精心准备了一番,准备出门做一件关乎她人生的大事。
谁知竟遇到这样的大事。
这时,陶娘子已经扶着方聘上了台阶。
方聘望着高大的门楣,心中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门第,她曾经想想都忐忑,如今嘛,她心中冷冷的哼了声,她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纪窈冷不丁的看到方聘,下意识的脱口一句,“姜晚音?”
可转而,她心里都是惊讶,怎么刚刚走个姜晚音,又来个像姜晚音的女人?
登时柳眉微立,“你是谁?”
方聘大大方方的道:“我是谁,这得让轩世子来回答纪小姐了。”
方聘又一次的听到姜晚音这个名字,心中只是冷笑。
她已从陶娘子口中得知姜晚音的存在,听说她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是纪轩的妾。
她初初听说时还很气,后来听陶娘子一安慰,也觉得是因为纪轩心里有自己之故,这才消气了几分。
纪窈见她不与自己见礼,还在自己面前这么倨傲,当下就有些不喜。
她哥的任何女人不是先讨好自己?
这个还没有进门呢,就和自己摆起嫂子架子了,她哪里会忍着,当即冷笑了声,“少在本小姐面前装模作样,你穿着一身尼袍,既然是个出家人,就该安生的在庙里念经才是。
竟然跑到我家门口,你就那么耐不住寂寞啊?”
一般女子被纪窈这么羞辱定然羞愤难当了,可方聘却不是一般女子,她听过下流的污秽之言,也听过令人悲愤的羞辱话语。
纪窈的这两句对方聘来说可谓是无关痛痒,她微垂了眉眼,满面哀戚,“我不是什么出家人,几年前因你祖母盛老夫人不想我与你哥在一起,强行将我藏进潮音庵里的,如今是他特意让人将我接回来的。”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出声,“这不是百芳楼的三年前一夜成名的方灵姑娘吗?”
这下又是一阵哗然,整个纪国公府门前喧哗一片。
门房见势不好,扭头就往里跑,他好像闯祸了,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是他阻拦着才弄的人尽皆知,这下可是害惨他了。
门口的纪窈一张小脸儿红的滴血,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这女人不单是带发的尼姑,还是个下贱的青楼女子。
自己还与她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感觉自己都脏了,她退后两步,横眉立目,鄙夷又嫌弃,“污秽的东西,滚开,我国公府的大门岂是你这种下贱胚子沾染的地方?”
她这句话一出,方聘的面色微微凝滞了下,当即低垂了眉眼,泫然欲泣,“我从良几年了,你哥亲自将我赎身的。
就算大姑娘身份高贵,可我怎么说也是你哥的女人,你如此羞辱我,也等于辱没了你哥哥。”
她心里对纪国公府的怨气又加重了几分。
若非命运使然,她也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若是可以,她也想抹去所有人对她出身青楼的记忆。
她愿意被人唾弃被人鄙夷呢?
“你,你……”纪窈快被气死了,这女人出身肮脏就算了,还敢理直气壮的顶撞她。
正在这时,一道玉色人影风一般的冲出了大门,双眼目光急切还未褪去,却依然紧紧地锁在了方聘的身上。
纪轩曾幻想过无数次与她重逢的画面,却没有想过是这种。
没有和离时,他想留住盛云昭,是为什么,他现在也说不清了。
待真的与盛云昭和离了,他难受的同时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说不清自己这复杂是什么。
昨夜几乎一夜未睡,想要快些见到方聘,又有些害怕见到。
这种害怕来源于各方压力,此时见到了这个令他牵肠挂肚之人,他却又好像找到了决心和勇气,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轩郎……”方聘收起了所有尖刺,声音哽咽了。
面前男子一如记忆中那般玉冠束发,俊逸潇洒,面容棱角分明,一身玉色锦衣,一如既往的玉树临风,迎光而立的他,整个人更显贵气不俗。
看见他的这一刻,方聘只觉得自己似乎才有了回到了红尘里的感觉。
潮音庵的三年里,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更是惶惶无法终日,对未来都不敢奢望。
唯一抱着与这个人耳鬓厮磨的短暂记忆度日的。
泪水一下模糊了她那迷惑人的双眼,她身子摇摇欲坠起来。
纪轩心腔激荡,见此一急忘了一切的快步向着朝思暮想的女子走去,一把握住她的柔荑,阻止了她软坐下去,“聘儿……”
他的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