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听之下像是感谢又悔悟的,实则,反过来听便是,我记下了。
盛云昭心下急转间,不动声色的道:“既然受过了教训,那以后就长点记性,毕竟再犯了,怕是就没有现在的好运了。”
姜晚音呼吸窒了下,往后退了一步,“多谢昭姐姐提醒,晚音铭记于心。”
说完,她完美的转身,对着多木等人道:“我们走吧。”
到了外面,姜晚音看着多木等人,眼里都是不忍和愧疚,满是歉意的道:“都是我不好,以为就是传夫人的话儿而已,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们……”
少女外表瘦弱,容貌清纯,本就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保护欲,在他们心中姜晚音心地善良,更别提她说出的话语又如此真诚,本来他们也觉得和她没有关系。
“这和姜姨娘你没有关系,你有什么错?都是盛云昭那毒妇,我们回去一定会如实告诉夫人的。”
几人都是义愤填膺的表明了立场。
姜晚音咬着唇,满眼都是感动,“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这些护院小厮的,平时在府中,主子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更别提还说这些好话了,当即都觉得自己都高大起来,七嘴八舌的让她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姜晚音的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那我们回去吧。”
她说完上了马车,在车幔放下的瞬间,她倏然抬眼看向紧闭的香铺大门那一瞬,那眼眸里像是淬了毒,低喃般的道:“盛云昭,前世你被我耍的团团转,这辈子,就算你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我也不会如你所愿。和我斗?哼,我会让你死的比前世还惨上百倍!”
只是,盛云昭,是不是你也有了前世记忆呢?
否则,为何要与纪轩和离?
姜晚音暗暗打算,不管盛云昭有没有前世的记忆,她都得先抢占先机,一定要先得到那人的认可,然后在徐徐图之成为那人的臂膀,最后成为那人心尖儿上的人!
……
这边,盛云昭端正的坐在桌前,目光看着面前的茶盏,目光却是迷离落不到实处。
芸娘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似得低垂着头,揪掐着手指头,眼神不住的偷看自家主子。
心中懊恼自己一时忘形了,心中不免生出忐忑。
就在这时,盛云昭淡淡的道:“芸娘,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芸娘不想她会问出这句,不由恍惚了下,才笑着道:“算起来十五年零八个月了呢。”
“是啊,那年你也才十岁吧?”盛云昭轻声道。
芸娘心头的不安一下扩大了些,她紧张的捏着衣襟儿道:“主子,你是不是……”
盛云昭却是抬起眼眸,眸光澄澈弥漫着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道:“芸娘,虽然名义上我们是主仆,可我早就将你当成了我的亲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从来没有主仆之分,奴婢都记在心里,奴……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主子的事……”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对不起我,你不必紧张。”盛云昭唇角含着笑意,“只是,我有些惭愧,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竟从没问过你的身世,我只知道你没有亲人了,可你怎么会流落在外的,父亲又是如何将你找到的呢?我记得,父亲说你家里遭了难,故而将你领了回来给我……”
芸娘的面色刷的就白了,所有的忐忑和紧张好像突然不见了,她肥胖的身躯颤抖起来。
像是被巨大的悲痛攫住了般,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隐忍和悲怆笼罩住似得。
看到这样的芸娘,盛云昭心下突然揪紧,这可能是芸娘的伤痛,自己这般提起来等于往芸娘伤口上撒盐有何区别?
她心下懊悔,忙上前握住芸娘的手,道:"抱歉,是我不好,我不问了。"
芸娘看向她,眼神里全是悲痛还有难言的挣扎,最终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将所有的情绪掩藏起来。
只唯有肩头是一颤一颤的。
……
与此同时,慈宁宫
“什么?神秘人?哪里来的神秘人?何等神秘人救的她?”太后一脸追问几句,事情的意外令太后的双眼分外阴狠。
她自是知道宝栖公主性子,当时故意训斥她让她安生些。
可是宝栖却从来都不是乖巧的,故而,宝栖雇佣杀手之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故而,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不知道,她顺水推舟的自是想看看淮南王越忱宴的反应。
她倒是想看看越忱宴冷眼旁观还是忍不住现身。
可眼下竟凭空出现个神秘人来横插一脚……
胡得中恭谨的回道:“听说是名脸上戴着荼蘼花的面具的男子,而且身手了得……”
太后倏然冷哼,“查,立即给哀家仔细的查,哀家就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不留痕迹的伪装,在哀家的地盘上,他再神秘也得给哀家原形毕露。”
胡得中吞咽了一口口水,“这名神秘人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行踪极为诡秘,我们,我们暗处的人都没有发现他往哪个方向离开的,实在是无,无从查起……”
太后面色陡然凌厉起来,一掌掀飞了手边的茶盏,“废物!再神秘也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吧?
那盛云昭呢?人现在在哪里?她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可曾听过这个戴荼蘼花面具之人的传言?”
稀世珍品的茶盏瞬间四分五裂,胡得惶恐的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喜怒,盛云昭已然回了府,她快要回府的时候,我们的人才发现的她……”
太后却老眼一眯,半晌才问道:“那淮南王呢?”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暗处的探子不可能不第一时间传给他才对。
胡得中:“听说淮南王最近一直闭门不出,我们的人说他好像是又痼疾复发了,今儿还见他们在熬药。”
可是太后却不信,嗤笑了声,“哀家不信!前儿进宫帮皇帝出谋划策给哀家添堵,不是精神的很?只是,这个神秘人出来的蹊跷,你再加派些人手,严密监视淮南王府。”
胡得中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手底下那些人压根儿就近不了前,随即一醒,“太后娘娘是怀疑那个神秘人是淮南王?”
“谁知道呢,只是这淮南王府防的和铁桶似得,我们的人想做点什么也无处下手,可恶的是,若不是他从中插了一脚,哀家的那个好儿子早就和哀家服软了!
这个淮南王,以前还不屑于管闲事,现在怎的就改了性子?如今可笑的是,哀家还没掣肘他,他却反过来令哀家和自己的儿子相互制衡起来了,着实可恶。
既然淮南王那里如铁桶似得,那我们就从盛云昭那里着手,想法子混进些我们的人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