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却是觉得纪轩来的正好,她也不起身,正色的道:“我没有见到越夫人,我明日早些过去。”
纪轩闻言顿时眉头一皱,“你今天出门了?”
“出门替婆母办点事。”盛云昭似笑非笑的看着纪轩,就是出门了,你拿我怎么样?
罗氏听了却是松了一口气,登时替盛云昭说话,“是我让她出去半点事的,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吃完饭吧,今日母亲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饭菜。”
“母亲!”纪轩很是无奈的唤了声,母亲怎么能拆他的台?
纪轩转眼对上盛云昭的笑脸,自动理解为是在和他宣战,也是对他的挑衅。
他的目光深邃了些,转脸又追问罗氏,“母亲让她去越家办何事?”
罗氏哪里敢和儿子说实话,要她说达到目的才是正经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面子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些,也都是她自己的想法,万万不敢拿出来说的。
当即咳了声,揣着心虚,端着架子道:“都说了你个男人不要管后宅的事你别管。”
盛云昭就知道罗氏不敢和纪轩说实话,婚事上女方主动上去求嫁到底掉价,也因此纪国公父子才按兵不动的。
纪轩见母亲不说,便知道问是问不出来,但又道:“母亲有事可以和我说,我这几日都与淮南王见面,有事说给他也是一样的……”
“行了,我也耽搁用晚膳的时辰,等会儿就凉透了……”罗氏说着便走,若是他能办,早办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罗氏生怕儿子追上来,头也不回的摆手,“不用送我,你们也快些吃了,早早歇了吧。”
纪轩转头看着母亲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心虚,但也知道母亲定不会告诉自己。
转脸又继续追问盛云昭。
盛云昭直接让他去问他母亲打发他,站起身掩唇打了个哈欠,顺口对知夏道:“让婆子送水进来吧,现在倒胃口了不吃了。”
“盛云昭!”纪轩警告的叫了她一声,“我在问你话呢,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盛云昭冷笑了声,转过头,面露鄙夷,“我不是没有动你心爱的姜晚音?我可不像那般世子出尔反尔,所以世子别一副和我兴师问罪的口吻。”
纪轩今日清晨能带走姜晚音,就是拿了芸娘几人做要挟,故而,才做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约定。
纪轩的手拳伸了两次,想到答应她不对她动手的事,纪轩只觉得窝火不已。
他满以为回来会看到盛云昭抓狂,谁知她不但出去里,还拿母亲来当挡箭牌。
此刻怎么看她,她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节奏,纪轩气的抬脚就走。
一出了浮曲苑大门就被关了起来,纪轩脚步顿时停下,当即就后悔了。
这也是他的院子,世子妃也是他的,他完全可以留下来歇下的!
可是骄傲的他,让他做不出再回头敲门的事。
“世子,怎么了?”多木见他停在浮曲苑大门口不动,忍不住问道。
多木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才挨过训,他不敢说盛云昭的不是,却又生怕他返回去。
纪轩却有些拿不定主意,“我若是回去,是不是很没面子?”
多木眼神一缩,想到下午见过姜晚音,她那凄苦柔弱模样,不由道:“世子身份尊贵,世子妃只有求您的份。”
纪轩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可心气却难顺……
正在这时,有人急匆匆过来,“世子,国公爷让你去趟书房,说有话要说。”
纪轩闻言,提步便往前院走去。
知春听着脚步声远去,撒腿就往回跑。
一进门就道:“主子,刚刚世子差点回来,我听世子那口风似乎要留宿。”
盛云昭正宽衣的手一顿,随即不以为然的道:“放心好了,自会有人不让他留的,他人呢?”
知春道:“听说国公爷找他去书房了,好像有事……”
盛云昭思忖了下,心中有了些思量,随即吩咐道:“芸娘,把我那些不怎么戴的首饰都拿出来,明日找个时间都当掉。”
她这几年的体己都拿了出来,一并送去了铺子。
刚刚听说国公叫纪轩去书房,她猜着应该和太后寿辰礼脱不开关系。
她要提前将丹砂抢到手,如此一来,也能换个和离的希望。
多管齐下,她总能换个自由。
那现在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
盛云昭猜的不错,纪国公叫了纪轩过来的确是说丹砂一事,父子二人严肃的说完了正事。
纪轩就想走,却被纪国公叫住了。
“你等下。”纪国公面色沉沉,“你媳妇这两天没事吧?”
纪轩心里一跳,眼里瞬间覆上一层阴霾,像是藏在心上的那根刺又往深刺进去了一些。
太子,他已经目空一切到连他的世子妃都想染指。
只是父亲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纪轩抬头时面色镇定道:“父亲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镇国公见此,只以为他什么都没听说,“没事,就听到两句闲言罢了……”
“既然是闲言,父亲自不必理会……”纪轩故作若无其事的道。
纪国公面色很不好,接着对儿子训斥道:“之前你任性,为父念你年轻气盛,又加之我有意想要压盛府一头,这才没有去管你。
但你也要记得过犹不及,适可而止的道理,如今你成亲也两年了,妾室也娶了俩,记住,要先与你媳妇圆房,也好早点生下嫡长子,免得外人对我们国公府说三道四。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和责任,你担负着我们国公府的荣辱兴衰。
盛家虽低了我们一些,却对我们来说相辅相成。”
纪国公今日找了儿子说这些,也是今日偶然听了一嘴闲话,不免又想起前几日家里发生的事,算是给儿子一个警告。
他只以为他会如往常那般排斥。
已经打算好了,拿姜晚音说事的。
谁知这次儿子只听着,听他说完后竟回了句,“知道了。”
“如今看着我们纪国公府如日中天,可该笼络还得笼络……”
这是纪国公还是第一次与这个长子隐晦的说一嘴敏感的话题,但也是点到为止。
纪轩紧咬着牙听完父亲的训话,他恨自己这个关乎一族荣辱兴衰的身份。
这个身份让他看起来就是个被人提着线的木偶一样,可是,又令他无法逃脱。
他不想不愿,也只能随波逐流。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纪轩心情烦躁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