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没敢再开口,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徐妈妈很得罗氏的心,徐妈妈的侄儿是她们徐家的独苗,对她这个侄儿疼的和眼珠子似的,岂会善罢甘休?
盛云昭见芸娘还没走,挑眉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你也跟着父亲麾下的士兵练过两天的,竟然让那废物打成这样?
以后腰上别把菜刀,再遇到徐妈妈侄儿这种禽兽就往死了砍,有事我担着!”
芸娘抬手摸了摸左边胖了一圈的脸,痛的她龇牙咧嘴的,“好……”
盛云昭便安静的吃饭,不是她心大,而是吃饱饭才有力气收拾别人。
只是,盛云昭的饭还未吃完,外头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盛云昭抬眼看去,足有四五名五大三粗的婆子气势汹汹的就闯了进了她的浮曲苑。
芸娘一下就变了脸色,“是夫人院子里的人来了……”
知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下,满脸都写着不安。
带头进来的是一个二等婆子,“奴婢见过世子妃!”
那婆子只敷衍的行了一礼,压根儿就没将盛云昭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
准确点说,她的主子是徐妈妈,而她是国公夫人院子里的。
盛云昭前世早就见惯了眼前婆子这种见风使舵的谄媚小人。
对此心绪并没有多少起伏,端着碗慢条斯理的喝着粥,趁隙问了句,“一大早的过来有事?”
那婆子皮笑肉不笑的仰着鼻孔道:“世子妃见谅,奴婢奉夫人的命过来带您的两个丫头去荣欣院一趟,夫人要问话。”
她嘴里说着见谅,可那鼻孔朝天,一副目中无人的嘴脸,看的芸娘火大,就要说话。
笃——
盛云昭的碗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持帕擦了擦嘴角,“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夫人,一道走吧。”
“主子,你的脚……”芸娘满是担忧的道。
她有些自责,就是那个自己应该悄悄的收拾那个龌龊东西一顿才对。
如今,她也算吃了教训,以后,她定不这么张狂。
那婆子长脸一耷拉,“世子妃行动不便,还是不要走动了,况且夫人心疼您,并没传您过去……”
芸娘忍无可忍,“放肆,你在教世子妃做事吗?”
盛云昭淡声道:“去抬了轿子来。”
那婆子本想回怼芸娘的,可一下对上盛云昭那过分平静的双眼,不知怎么的,让她心下莫名的一紧,暗想,这世子妃怎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她向来都是见风使舵惯了的,之前还觉得是个威风的差事。
此时却感觉有些后悔了,这世子妃再不得宠,可那也比她身份高贵啊。
自己这不是无形中的得罪了人?
立即收敛了两分,回头让人去抬了顶小轿过来。
这一折腾便耽搁了不少时间。
“没用的东西,夫人就让你去拿两个丫头而已,磨磨蹭蹭的让夫人等这么久,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敢让夫人等你……”
盛云昭的小轿子才被抬进荣欣院,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先是尖声指桑骂槐的一通。
去拿人的婆子心中有数,只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芸娘自家官司在身,才刚刚打定主意要偷下手,此时考验就来了,她双眼幽幽的盯着那个姑娘不说话。
盛云昭怕芸娘那暴脾气沉不住气,当即轿帘一掀,“芬姑娘好大的威风!”
这芬姑娘朱唇粉面,端的秀色可餐的妖妖娆娆的。
她身份有些特殊。
准确点说是纪国公的通房。
再直白点说是罗氏为了勾引纪国公过来的美色罢了。
芬姑娘好像才看到盛云昭一般顿时一惊一乍的道:“诶呀,世子妃您怎么亲自来了?”
随即快步过来,“都是奴婢的错,世子妃可别和婢子计较……世子妃可小心些了……”
芬姑娘的最后一句几乎只有盛云昭一人能听见。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芬姑娘依靠着罗氏过活,罗氏又不是个善类,她自有她的生存之道。
或者说在这个国公府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
盛云昭只是静静的瞥了她一眼,芸娘扶我进去吧。
芬姑娘仿佛定住了般,被那一眼看的心头发凉……
盛云昭一进门便见罗氏坐在上首位置上,她学着纪老夫人的做派,将架子端的足足的。
一张脸耷拉着,纪老夫人耷拉脸自有一股威严,可罗氏就显得更加刻薄了些。
而地上趴跪着两人,一男一女。
应该就是徐妈妈和她的侄儿了。
盛云昭到了近前,一脚虚站的松开芸娘的搀扶,福身道:“媳妇见过母……”
不等盛云昭见完礼,罗氏便怒形于色的陡然拔高了音儿喝道:“来人,将那贱婢给我绑了。”
罗氏院子里的婆子早就见识过盛云昭的厉害,一时迟疑。
“母亲这是何意?”盛云昭问完,扶着芸娘的手臂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几分。
目光凌厉的扫过几名犹豫着要上前的婆子。
罗氏见此,感觉婆母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疾言厉色的对着盛云昭大喝,“你给我跪下。”
“婆母这是何意?”盛云昭眉头微蹙,她脸型小巧,这一蹙眉间自有一股藏不住的威严。
比罗氏来的更有威势气场。
每每这样,罗氏都感觉有一股气憋在心腔里发作不出来。
尤其又是在下人面前没了颜面,心里越发存了怒,大力的拍了下茶几,斥道:“你还有脸问我?你到底是怎么教导下人的?
如此莽撞粗暴没有半点规矩与护院扭打在一起?你们当我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了?”
下人之间发生龃龉摩擦,她其实大可交给管家处置就可。
就算事关自己心腹,她也不耐烦管这些的。
可是罗氏仍旧记得盛云昭当着自己的面掌掴女儿之事,这画面只要一想起来,她就恨的牙痒痒。
她正愁抓不着她的错处呢,好不容易盛云昭f犯到了她的手里,不趁机打压她一番,心头之怒如何消去?
盛云昭原本就沉静的眼眸里增添了一抹冷意,芸娘的脸肿成那样,都成了独眼龙了。
罗氏就和眼瞎看不见似的,竟然还先发制人的在这里和她强词夺理。
盛云昭习惯性克制着性子,话语依旧平缓,“婆母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