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请的天师,是一对师兄弟,一位擅星象,一位精通避邪镇煞。
天要降雨,商队马上开拔,马夫在吆喝驱赶骡马。
一位穿着天师服的人,正检查马车上刻记的镇煞四小天阵。
另一位年纪颇大,同样穿着天师服的人走了过来。
“师弟,商队里武师的好友,托他交给我们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白帕?”被叫师弟的人,展开帕子,上面用木炭写了几个字。
拿至光线充足之地细看。
“仙女庙有变,快跑?”
师弟他抖了抖帕子,“什么人?开什么玩笑?”
年长师兄细心,见帕子后面还有个字,“师弟,你看这里,这是……阙?”
师兄弟对视:“阙门的人?”
“商队里有阙门天师?师兄,这次不是只请了我们两个?没听商会的人说过。”
“或许是路过的天师。”师兄想了下,叫来送帕子的那位武师,“你那位送东西过来的好友,他人呢?”
武师道:“他本是跟着商队走的,现在已经离开了。”
“离开多久了?”
“将东西交给我就走了。”
武师有些忐忑道:“两位天师,仙女庙不会,真的有事吧?”毕竟他那位朋友,也不是一般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帕子的内容,他已看过了,毕竟不看里面写了什么,怎么敢交给天师,他也不会那么蠢。
师兄弟两个没理他,挥手让他离开了。
“师兄,你觉得?”
年长的抬头看了看天:“师弟,你也知我擅观天象,今夜本来无雨……这雨不请自来,偏在星辰晦暗的时候……”
他捻须问师弟:“那你可看出什么来?此前你说需连夜赶路,离开仙女庙,是否看出端倪?”
师弟也为难道:“仙女庙我带人走过几遭,并没有什么邪煞,只是今夜心里隐隐不安罢了,你知我对煞气有所感应,可用避煞烛照了照,并未发现煞气。”
年长师兄“嗯”了一声:“阙门天师不会无缘无故给我们传递这样的讯息,他们行走江湖,一般都是黄牌天师,至少比我们高明些……”
“还是跟商队的人说一声,绕过仙女庙吧……”
……
阙清月坐进马车。
后面很快传来马蹄声,东方将军与刘副将已跃身上马,握着僵绳自后面追了上来,随马车而行。
她坐好后,掀帘从轩窗向外看了看,雨已经开始下了,有雨点打在路旁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元樱挥了几鞭,掉转车头,开始向着来时路,一路狂奔。
有人远远见到有辆马车,突然离队往相反的方向行驶,还觉得有些奇怪。
元樱边赶车,边道:“祖宗,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六十两银子怎么办?”
阙清月望着天雨,低语了一声:“这次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六十两,买命的钱。”
“什么?”元樱没听清,掀开车帘探头问。
阙清月伸手就拍了她脑门一下,将她拍了回去,催道:“别说话了,快点赶车!”
元樱的“车技”开始狂飙。
一开始,阙清月坐在马车里,手扶着车厢一侧,还能保持平衡。
马车也很快行驶起来,虽颠簸但也能忍,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形象了,因为她已经听到,外面的雨滴开始时疏时密地啪打在车顶木板上。
倾盆大雨似乎马上就要落下。
“元樱,你再快点!”
“已经够快了!祖宗!再快车轮都就要飞起来了。”元樱在外面喊。
话音刚落。
后方远远传来惊呼嘈杂声,似乎商队那边出了什么事。
“外面怎么了?”阙清月在车里,什么也看不到。
“人的天呐!祖宗!”元樱一探头,向车后望去,看到此景,一脸震惊。
“发生什么了?”
“完了完了。”她低喃,“我元樱第一次出门,竟然能遇到这样要命的东西!”往日只听别人说起过,跟听故事似的,如今她亲眼见到……
祖宗这次可说对了,我得快点!快点逃。
“没什么……”她坐直身体。
“外面雨大,祖宗,你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探头看,别被雨水迷了眼晴,你要坐好,坐稳了!”
说完,她咬牙抬手就是一鞭。
“驾!”
这次再不用阙清月诸多催促,马蹄疾飞,车轮滚动,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阙清月猝不及防,被突然再次加速的马车晃了一下。
“唔!”她没有防备,一下子撞到了车厢壁上。
她的手立即抓住轩窗,试图稳住自己。
外面肯定出了什么事,否则元樱不会如此疯癫,虽然她平日也很疯癫。
说起来,她还真有些怕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她没有再从轩窗向外看。
只安静地待在车厢里。
马车前行的速度更快了,拐了好几个弯的样子。
阙清月感觉到马在慌不择路地奔跑,已经不管东南西北往哪跑,只要有路就冲出去的样子。
因速度快,车轮更加颠簸,她在车里几次想稳住身体,但还是撞到了车厢上数次,有一次她差点连人带车掀过去,又被元樱几鞭子拐回正路上来。
阙清月在车里狼狈地气喘嘘嘘,头发早就乱了,披散在了双肩上,此时的她根本顾不得了。
每撞一下她都忍不住痛哼,是真疼啊。
却只能咬牙忍着,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明,她高低骂元樱一句,真不知是马疯了还是人疯了。
她只能双手抓紧车窗,可摇晃之下,一个拐弯,额头竟然没有防备,一下子撞了上去,阙清月被撞得头昏眼花。
额头火辣辣。
她的一张脸,毁了啊!脸上说不上几分又急又气又忍。
因为低头捂着额头,身后的头发都散了开来,覆在脸上,倒颇有几分乱世凌虐的美感。
可就算这样,马车速度再快,又能有多快呢?
大雨倾盆而下的那一刻。
一切都晚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耳朵突然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只有一道诡异的歌声。
这样的雨夜,这么黑的夜晚,在这样荒郊野岭,杳无人烟的地方。
耳边突兀响起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吟唱。
谁能不怕?
那是一道阴森料峭、煞魅飘飘的声调,仿佛唱戏一般。
它似乎一直在追着马车低吟……
声音绮丽浓艳,百转千回,却又冷气森森,寒凉彻骨。
只让人听了之后,觉得自己自外凉到了心里,从身凉到了魂。
“上邪,又是一朝寒雨夜,好冷啊……”
“怨血千年化碧玉,难消恨,雨夜萧瑟冷秋风,吊尔魂……”
……
低吟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敲在了人的心头上,慢悠悠念到吊尔魂时,好似真的有魂就要跟着声音吊起来了。
就在魂字刚落下。
无边寂静的雨夜,突然传来一声:“龙斩!”
接着一道拔刀声。
“铮!”响彻天地。
谁也没有看到,有一道白光弧形闪过,如同闪电,落在了马车后方的上空,划破了雨幕,化为了烟。
刚才还毛骨悚然的一切,从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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