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被闹得心烦意乱,退让道:“1%的股份,再多不可能。”
楚弗唯闻言,立马顺杆爬,试探道:“这意思是,你每犯一次类似的错,就罚1%的股份吗?”
她当即冒出缺德的鬼主意,应该仔细扒一扒韩致远感情史,吹毛求疵罚得他乱七八糟。
“行,但要公平一点,不能光污蔑我。”
“什么意思?”
“你最好以后别被抓到,到时候我也不管事实,直接往你头上扣黑锅。”韩致远冷笑,“大学谈恋爱的可不是我。”
她愣道:“……啧,你还知道我大学的事?”
韩致远不吭声,直接挂断电话。他将手机装回兜里,走向旁边等待的人。
那是他的律师及助理,名字叫贺哲。
韩致远询问:“查出来了么?”
贺哲忙道:“韩总,照片确实不是合成的,但对方应该早有筹谋。我问了一下刘师傅,他说看环境是在光曲大道,是您去年视察涎玉斋,在门口上车时被拍了。”
“这人是谁?”
“她叫甘姝瑶,涎玉斋设计部总监。您出席会议时,并未跟她交流,只是散会后,她送您下楼,所以有照片。”
这是圈子里的常见套路,强行蹭到名人的身边,再借机拍下亲昵照片,假装双方的关系不凡,以此抬高自己的身价。
有时候,当事人都不认识对方,却被莫名偷拍了合照。
韩致远不悦道:“是她在涎玉斋散播这些照片?”
“目前还没查明。”贺哲面露迟疑,“实际上,涎玉斋的人好像不知道此事,究竟是谁发信给楚小姐,至今仍然是个谜。”
“韩暌在涎玉斋待过,没准跟他是一伙儿,只有他那么无聊。”
这种杀伤力不大却膈应人的手段,只有韩暌做得出来,韩旻熊肯定更高明。
韩致远嘱咐:“我把变动告诉你,你调整一下条款,连带这人的资料,一并发给楚弗唯。”
贺哲忙不迭掏出手机,待他得知要给楚弗唯1%股份,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无奈老板都说出口,下属就不好乱插嘴。
韩致远:“还有一件事,你安排点人,盯着楚弗唯。”
贺哲点头:“好的。”
“如果发现她跟陌生异性接触,立马拍照,汇报给我。”
“?”
贺哲小心翼翼道:“韩总,冒昧地问一句,您和楚小姐是合约婚姻吧?”
韩致远睨他一眼:“什么意思?合约你不是看过?”
贺哲支吾:“没什么,我只是害怕……”
害怕合约婚姻仅仅是你俩情趣,我们不会也是你们Play中一环吧?
谁家商业联姻对象盯梢查岗、忌惮陌生异性?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有什么呢。
*
楚弗唯冷不丁被韩致远挂了电话,她正要报复性拨回去,狠狠骚扰对方一番,却收到了新消息。
一名陌生女性的简历和新鲜出炉的1%股份合约。
韩致远效率极高,得知事件没多久,不但扒出照片中女人的底细,还重拟了合约的条款细节,肯定是在疯狂压榨底下人。
这样残暴冷血的资本家,必须被绳之以法。
她吃掉他万贯家财,那都得叫替天行道。
楚弗唯随手点开简历,她原本怀着八卦的心,想看绯闻女友的正脸。毕竟韩致远从未有过恋爱传闻,好不容易有个假的,任谁都会感到好奇。
然而,简历的文字内容远比照片更有吸引力,尤其是甘姝瑶在公司的岗位title,比她的波浪长发惹人眼球。
“涎玉斋设计部总监?”楚弗唯莞尔,“好巧。”
她刚接手涎玉斋品牌,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认识自己未来的下属。
*
光曲大道,一座气派的小洋楼坐落于繁华喧嚣之中,被数栋矮楼众星拱月地环绕,高悬的牌匾上书苍劲有力的大字,正是“涎玉斋”。
岁月不改,古楼依旧。这里已有超越百年的历史,是珠宝品牌涎玉斋的总部。
即使公司有不少部门搬进现代写字楼,但依然将核心人员留在古楼附近,各类重要活动也会安排在此处。
建筑外部有沧桑的历史痕迹,但内部的办公设施却是崭新。古楼旁边还新修了设计室,新盖的小楼并不算高,能从侧面欣赏古楼的雅致美,聚集了涎玉斋的众多设计人员。
茶水间内,一男一女缩在角落,端着水杯窃窃私语。
女生长叹一声,嘀咕道:“我们以后咋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就是品牌转让?我们都只是小蚂蚁,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万星又不比恒远差。”男生手握咖啡杯,翘着兰花指,翻了个白眼,“……倒是老土豆没准儿被砸成土豆泥。”
涎玉斋并入万星集团,简直给高层当头一棒。楚弗唯空降CEO,100%控股涎玉斋,势必掀起狂风暴雨。
当然,只有中高层领导,才会遭受风雨摔打,新老板带来的人,肯定要跟旧人掐,但影响不到食物链最底端的小鱼小虾。
现在最烦心的应该是上任CEO贾斗途,被集团原地降职,还要恭迎大小姐。他身材矮胖、皮肤黝黑,又时常说些难听话,私下被戏称“老土豆”。
男生:“不知道新老板什么脾气,别像老土豆一样有毛病。”
“我听总部……不对,恒远的人说,韩总专程给新老板1%股份,说从他手里分出来都行,就想要多给她一份承诺,甚至不顾其他股东反对。”女生津津乐道,“最后还是韩董拍板答应了。”
男生咋舌:“啧啧,青梅竹马,他超爱!”
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作响,打断二人私底下八卦吃瓜。
两人连忙侧身,背对进来的人,佯装在接热水。
清脆的鞋跟声越来越近,一阵阵香风也涌入四周,前调是血橙的酸涩微苦,后续是高级的木质龙涎香。即便没看到人,也能猜到是谁。
片刻后,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离开了,另外两人才慢悠悠转身,终于有机会继续闲聊。
女生捕捉到不远处的倩影,感慨道:“不过换新领导了,姝瑶姐能松口气,老土豆也顾不上她了。”
阳光洒进设计室,将一切晒得暖洋洋,让桌上陈列的矿标,泛出五彩斑斓的光。
甘姝瑶端着水杯,回到自己的座位,却没心思画设计。今日早起后,她的右眼皮就在跳,来公司灌一大杯咖啡也没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征兆。
按理说,公司换领导对她是好事,贾斗途处处针对自己,现在自身难保,也会转移目标。
但她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屏幕前,甘姝瑶努力拉回注意力,想将心思放在设计图上,却突然看见右下角的微信提示闪烁。她点开一看,发信人是“妈”。
[昌东该找工作了,你也记得上点心。]
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
甘姝瑶很想吐,不清楚是身体不适,还是心理不适。
正值此时,设计室内翻起海浪般的议论声,最初是遥遥传来,紧接着像拍打石壁,传进耳朵越来越响。
“新老板来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过两天么?”
“当然是真的,贾总下去接人了!好像也没提前打招呼!”
“妈呀妈呀,谁帮我收一下杂物,不会来设计部吧……”
整栋楼都闹哄哄的,场面一片混乱,都在临阵磨枪。
甘姝瑶见状,同样惊疑不定,将散落的设计稿塞回原位,惴惴不安地坐在电脑前。
没过多久,贾斗途出现在设计部,招手道:“甘姝瑶,你来一下。”
“……好的。”
甘姝瑶脸色微变,在众人瞩目中起身,跟随贾总往外走。
*
涎玉斋主楼历史悠久,远比新建的设计楼有沉淀,处处残存时光的印迹。即便是灼灼夏日,楼内也自带阴凉,驱散随蝉鸣而来的暑气。
甘姝瑶进门前,她在楼道里打了个哆嗦,赶忙动了动僵硬的腿,又深吸一口气,平复紊乱的呼吸。
贾总将她送到路口,就没再跟过来,只说楚总在贵宾室,想跟她单独聊几句。
听起来不像好事。
甘姝瑶伸手敲门,咚咚的声音响起,谨慎又克制。
屋内传来清晰的女声:“请进。”
厚重的木门打开,莹润绿色就映入眼帘,细腻通透的翡翠铺满黄花梨桌面,在阳光下如碧绿清湖。玉石光彩夺目,却无法掩盖桌后的人,丝毫没抢走她的风采。
她看着二十五六,乌发星眸,不施粉黛,穿一身舒适的休闲服,懒倦地把玩各类首饰。唇色无需用口红妆点,就拥有气血充足的艳,自然健康的色泽。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这位应该就是楚总了。
有些人用尽全力、美白节食,试图在公众前展露完美,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单靠手握的权力和财富,就足以有资格定义完美。
“您好,贾总说您想跟我聊聊。”
“你就是甘姝瑶?”楚弗唯手捏翡翠吊坠,她抬起眼来,上下端详道,“久仰大名。”
甘姝瑶正感不解,突然见对方甩出数张照片,横盖在满桌的翡翠玉石上。那些照片尘封已久,按理说不会再出现。
顷刻间,甘姝瑶心里咯噔一下,领悟会被找来的缘由,后背都萌生一层冷汗!
楚弗唯是韩致远的新婚妻子,却不知从哪儿拿到了照片!
“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这只是个误会,我恰巧送韩总下楼,却被有心人拍了照’?”楚弗唯放下翡翠,双手交叠,悠哉道,“或者你提前编了别的理由,我们也可以随意地唠一唠。”
慢条斯理的语气,却像锋利无瑕的刃,轻松剔开人的血肉。
甘姝瑶面色苍白、哑口无言。
“我向贾总打听了一下你……”楚弗唯停顿数秒,“但在他嘴里,你好像是个投机取巧,跟男领导们眉来眼去,靠不齿手段上位的人。”
“我很想听听,你聊你自己。”
这不是甘姝瑶预料中的反应。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发怒狂飙,眼前人冷静得像是旁观者。
她完全无法看透新老板,对方情绪稳定如静谧的海浪,但没人知道深渊之下,究竟是真正的祥和,还是噬人的暗流,稍不留神就会被碾碎。
甘姝瑶下意识地咽了咽,语气干涩道:“您是真想听我辩白?还是只是想嘲讽我?”
她头脑极度混乱,犹豫要不要袒露真相,又怕是徒劳挣扎,依旧会换来报复。
“都不是。”楚弗唯摇头,“实际上,我对主持公道不感兴趣,单纯想给你提一个建议。”
“您说。”
“投机也要聪明,真想上位的话,不该跟男领导眉来眼去,该找女领导才对。”新老板笑眯眯道,“比如我。”,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