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绒绒早产的原因, 说来就话长了。
刚出腊月,家家户户门口贴的福字都不曾揭下,最近的气温倒不像隆冬腊月时天天下大雪, 起床离开被窝就像上刑, 但也绝对称不上暖和。
门口原本超过膝盖的积雪化了大半,湖面的冰层也变薄了, 每天都能听到长辈们提醒家里小孩不能去河面上玩耍的吵嚷声, 越是这个时候, 出行越是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打滑,摔个屁股蹲儿。
像郁绒绒这样的孕妇,更是被耳提面命,尽可能在院子里活动。
但这一次的危险就来自于四合院内。
她和往常一样拿着王妹刚做好的炸糖糕, 慢吞吞的在正房屋檐下的走廊里来回散步, 现在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大夫说了, 要多走走,不能天天在炕上躺着猫冬,要不然不利于生产。
每天早上, 王妹都会将门口那一条长廊的积雪扫净, 隔差五去走廊上瞧瞧, 稍微有点水渍, 她都会第一时间用拖把拖干净。
此处必须强调, 这把拖把是全新未沾屎的。
等走到靠近东厢房那侧的廊道尽头时, 郁绒绒转身往回走,心里还琢磨着,等吃完手上这块炸糖糕时正好能走到家门口, 不知道可爱善良的妹妹还愿不愿意再给她一个。
大夫说吃多了油炸的东西会上火,可猪油是好东西,细磨糯米粉更金贵,糖是战略物资,红豆能健脾益胃,这么多好东西凑一块,应该好上加好才对,怎么就成坏东西了呢。
将最后一口香甜的糯叽叽咽下肚,郁绒绒咂巴了一下嘴,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五块。
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时,猪瘾上头的郁绒绒也没有在意,这条走廊也不是他们家的,后院的人想出来,要么走这条道,要么借东西厢那边的路,因为最近王妹总将正房檐下的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缘故,家门口来来去去的人都变多了。
再加上怀孕后变得迟顿的感知力,在意识到身后人朝她冲撞过来时,已经躲闪不及了。
“哇哇哇——”
龙嗷嗷叫着,在失重的同时尽快冷静下来,然后想办法稳定住身体。
那人的目的是将她撞下台阶,靠近东厢房门前的积雪并没有清理的十分干净,一旦她踉跄着跌倒下去,肯定无法在湿滑的地面上站稳脚跟,这样摔下去,要么鼓起的肚皮被压在身下,要么屁股着地,不论哪一种可能,摔得那么重,肯定会惊动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大月份,早产是必然的,老话还说七活八不活,郁绒绒现在正好怀孕八个多月,是老人眼中早产最危险的时期。
郁绒绒也确实如身后人所想的那样,踉跄着踩着楼梯跌倒,当最后一脚落在湿滑的地面上时,原本前倾的身体顿时往后仰,这样摔下去,整个身体会砸在一格格凸起的台阶上,恐怕会摔得更狠。
看着这一幕,王宝蛋的眼神里满是兴奋。
明明在郁绒绒嫁进大院之前,齐家那个狗崽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齐屿发工资的时候,都得捐几块钱,帮助院子里穷困的家庭,这里依旧特指他们家。
一切在郁绒绒到来之后发生了改变,王宝蛋天天在家里听奶奶骂这个小贱人,贪吃贪喝败光了狗崽子的家底,等她肚子里的小狗崽子出生,齐家的房子也不可能再分给他家了,那可是奶奶说好要给他长大后娶媳妇的屋子。
十二岁的王宝蛋对于成家还没有明确的执念,他只是生气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现在奶奶天天在家诅咒那个小贱人发生意外一尸两命,或者生个赔钱货出来,在小贱人之后进门的那个同姓郁的婆娘也嘀咕过狗崽子之所以这么好吃好喝养着她,全因为她肚子里那个小崽子,要是没了肚子里的孩子,狗崽子也不会饶过这个小贱人。
王宝蛋心想,为什么要等意外发生呢,没有意外,也可以制造意外。
趁对方挺着大肚子身体最笨重的时候撞倒她,最好是一尸两命,再不济,弄掉她肚子里抢他东西的小崽子。
直到现在,王宝蛋也没有亲手干坏事的害怕惶恐。
他只是个孩子啊,不小心做错了事就该原谅他,就像上次偷东西被发现一样,到头来,王家还得给他家赔钱呢。
院儿里大伙儿一次次的心软放过,已经助长了王宝蛋的嚣张气焰,事后王寡妇的夸赞鼓励,更是让他彻底不分善恶,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纯真。
可惜,一切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王宝蛋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住。
只见郁绒绒在脚底打滑的时候借着那股劲儿直接来了一个后空翻,还没站稳,继续空中转体180,快落地时左手先撑住地面,右手落地时利用腰力和惯性双腿朝上摆了个pose,然后稳稳将身体定格在这个动作上,用双手将整个身体撑住,提前摆出后世的托马斯回旋。
优雅,永不过时!
一整套花里胡哨的动作下来,那些听到尖叫声走出门的邻居们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这是正常挺着大肚皮的孕妇能做出来的动作?
别说孕妇了,正常是个人都做不出这样一套组合动作啊。
郁绒绒觉得自己的临场发挥棒极了,可肚子里的孩子显然比较叛逆,既然你这么牛,那我必须早产一个给你看看。
于是在王妹听到声音火急火燎从厨房跑出来时,就看到郁绒绒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半趴在地上。
双手双脚着地,呈角形,胖鼓鼓的肚子被挤压着,刚刚还手脚灵活的龙,这会儿甚至没办法自己起身。
“抻、抻着了。”
粉白的小脸皱成苦瓜,前一秒多优雅,现在就多狼狈。
“我好像要生了。”
说着,眼神有些心虚的左顾右盼。
其实当时她能用更简单的动作稳定住身体,可也不知道怎么着,或许是孕后期被人管束着,什么大动作都不给做,刚刚叛逆入脑,就想来一段潇洒的连环动作组,结果可能是抻到了肚子,引起了早产。
但这个锅,龙是绝对不可能认的。
她哆嗦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王宝蛋。
“是他故意推我。”
必须加上故意两个字,如果只说是王宝蛋推的,他下意识的回答应该就是他没推。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
王宝蛋下意识反驳,但是很快就白了脸,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应该承认推她的事,反正当时没人看见。
虽说心里觉得就算让别人知道自己推了郁绒绒,也不会遭到惩罚,可能逃避责任,为什么要上赶着暴露呢。
还真是王宝蛋推的!
邻居们晃了晃脑子,尽可能将刚刚看见的离谱画面摇出脑海,然后和王妹一块,七手八脚将郁绒绒扶起来。
林大齐今天休假,这会儿倒是显露出他一大爷真正的本事。
“妹,你和二大妈她们一块送齐屿媳妇去医院,隔壁大院的徐家有板车,你去搬床被子出来,还有产妇孩子要用的东西,之前应该都准备着吧,你把东西都拿上,别忘了带钱。”
王妹是齐屿请来照顾郁绒绒的帮手,郁绒绒早产,她肯定得跟着,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未必经事,所以二大妈她们这几个院子里的女性长辈最好也一块去医院,有什么情况,也能帮着给出最恰当的提议。
“老二,你和老骑上我的自行车去厂里找齐屿,通知完人后,再去一趟郁家,不对,齐屿媳妇的父母也在机械厂上班,总不能两人今天都休息吧,你让门卫去通知人,也不用跑第二趟。”
……
林大齐挨个叮嘱,一人去借板车,几位大娘去帮妹一块收拾东西,林老二和弟弟早就骑着林大齐的自行车出门了。
至于呆楞在原地的王宝蛋,等先顾好郁绒绒,再处理也不迟。
虽说慌乱了片刻,但看着郁绒绒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以及破水后滴答滴答滑落浸透棉裤的羊水,王宝蛋的脸上还是克制不住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林大齐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了这抹笑,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王宝蛋此时表情的人。
所有人的心下一寒。
以前王宝蛋在院子里偷鸡摸狗,大家都能替他解释说家里穷,小孩子又馋,加上没有大人正确的教导,只能小偷小摸。
可他要是故意推倒郁绒绒,导致她早产,这件事的恶劣程度,就没办法用小孩子不懂事这简单一句话概括了。
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还是个孩子,就这么凶残,等他长大后,院儿里岂不是人人自危。
众人心底一沉,然后眼睁睁看着动了胎气的郁绒绒在被扶上板车之前,轻轻推开搀扶着她的妹和二大娘,然后走到王宝蛋的身边。
“阿打——”
小腿一抬,一脚将王宝蛋踹进了花坛中,此时泥土还未完全解冻,摔在泥潭里跟摔在地面上没太大区别,加上郁绒绒本身的力道,这一脚的威力和之前白凤气极踹的那一脚,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王宝蛋只觉得肚子疼,屁股疼,眼冒金星,顿时嗷嗷大哭。
郁绒绒收回腿,先收个利息,有仇当场不报,龙肯定气得难产。
有一些邻居没看到王宝蛋的笑容,真心以为孩子是不小心的,虽然理解郁绒绒的气愤,可还是觉得她以大欺小过分了,但不等他们开口,就被身边猜到真相的邻居拉住,摇头暗示他们别说话。
连一大爷都对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表示,显然事情并不像他们看见的那么简单。
更多的邻居只是郁闷,没见过早产疼得满头虚汗,还有精神把人踹飞的孕妇。
这么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算早产了,应该也没啥大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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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齐等人推着板车赶到人民医院时,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正忙成一团。
因为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一辆公交车打滑侧翻,一车超载的乘客连同司机都被送进了最近的人民医院,好在当时车速并不快,大部分乘客只是轻微伤,只有极少数严重些的,需要进手术室。
郁绒绒来得巧,正好还有最后一间手术室留给她。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还觉得幸运,想着郁绒绒的身体素质那么强,他们只要等孩子平平安安出生就好了,现在就盼着齐屿能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
王妹最关心产房里的郁绒绒,焦急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然后迎来了最坏的噩耗。
“产妇难产了。”
从产房里出来的小护士脸色很难看,她只是中专没毕业的学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而负责给郁绒绒接生的大夫,显然也对面前的一切束手无策。
“孩子是臀位。”
护士白着脸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凉,除了王妹,其他人都有孩子,王妹没经历过,但看得更多。
乡下地方医疗水平差,几乎每年都有因为难产或者产后修养不当去世的孕妇。
她曾经听来家里接生的产婆说过一句,接生孩子最怕遇到产妇迟迟生不下孩子,手一伸进去,摸到的却是孩子的屁股,或者最先从产道里伸出来的,是婴儿的腿和手。
这种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憋死,至于母体,运气好能活,运气差,就跟着孩子一起死。
“已经让人去找梅大夫了,但是不确定梅大夫现在还有没有力气替产妇转胎。”
这里的转胎不是指将女婴转为男婴,而是用特殊手法,将婴儿的位置转过来,但这种手法极为考验大夫的手法和体力,一点松懈都不能有。
可冬天本来就是意外频发的季节,在郁绒绒之前,院里就接了两名摔倒难产的孕妇,其中一个孕妇大出血,孩子都是剖腹生下的,这两位高难度的产妇都由梅大夫负责,小护士也说不准,对方是否还有足够的精力。
其实郁绒绒这个情况也可以剖腹产,现在在为她接生的那位大夫技术或许没有梅大夫高超,但一般难度的手术她也能处理,可最大的问题是医院没有麻药了,总不能生剖吧,那得把人活活痛死。
刚刚她出来的时候,另已通知人去附近的医院借麻药,但因为里面的手续很复杂,产妇的羊水都快流干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救命药。
齐屿和梅大夫几乎是前后脚赶到的。
梅大夫都没功夫和家属寒暄什么,板着脸径直走进了产房,齐屿想跟进去,被护士拦住。
“绒绒,我在这儿,绒绒,我来了!”
齐屿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知道齐家人狗急跳墙盯上了他小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不让小媳妇出门,自己则是忙着给齐家人找事,阻拦他们的行动。
院里最有可能给郁绒绒造成伤害的齐临和郁招招也被他找人趁天黑套麻袋揍了一顿。
一个断腿,一个断手,现在还在医院里养着呢,等他们养好伤,小媳妇也该到预产期了。
可惜做了这么周全的准备,将人护在最安全的四合院内,还留了人照顾,四合院外也有人盯梢,伤害依旧发生。
看着挡在面前的那扇门,齐屿整个大脑都空白了,他完全没想过,要是失去了郁绒绒,他的余生除了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耳边是一大爷等人小心翼翼转达郁绒绒此时危急情况的声音,齐屿只觉得大脑嗡嗡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梅大夫一眼就认出了郁绒绒。
她对这对每个月风雨无阻来找她做检查的小两口印象深刻,丈夫细心且嘴碎,特别爱念叨,小媳妇嘴馋性子娇,总在她说一些忌口事项时,偷偷用眼睛瞪她,在她看过去时,却笑着装无辜。
除此之外,她印象尤为深刻的还有郁绒绒肚子里的孩子,她从没遇到过在母亲体内如此活跃的胎儿,这让她一度担心胎儿会胎位不正,或者脐带绕颈。
好在每一次体检,肚子里的孩子都很正常。
“接下去可能会有点疼。”
梅大夫做完内检后,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郁绒绒的肚子,感受里面孩子的大致体位,在叮嘱完后,深吸一口气。
之后的她必须全神贯注,因为肚子里不仅有孩子,还有各种内脏,转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的风险甚至高过直接手术,一旦转胎不慎,子宫破裂,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此时郁绒绒的表情还算轻松,心想着,能有多疼,然后下一秒,就端不住龙的傲骨,疼得吱哇乱叫。
还是生蛋好啊,生蛋哪有什么正反面!
这是比阵痛疼十倍百倍的痛感,郁绒绒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被搅乱了。
“哇哇哇,齐屿你个鳖犊子,哇哇哇,不给五个,等我生出来,嗷嗷嗷嗷,我把他塞你肚子里,让你,让你也生一次,呜呜呜,我错了。”
大长老,行行好,把龙带回去吧,要不然龙熬不过去,就要魂归西天去找太太奶了。
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吼声,梅大夫倒是松了一口气,产妇的身体素质很好,她还怕对方中途疼晕过去呢,以至于后续生产无力。
门口的齐屿也听到了郁绒绒的叫喊声,一直表现的像失魂一样的他眼神里顿时重燃神采。
“十个,给你十个!”
这是他们彼此才知道的暗号,特指宝藏。
这句话顿时给龙注入了新的鸡血,原本她说五个,是漫天要价,给齐屿喊价的空间,谁知道对方那么傻,居然还往上加价。
想着大宝石,大珍珠,大钻石,还有成箱的金条银元,以及各式各样她以前在玄界没见过的首饰,龙觉得这种疼,似乎也不是不能忍。
一个多小时后,产房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好像天籁一般。
齐屿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身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是个闺女,胖闺女,八斤两。”
梅大夫从产房里出来,平日里总是有些严肃刻板的面孔,此刻嘴角的弧度竟然有些上扬,似乎在笑。
能和阎王极限拉扯挽救一个差点离开的小生命,总叫老太太有着别样的成就感,她只是有些懊恼,上次检查的时候,居然没检查出来郁绒绒怀了一个巨大儿。
不过也有可能是在这大半个月里补起来的,越是靠近产期,孩子的发育就越快。
大半天内接连台高难度的接产,梅大夫又上了年纪,真的是熬不住了,齐屿注意到她的双臂都在发抖,嘴唇也近乎没有血色。
一个小护士有眼色扶住她,只见梅大夫摇摇手,制止了齐屿想要感谢的那些话。
“先顾着产妇吧,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你媳妇受了大罪了,最好年内都不要再生产。”
梅大夫只担心齐屿嫌弃那是个女儿,媳妇又不能马上再怀一个。
“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齐屿摇了摇头,然后眼睛一直担心的盯着产房里面。
有一个孩子就够了,男女又有什么区别呢,当年他外祖就只有他妈一个女儿,他们家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见他的话完全出自真心,梅大夫的表情更轻松了。
此时齐屿只是在庆幸自己和郁绒绒的一时善念,没有为了省事,直接将马春芬娘俩捶死,要是那个时候牵连到梅大夫,现在等待郁绒绒和孩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甚至因为曾经的遭遇,在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时,他也愿意不择手段。
可如果这样的善念能庇佑自己的妻女,他愿意以后都做一个好人。
今天的经历,很大程度上改变了齐屿的做事风格,一切彻底脱离原本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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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绒绒只觉得自己在剧痛过后拉出了好大一坨东西,然后就全身脱力,不知不觉睡着了,在这个深度睡眠的过程中,体内为数不多的魂力滋养着躯壳,将这次生产时的暗伤慢慢治愈。
等醒来时,她又变成了神采奕奕一条龙,现在就下床来一段高难度体操动作也不是问题。
但即便因为怀孕影响了大脑转动,郁绒绒也知道正常人这会儿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睁开眼看到守在床头的男人,郁绒绒嘴巴一瘪,眼泪一滴滴往下落,虽然没有镜子,可龙已久自信自己现在应该哭得怪好看的。
可恶,为什么没有镜子,真想照一照,看看眼泪落得漂不漂亮。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哪儿疼,我帮你喊大夫。”
看着郁绒绒哭,齐屿手足无措。
他真该死啊,为什么这么厉害,让小媳妇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上孩子。
“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前不久,我弄到一块开窗的翡翠原石,全部擦开后,是一块比我两个拳头都大的高冰帝王绿,颜色特别正,现在风头紧,等找到机会,我让人用这块石头,给你打一对镯子,一串珠链,还有各种耳环戒指,你要是看腻了,用这块玉雕个苹果都行,还有……”
齐屿说着郁绒绒最喜欢的宝贝,想降低她的痛苦。
要说起这个,龙的眼睛都瞪圆了,咧着嘴笑,也忘了装委屈。
齐屿离家出走的智商总算回笼,意识到媳妇哭,她装的,毕竟他家媳妇是个神通广大的小精怪,此时的身体情况绝对没有她刚刚表现的那么糟糕。
但这不代表她生产时遭的那些罪也是装的。
齐屿只是很高兴,她拥有神奇的本事,能修复她因生产受损的身体。
“原本就是准备过段时间给你的,你知道的,我的东西,哪件最后没有到你的手里。”
齐屿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只要她的身体没事,想吓唬他就吓唬吧。
龙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能有这个觉悟是极好的。
两口子腻腻歪歪,互诉衷肠,一旁的大胖闺女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
龙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拉的那一大坨东西,应该就是她的崽了。
目光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郁绒绒看到被裹在襁褓里,放在她右手边的亲姑娘,因为在母亲肚子里憋了好一会儿的缘故,孩子的脸泛着紫红色,因为胖的缘故,倒不是很皱,像一颗营养过剩的胖紫薯。
郁绒绒小心翼翼将手指戳到孩子的脸颊上。
软软的,热热的,孩子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吓得郁绒绒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两个新手夫妻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哄这一团软乎乎的胖东西。
还是王妹打了水回来,动作熟练的将哭闹的婴儿抱起小声哄着,才将两口子从尴尬的气氛中解放。
怎么感觉养一个孩子,比生下来更难呢。
龙有点怂了,她还是个两百多岁未成年的龙宝宝啊。,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