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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门, 宋嫣雨见识了什么叫做喜鸦的反水速度。
只要她和天殊雪打开门,没有一只喜鸦撑过三秒的,全都直接倒戈了。
而织女们……被镇压的织女们, 在喜鸦脱离岗位之后, 集体暴动, 最后全靠尸新娘解决。
别的不说,尸新娘真的是出门旅游的必备利器,不像李星鹤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也不会像向云一样说反话破冷水,沉默寡言, 出手干净利落, 帅气的不行。
而且他是真的强大, 每次都是一招制敌。
这让宋嫣雨意识到, 即使都是红衣级别的恐怖,那也是有实力高低之分的。
自然, 她和天殊雪, 以及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尸新娘在十安村景点内,原本就是最强的存在之一。是除了十安仙翁之外的最强战力。
在第七天的时候,他会失去自我意识,从棺材里出来,屠戮生灵,追着游客们跑。
只可惜, 这个场面还没有实现,就被天殊雪带出景点,跟随她进入旅游。
而未来进入十安村景点的游客们,也会少掉一个威胁,度过的安稳一些。
就这样解决了一栋楼的织女后, 天殊雪身边已经有了二十只喜鸦,多的快要把她淹没了。
奈何这些乌鸦都不愿意离开她,都想挤在她的身边祈求抚摸,一个个针分相对的,和古时候皇帝后宫似的,看的宋嫣雨一阵无语。
“行了,现在你们有二十个,地下室的那扇门可以打开了吧?”
一直在互相掐架,啄羽毛的喜鸦们:……
它们看了宋嫣雨一眼,‘嘎’了一句,就继续互掐了。
鸡飞狗跳,场面不忍直视。
宋嫣雨也:“……”
最后,还是天殊雪出声,中断了喜鸦们的战争:“不可以打架,这样是不好的。”
这话一出,所有喜鸦真的就很乖乖的听话了,没有一个敢动。
和宋嫣雨喊话那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吧。”她也不强求什么,“雪雪,我们下去吧。”
“嗯,好的,雨雨。”
天殊雪就跟在宋嫣雨身后,走的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见她如此,喜鸦们也安静的不敢动弹。
两人,二十只喜鸦,一起来到地下。
宋嫣雨想到何雾竹,她的随身行李被封印,还被加上了一个【牛郎之妻】的行李,想来也被立了牌位。
于是在去地下之前,她顺便将何雾竹也喊上了。
何雾竹已经彻底从先前的颓废中恢复过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精神,尤其是知道这里关押着众多女性之后,她就反过来成为了安慰别人的一方,不再以泪洗面。
不过,就算是这样……
看到天殊雪身边跟着如此多的喜鸦,她还是愣住了。
“那个……在去地下室之前。”她何雾竹顿了顿,“可以先去一趟关我的房间门吗?里面应该也有一名织女。”
见何雾竹神色隐忍,宋嫣雨猜是有什么内情,就问天殊雪:“可以吗雪雪?”
“嗯,可以的,这是朋友的要求。”天殊雪回。
按照何雾竹的想法,几人先去了地下一层的房间门,撕开左侧第二间门房门上的符纸。
在撕纸的时候,何雾竹一只表现出惴惴不安的神情,还曾想阻止二人。
见她这副样子,宋嫣雨就猜测,她可能还有什么事情没和大家说。
于是,宋嫣雨握住天殊雪的手,让她停下,顺便转身。
“雾竹,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你不要在意。我是想问,这后面……难道是有你认识的人吗?”
这一句话出口,何雾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刷刷流下。
宋嫣雨当场就没了办法。“怎、怎么了?对不起,是不是我戳到你的伤心事了?别难过啊雾竹,对了!纸巾!我找纸巾!”
然而她的包包还放在一楼,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纸巾,还是天殊雪从自己的小包包找出餐巾纸,递给了何雾竹。
宋嫣雨放松下来。
她这个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
用纸巾将眼泪擦得差不多,何雾竹眼睛里,新的一些眼泪又掉了下来。
没有办法,她只好先说道:“我……有一个学姐,我们关系很好。可是有一天,她突然跳楼了,大家都说她患上了抑郁症,可是只有我知道不是的。直到我来祝寿县,才知道,那是他们的早有预谋,我的母亲在给他们做暗线,暗中关注合适的女孩,而学姐……”
“就是他们看准的女孩?”宋嫣雨接过这句话。
“……是的。”何雾竹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按理说,学姐的身体应该被他们家人看管才是,似乎是被一个人偷偷运出来的,那个人也是游客,好像叫袁……什么的。”
“袁经宝!”宋嫣雨脱口而出。
何雾竹奋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人!”
她那双好看的杏眼充斥着深不见底的仇恨。
不光带走了学姐,而且还对着她的尸体做出那种事情……简直!简直罪不可恕!
“这个人就是我们队伍里的。”宋嫣雨告诉她,“他好像得罪了祝寿县的人,为此要将功赎罪,重新找一名织女,然后就找上了我。”
何雾竹紧张:“那……”
“没关系。”宋嫣雨拍拍胸脯,“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呢?他的计划没有得逞,被我们破解了,连手机都在我们同伴手里。”
何雾竹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嫣雨姐你没事就行。”
“他的事稍后再说,我们要让他付出代价。”宋嫣雨说道,“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要开门了。”
“准备好了。”
“好!”
一、二、三!
砰!
“何人擅闯织女室!”里面的喜鸦大叫。
然后,门外面的天殊雪,还有她身边密密麻麻的喜鸦都盯着它。
仿佛在问:你叛不叛变?
神龛喜鸦:……
“嘎。”它飞出去,“我只是一只自由的小乌鸦呀。”
宋嫣雨和何雾竹悬起的心,不约而同放下了。
天殊雪简直就是景点保命的天才。
二人还没庆幸多久,红木棺材炸开,身穿红衣的女性如野兽咆哮,直冲几人而去!
呼——!
尸新娘再出现身,甩过身躯,将她踢到神龛上,打散了整个房间门的布置!
织女掉在地上,被红线缠绕,大吼大叫着撕扯,结果却越缠越深。
眼见尸新娘就要动手,何雾竹出声:“请问……可以等一下吗?”
貌美的新娘下手一顿,回过头,随后退到一边。
织女还在不断挣扎。
何雾竹跨过满屋子狼藉,走到她面前。
看着织女熟悉的脸庞,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学姐……”
印象里,最初的学姐明艳动人,在她初次进入大学,对一切迷茫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帮她搬运行李,带她去宿舍教学楼,告诉她哪个食堂好吃……
可是现在,她的眼睛浑浊不堪,里面再也没有自己的倒影了。
何雾竹跪在地上,看着织女不断朝自己伸出长满指甲的手,闭上了眼睛。
啪。
一根红线断裂。
织女开始接触线的束缚。
她的指甲也越来越接近哭泣的何雾竹。
旁边的尸新娘就要动手。
“姐姐。”天殊雪喊住他。
尸新娘停下,转过脸,静静的听着她诉说。
“告别要很正式的告别,妈妈是这么说的。雾雾的朋友马上就要去天上,成为新的人类了,她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我们不能打扰她。”
天殊雪还是用颇为冷淡的声音说话。
宋嫣雨叹气。
其实,这个女孩也什么都懂啊。
或许只是表达方式和大家不同罢了。
既然尸新娘在这里,何雾竹不会出事,就让她好好做个告别吧。
换成任何人经历这种事,身边至亲还是罪魁祸首,都会崩溃的。
何雾竹这样,已经很坚强了。
“学姐……”房间门里,何雾竹毫不畏惧的伸出手,抚摸织女冰冷的面庞,看着她瞳孔流下的血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没有我的话,如果我没有带你回家的话,没让你见到我的妈妈的话,是不是……你现在还活着呢?”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宋嫣雨捏紧拳头,又松开。
她很想告诉何雾竹,这些事情都不是她的错,是该死的祝寿县,该死的邪/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是对当事人的伤害。
这件事,何雾竹是摘不清关系的。
对她自己而言,她就是导致学姐死亡的推手。
“呃……”
织女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她只是感觉很恨,恨这个世界的一切,也恨面前哭泣的女孩。
她只想发泄,将一切撕碎。
只是……依稀的,似乎还记得,记忆当中,有人和她一起走过学校的林荫小道,一起拿着奶茶拍照,笑得开怀。
那个人是谁呢?
织女已经记不清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她大叫着,“所有人都去死!”
何雾竹不愿意动。
织女的手臂就在她面前挥舞,将她的脸划出伤口,流下紫色的血。
——有毒。
痛意从脸上传来,何雾竹的意识无比清醒。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旁边的尸新娘道:“动手吧,谢谢你。”
尸新娘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干脆利落的结果了织女,然后化作一道风,消失在房间门里。
何雾竹抱着织女的尸体,一声不吭。
在过了几分钟后,她说道:“嫣雨姐,还有雪雪,你们先走吧,我留在这里等一会。”
大概还没有缓过神。
宋嫣雨迟疑了一下,然后跑到厨房,翻箱倒柜找到一把水果刀。
“这个你拿着防身,多的话也就不说了,我们在外面等你。”她把刀塞到何雾竹手里。
何雾竹露出感激的神情。“谢谢。”
“好!那我们先走吧,雪雪。”宋嫣雨呼唤道。
天殊雪小步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来到地下二楼,先用□□打开锁,然后喜鸦们飞起,排成固定的队列进行法阵操作,没过一会,刻在门上的法阵发出红光,很快就失效了。
门,自然而然也开了。
“门开了,雨雨。”天殊雪说道,“里面有不好的东西,我们要去破坏它。”
“你说的对,里面都是不好的东西。”宋嫣雨回道。
“我们要去破坏它。”
二人进门。
这里是地下二楼,里面连接着所有楼房的地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地底空洞。
而与之对应的,便是多到可怕的红木牌位。
每一个牌位上,都深深刻着一名牛郎之妻的名字,并且用红色的墨水反复描摹,直至名字刻入木中。
“啧。”宋嫣雨咂嘴,“这要砸到什么时候才能砸完啊。”
只听旁边的天殊雪说道:“不好的东西就要烧掉,妈妈是这么说的。”
“烧?”
宋嫣雨眼睛亮起,“是个好主意,可是我们没有打火机啊。等等——我记得我下车之前,有没有往包里放打火机的?我上去找找,雪雪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天殊雪摇了摇头,然后开始翻找书包。
“你有打火机吗?”
“嗯。”
宋嫣雨感觉天殊雪真是神奇极了,就像个百宝箱,问什么都有。
“给雨雨。”天殊雪拿出了口红形状的打火机。
这个形状的打火机可不常见,还怪有趣的。
“挺漂亮的打火机,是我喜欢的款式。”宋嫣雨随口说道。
如此夸奖让天殊雪微微勾起嘴角,看起来是开心的。
“嗯,这是丁老师送给我的礼物,丁老师是我的好朋友。”
丁老师。
起初,宋嫣雨还觉得没什么,可是她仔细一想,丁老师——可不就是赠送小红花的那一位吗?
就是纪念品小红花里提到的丁老师!
既然天殊雪是和他们一起进入旅途的,那她又是在哪里遇到的丁老师?简直奇怪。
还有之前的药丸,能开所有门的□□。
宋嫣雨的脑子里有着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但是看着眼前的天殊雪,她却问不出。
不对,就算问了,也只会得到‘丁老师就是丁老师’的答案吧。
或许面前的少女也对自己的情况不清不楚。
或许,天殊雪的身世,只有靠他们自己的努力才能解开。
“那就烧吧。”宋嫣雨接过打火机,打开盖子。
火苗飘忽,透着幽幽的蓝光,不像是正常火焰。
宋嫣雨被冷了一下。
随即,她将其中一座牌位点燃。
不知道牌位是用什么做的,在被火焰点燃之后,燃烧的非常迅速,并且火苗逐渐旺盛,扩散到周围,直接将其他的牌位点燃了。
哄一下,整个地下室一片火光。
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异变开始。
原先祝寿县里的守卫们身体扭曲,所有的男人的肢体都变得诡异离奇,像是刚刚拧干的抹布。
随后,无数新的肢体冲破胸膛,漆黑的乌鸦怪物生长而出,立足地面乱叫。
这些乌鸦怪物,并不只是简单的鸟头人身,就和真的怪物一样,它有着至少三四个头颅,而且生长的非常异常,有的长在肩膀,有的长在膝盖,随意生长。
包括翅膀也是,左一只右一只,长得完全乱七八糟,看不出到底哪边是正面。
大人变成乌鸦怪物,那些男性小孩更不用说,乱成一锅粥,乱糟糟的到处乱跑,整个祝寿县变成了怪物狂欢之地。
“……妈的!该死!怎么会这样!”袁经宝吓得到处乱跑,跌在地上抹了一鼻子泥土。
他现在还没有完成随身行李的任务,所以会被这些没有意识的东西攻击!
喜婆呢!怎么祝寿县变成这样了!
他不断地奔跑着,突然看到熟悉的大楼,想也没想就跑了进去。
“呼……呼……”
进入楼内,袁经宝安心了点,他小心翼翼的锁上大门,突然停下地下室传来哭泣声。
等一下,他记得,这个地下似乎关着一个小美女吧?
这个小美女是被抓在做牛郎之妻的。
不过现在祝寿县都乱成这样了,谁还管小美女啊,就算死在这场骚乱里,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吧。
袁经宝嘿嘿一笑,不去管外面的暴动,一溜烟就溜进了房间门。
他循着哭声走到左侧第二间门房屋,就看到那个小美女抱着死掉的尸体哭的梨花带雨,简直是我见犹怜。
袁经宝的动静吸引到了何雾竹,她泪眼婆娑的抬头,就看到那个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嘿嘿,小美女,你不要怕,今天你运气好,遇到你袁爷。”袁经宝猥琐起来,“有的快活日子了。”
何雾竹眼里迷蒙,站起身歪了歪头,“是你……”
“是我啊。”袁经宝看向地面,了然,“这是你学姐吧?挺好的一姑娘,可惜被祝寿县看上了。好在死了之后不亏,也爽了爽,也算是上了天堂。”
说着,他搓搓手,靠近何雾竹,“来吧小美女,让我们来共赴红宵——”
“是你,对吧。”何雾竹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一步一步走来。
袁经宝精虫上脑,见美女主动走来,哪里还管得了的东南西北。
“对对对,就是我!”
何雾竹逐渐走到他身边,凑近他的耳根,袁经宝不断地咽着口水,“小、小美女,你这也太着急——呃!”
一把白刀子刺进他的胸口。
血液渗透,也就成了红刀子。
“都是你……都是你。”何雾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刀又一刀的戳着袁经宝,直到他面孔僵硬,痛苦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如果不是你,学姐就不会死……学姐本来已经被保研了,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何雾竹讷讷的望着袁经宝,看着他瞪大的惊恐眼睛,整个人已了无生气。
一刀又是一刀,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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