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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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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我母亲尸骨铺的路,你怎么有脸的!◎

到了第四周,过半的停灵已经进展到后程,先帝的灵柩已经在仁智殿放了多日了。

仍然是每天祭拜,大量的叩首和哭丧,这快二十天下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了几分憔悴。

尤其是身子骨弱些的,一趟丧葬礼节下来,怕是半条命都能没了。

但卫卿珩在此事是上不会马虎的,不仅是做给群臣看着,也是他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做这件事情。

自两个小娃娃来了干清宫见了爹娘几次之后,他们几乎天天吵着闹着要来。

娜良娣无法,自己不出来不到这头,但总是叫人安排得严密得很,一群人护得好好的把两个小娃娃送过来。

戴玥姝发现卫卿珩好像在忙着其他的事情,这几日见了好几个京城附近远近驻地的武将,各个都是手上带兵的,全部都是他的人手。

这些事情都是在私下办的,若不是她住在干清宫里,大部分时候甚至两人都一道办公,歇在一张床上,他不怎么避讳她,她也不会知道。

但卫卿珩表现得很平静,似乎是成竹在胸,戴玥姝便是意识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也仍然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太皇太后那边已经点头,允许何太妃住过去。

太皇太妃那边也很好说话,知道不是和燕氏一个院子住之后,她便安了心,无所谓是让她和小辈、孙辈同住还是单独给她一个院子。

最后,戴玥姝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等一等。

等过了27日孝期之后,他们再去开始办这事情也来得及。

总归先是卫卿珩的登基大典,保守估计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筹备,然后才是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的典礼,因为同样涉及到宫殿修缮扩张和算日子办册封,所以大概也要两个月左右,一前一后。

再往后,才是先帝后院的这些,贵太妃是独一档的,估计也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时间筹备,剩下一群太妃就简单弄弄,加起来估计就统一月内处理完毕了。

这一下上半年的时间就没了。

轮到卫卿珩后宫这里,估计都要挨到下半年去,不过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但圣旨晋封可以先下,办吉礼可得挑着日子筹备,轻易急不得。

“主子,薇熹公主一定要见您呢……”苏梅过来禀报。

“我这里还……”戴玥姝犹豫地看了看手上写到一半的东西。

他们现在已经不把孩子往书房带了,戴玥姝也怕他们两个破坏什么,书房是相对严肃的地方。

“算了,”她把话吞了回去,“把地毯铺好了,边角都看这些,屋子里的锐器都收起来,我一会过去。”

“是。”苏梅脸上明显多了几分高兴。

卫卿珩在前头要么和几个首辅商量国事,要么和礼官安排后面的丧葬和再后头的走礼,不然就是私下召见最得他信赖的臣子。

戴玥姝就在后头的书房这边忙活,宫里后宫庶务一个月停灵下来已经要不好了。

前头晋太妃就焦急来报说十皇子发了烧,戴玥姝这边立马安排了太医过去,药材也分了许多,听说熬了一个晚上加两个白天,才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退下热度。

要是在先帝仙逝而新帝未有正式登基或是刚刚登基的期间,就让先帝留下的小儿子没了,那他这个当哥哥的新帝可是要叫人说道的。

戴玥姝也不想看着一个小娃娃就这么没了,当了娘之后她就看不得类似的事情了。

但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

卫卿珩那边不出意外是有大事要做,戴玥姝这头只好把能拿主意的事情自己揽下来,能多分担一点是一点,尤其马上要沐浴斋戒、送灵柩进陵墓了,事情便凑在了一堆。

宫内的治丧仪式快到尾声了,在发引送去帝陵之前,文武百官从上到下都要斋戒三日,举行祭祀活动,将葬期告知天地、宗庙、社稷,这又是个繁复的流程。*

按着卫卿珩的意思,安安作为新帝长子,他也要参与其中。

戴玥姝于是又要给小娃娃准备起来,乐乐倒是可以免了,这大概是两个小朋友头一次比较久的分开。

“主子。”苏梅又过来催了一次,好在戴玥姝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列好了单子吩咐下去了,汤药又多备了一成,太医和女医等也都吩咐好了,越是到快结束时候,越是该警惕的。

“好了好了。”戴玥姝放了笔,“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放不下笔来。”

“主子辛苦了。”苏梅连忙行礼。

“不必客气了。”她说,“安安和乐乐都来了吗?”

“泽曦皇子也到了,不过是在睡着,昨儿个歇得晚了些,睡得不安稳,今天一直都在迷迷糊糊的。”

“没生病吧?!”戴玥姝猛地警醒起来。

“没有,才叫太医看过呢,”苏梅忙道,“太医说没大问题,就是寻常的犯困,让好好休息便是。”

听了这话,戴玥姝更加愧疚了。

两个孩子都是因为没见着娘,才心里有咯噔,他们不安,表现出来就是哭闹发脾气的次数明显多了,想见爹娘的欲望没有被满足,他们说话又说不清楚,无法明晰地表达,于是只能加倍地闹腾,连到了晚上都休息不好了。

安安本来就相对浅眠,听说好几次他都把睡得憨实的姐姐乐乐闹醒了。

于是,两个姐弟再一起哭,叫人哄个半天,最后娜良娣只得将他们分开一段,至少安安醒了就要立刻把她抱过来,叫娜良娣来哄着让他入睡。

娜良娣一个大人,都没有休息好了。

戴玥姝心里感激,全都默默地算着。

“啊!”才刚看到人,两个娃娃都扯开了奶娘的手,噔噔噔地跑向她。

戴玥姝看着他们动作太急而显得过分踉跄,连忙上前几步,赶在他们把自己跑摔了之前一下抱住两个娃娃。

“娘!娘!”

“阿娘!”

乐乐喜欢喊阿娘,安安喜欢直接喊娘,这俩很好区分。

戴玥姝一边亲一个一边亲一个,反复十来遍之后,两个娃娃都被她哄笑了,推着她的脸不让亲。

“那亲亲我?”戴玥姝看着他们,故意凑上自己的脸蛋。

乐乐先亲了亲她侧脸,安安也跟着亲了一个。

三个都高高兴兴的,戴玥姝现在一下抱两个有些吃力,又怕摔着人或者把自己手臂弄坏了,就一边牵一个,三个人高高兴兴地跨上了台阶,进了屋子。

“哇,真棒。”她感慨又赞叹,“我们安安和乐乐现在都能爬台阶了!”

干清宫院子里的台阶可不矮,门槛也不低。

戴玥姝的记忆里还停留在他们两个走路要人帮忙的程度上,不想两个都已经能说好些两字叠词并且会小跑走路还会慢慢地上下台阶了。

“来,”她打定了注意,“今天我们睡在一起,我不忙了。”

两个娃娃不懂,只是呆在亲娘的身边高兴。

玩了半个时辰,他们用了一点汤糊糊,换了尿布,就先上床睡觉了,等差不多睡好了之后再醒过来吃东西。

“主子,晚膳送过来了。”

戴玥姝正给两个孩子收拾衣物,她喜欢亲自参与其中,虽然大头的工作不是她来干的。

晚上用的是一大桌子素菜,别看没有半点荤腥,但实际上宫里的手艺很好,各种菜系都能做,翻着花儿地给安排上,只要他们做主子的开了口。

吃之前,戴玥姝先让人给卫卿珩那边送了一小壶热的山楂水,他不开胃,饭前用点开胃的汤水也好多几分食欲。

再看桌上,藿香叶包裹着的玉米饼,油里炸过落得酥脆,用的油是紫苏种子香炸出来的苏子油,玉米饼是烙过正好的,里头放了槐花蜜和芝麻碎,叫炸完吃起来满口喷香。

一道用酱油红烧做法做的萝卜,汤汁都是香菇等新鲜菌菇吊出来的,里头放了紫苏叶、五香、八角等各种香料,味道足足的,萝卜做得快比上人参了,还放了剥好的板栗,热气腾腾。

又有花椒叶切碎与萝卜丁、荸荠丁一道混入豆腐中,一并炸了做豆腐丸子,花椒叶嫩而香,萝卜荸荠脆而甜,合在一起当真是可口,戴玥姝没控制住便用了三个。

不知道是戴玥姝这边饭菜的香味勾引的,还是两个娃娃本身就玩累睡好了之后肚子饿,用到一半他们就都醒了过来。

“这是饿了?”戴玥姝看过去。

奶娘过去抱孩子,照看着便为难了。

“娘娘?”

“怎么了?”

“孩子拉了尿了……”

戴玥姝沉默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透床上了?”

奶娘怕她生气,但也不得不实话实说:“薇熹公主尿床上了……一片……”

“哎哟,”戴玥姝就笑了,“看来睡之前不该让他们吃那汤汤水水的,普通糊糊就够他们折腾了……可不就是容易出问题嘛,不过小孩子,这才多大的娃娃,正常。”

人是她放到自己床上让睡的,小娃娃又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她这个亲娘早有心理准备,若她都嫌弃孩子了,那还有谁能真正关心两个宝贝呢?

她言辞轻松,不见气恼怪罪:“给他们打热水来先擦洗干净,再换干净的尿布和裤子衣服。我床上的跟着换了吧,脏了的拿下去洗了便是。”

“奴婢来吧,”茜色换班过来了,“还是换简单素花纹的吗?”

“这自然了。”戴玥姝道,“没出孝期呢,不能胡来,左右其实都差不多,普通点的纯色被套也没什么。”

转头,戴玥姝又吩咐奶娘。

“再看看是不是饿肚肚了,等弄干净了才好让他们吃,不要光屁股就用,不急这一会,都在膳点呢。”

话虽如此,戴玥姝还是加快了吃饭的动作,等她用完的时候,差不多两个小孩也整理好上桌了。

“要不要我喂?”她问。

“不辛苦娘娘,叫奴婢来吧。”张奶娘笑笑,“娘娘这段时日辛苦,不好叫娘娘多费心,能多省下些功夫陪小主子玩耍就是极好了。”

“你有心了。”

戴玥姝就在两个孩子视野里抓紧办了会宫务,主要是宫里各处的调度安排出来了。

过几日引灵时候,皇宫内外都要动作起来,贵太妃是要亲自跟着看着把灵柩送进去的,她是先帝后宫身份最高的,她去了其他人不好当不知道,按照规矩,四妃、应该是四太妃,也会一道,五个太妃是有专门的仪驾,剩下都得靠自己双腿,不过回来就不一定这么苛刻了。

就这么几天功夫,戴玥姝得想办法给太妃们安排妥当了,虽然说“一朝皇帝一朝臣”,太妃们都是过去式了,但这过程确实不轻松,若真的叫人累晕在半路,也实在不好,所以她前前后后都得亲自过问。

因为没有办过类似事情,戴玥姝做得磕磕绊绊,只好时不时去问问卫卿珩,卫卿珩那头也要安排百官和宗室等的随行,并不吝啬指点,只是他确实很忙。

这趟戴玥姝是去不成了,属于是没资格,新帝后院的都没得去。太子妃之前让顾嬷嬷来了一趟,意思太子妃陪同想去,不过被卫卿珩一口否决,直白说她这时候去装模作样没有任何意义。

当时那奶娘脸色都变了,一下跪在地上不敢吭声,戴玥姝也没敢说话,悄然避开了。

但她估计,太子妃那边还没有死心。

这是非常重要的涉及到礼教和威严的事情。

现在就已经有人参太子妃失职失格了,只是卫卿珩还压着没发,引灵时候众人都看着,出皇宫又有百姓跪拜一路,更是要紧得很。

听说兴庆宫那头,已经有赵家人借着理由,出入了几次了。

卫卿珩憋着火气,或者说是冷眼看着他们自讨死路,但他现在腾不出精力来。

另一边,戴玥姝预料不错。

今日,借着探望太子妃为由,赵家人带着江家的侄子和侄女来了。

旧的赵夫人走了,才过了孝期没有多久,赵嫣然之父赵恒就立马娶了继室进来。

没有“母亲”在的姑娘出嫁,容易被人质疑家教等问题,所以他为了更好地保全子女的名声,立马就安排了新夫人,说起来便是自前头一个走了之后,新夫人也一直教导着太子妃。

但实际上,赵嫣然和这位比自己大了几岁的新母亲赵夫人关系很是一般,甚至只有几分面子情谊。

赵夫人对前头留下的几个孩子都非常冷淡,对江夫人漠不关心,对这个太子妃也不会有特别的好脸色,只是赵大人吩咐了什么她就去做什么,至于夫妻之情之类的东西,就更加不剩了。

去年的时候,她才生了一个女儿,算起来便是嫁进来没多久就得了喜讯,当时赵恒可高兴了,觉得自己还没有老。

虽然是个女儿有些遗憾,但女儿也不差,不如说他的两个嫡女已经给他争取到了很大的利益了,这才让她非常满意。

“我与歌儿、鸿儿说说话?”

赵嫣然和新夫人没话说,对方听闻也立马就起身避了开去。

歌儿、鸿儿是她姐姐江夫人和江崇云生的嫡子女,大的歌儿今年刚好11岁,家里已经在准备相看起来了,国丧是一百天内不准作乐,估计家里会等出了一年再给活动起来,只是歌儿身上还有生母逝世的三年在,才过了一年多,江家不方便运作,便想法子托到了赵家这边。

想到家里的托付和特别将她送过来让她见见的意思,赵嫣然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

她是聪明人,对家族尤其看重,这一下她就已经猜到了几种可能,虽然没有一个人和她提出来。

一种是家里想让她给江笙歌提提重要性,等出孝之后说起来能再好听些,还可能让她之后带在身边养几日,增加筹码;

一种则不太乐观,是家里给准备的“替代”。

那时,她若是活着,那几年后的江笙歌就是她的助力之一,赵家的姑娘估计是送不进来了,同姓的姐妹两个同在后院后宫的可能性极小,但歌儿姓江,江家也算是有名气有地位,只是最近不那么景气,但正是雪中送炭合适时。若她已经没了,那么这个可能会是两家给安排的继后,但赵嫣然为难的是,他们似乎过于自信卫卿珩对她的看重了。

不如说,卫卿珩这个男人,从太子到新帝,前后从没有假过辞色,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过她,所谓的体面都是旁人的误会,也是她硬撑着的结果,现在她已经脸皮都叫人踩在下头了,可江家和赵家却还对她这样自信……

赵嫣然忍不住感到了几分苦涩。

“姨母?”江笙歌关心着她。

赵嫣然一边劝着,一边不由自主便走神了。

江笙歌是个模样不错的小姑娘,和姐姐尤其像,声音也是这般温柔,还未出嫁时,姐姐她也是很活泼的,不过江笙歌小姑娘还胆小,在宫里内敛了不少,同时还顾忌自己的身体和心情,不敢大声言语。

她心里想着,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江鸿念正冷眼看着她。

江鸿念和姐姐江笙歌比起来就不讨喜得多,模样还不错但眉宇间一股戾气硬生生盖下去了那分俊秀,好好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看起来阴沉沉的,一点朝气和生机感都没有,像是个藏在阴影里的小鬼头。

另外,他和亲爹江崇云关系极差,自小叛逆,江崇云恨不能打死这个儿子——

他有几个庶子,但确实只一个嫡子,江夫人还在时便一直勉力护着,似乎人走了之后,父子两个关系缓和了些许。

若是再不缓和,等以后新夫人进了江家,他可是要吃苦头的。

也许正是因为没了亲娘庇护,江鸿念才长大了吧。

赵嫣然和小侄女说着话,心情愈发轻松了。

“对,我会努力的。”她说,“便是以后嫁了人,我也还是江家的女儿,这点不会变的,我肯定要向着弟弟的。”

小丫头很懂事,也被教养得很好,话里话外是家族,对家人也忠诚看重,这方面便是格外对了赵嫣然的胃口,不似姐姐那般——

想到这里,赵嫣然又感到不适了。

她说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是因为她闻到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用的难于吞咽的虎狼之药才感到了不适,还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她强迫自己忘记,转了话题。

江笙歌很体贴,知道自己是陪太子妃姨母说话,全程老老实实地应答,尽可能叫她高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弟弟怎么都不肯接茬,不论话头如何递过去,他都只是冷淡地给出一点鼻音,“嗯嗯啊啊”的,江笙歌火气都要起来了。

还是赵嫣然,大人不和小孩计较,三言两语就抹过了此事。

“鸿儿和我走走?”赵嫣然知道江家未来还是要看江鸿念的,歌儿再好,也不是男子,鸿儿才是希望,是赵家和江家都看重着的,所以哪怕江崇云再生气,也就是把顶撞他的儿子打两顿,家法都不敢往狠里去的。

如今赵家看着势头比江家起来,自然江家更会对他好了。

“好。”出乎意料的,江鸿念答应得很干脆。

“那我便舔着脸在姨母这里多讨几口水喝了。”江笙歌立马道。

“有你的呢。”赵嫣然笑着拍了拍她肩膀,身上味道有些重,但江笙歌一点没有嫌弃,反而仍带着笑。

江鸿念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小段,赵嫣然觉得他的手冰凉凉的,眼神也不像是个孩子该有的。

但江鸿念也觉得她像是个鬼一般,如同行尸走肉,根本没有自己一身恶臭的自觉,反叫他更为厌恶了。

赵嫣然再度起了几个话题,问了他学业,结果他回“父亲还没有给我找好师父”,再一问进度,也就比开蒙的小孩多一点进度。

平常人家是五岁,像他们这种一般三岁就会开始教导背诵三字经、千字文一类,天家皇嗣进尚书房规定是六岁,但卫卿珩三岁就被先帝带着开蒙进学了,五岁时候的学识已经能比不少七八岁的小孩。

而江鸿念差不多也就是五岁多一点的进度,更不用比卫卿珩那等天才的同时期年龄时候的水平了。

“啊,是吗?”

“对吧。”

“……也许。”

“嗯。”

不论赵嫣然说什么,江鸿念仍然是说着这些话。

赵嫣然真的接不下去了。

就算她脾气再好,和小孩子再不计较,遇到这么不开窍的、不通庶务、不会说话、态度还相当不配合的侄子,她也根本说不下去。

再说,从她生了病起,她脾气本来也就没有原先那么好了。

她养气的功夫早没了,当年的从容也消失不见,各种原因刺激着她,但偏生她没法叫苦,就像是当年的姐姐那般有苦难言,可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是她强行走上去的。

她只觉得口舌又泛起了苦涩,明明快被各种药物弄得没有了味觉,可这时候她仍然觉得很不舒服。

直到提起了江笙歌,赵嫣然顺口便夸着:

“歌儿懂事,这是好事情,以后你姐姐依靠着你,现在你靠着姐姐……”

“我姐姐很好。”他终于多说了几句。

赵嫣然莫名心里一松,好像顺利摸准了窍门。

她于是继续夸了好几句,刚好两人走到了院子里僻静一处,最后她便轻声道:

“待我成了皇后,我一定给她赐一门好亲事……”

那一瞬间,江鸿念突然松开了扶着她的手,几乎是同一时间,随着她说话尾音落下的,是他的一声冷笑。

“怎么?”赵嫣然被他的笑刺到了神经,方才放松下来的心情立马消散不见,她再也忍耐不住,“鸿哥儿,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

“姨母想做皇后?”他抬头,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

赵嫣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反应过来才硬生生地停下了动作,她抬头看去,才发现这才八岁的小孩一双黑眼睛竟然幽深若潭,整个不见半点生气,而且眼瞳中黑色部分所占极大,看来竟有几分恶鬼般的可怖。

她几乎是本能地心头一跳:“我是太子妃,有什么不能当……”

“难怪你们最近筹谋得如此频繁,”他冷声道,“连本该在地方守丧的江崇云也跑回来说要送别先帝了。”

“这不是你该……”赵嫣然本能觉得应该结束这个话题,但江鸿念显然已经憋了很久,他闷了更长的时间,心中一腔怨怼终于无法忍住。

“为了太子妃之位,已经把我母亲的人生和性命赔上了,连外祖母的丧葬都没有好好办,孝期没完全结束就准备拆棚子回去,一到点就急吼吼地回京开始活动,之后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婚事一直没推进就是有其他原因,结果又各种筹谋,再把太子、如今的新帝狠狠地得罪了个遍……”

赵嫣然浑身都在颤抖,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番话是从她姐姐留下的唯一儿子口中说出的,他如此恶毒地把她、把他的外祖赵家说成是这样恶毒的东西。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毫不犹豫地反驳的,但她却好像被苦药毒坏了喉咙一般,对着那双满是阴沉分毫不见儿童稚嫩之色的眼睛,她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你又想要皇后之位,这次要用多少命来填?”

江鸿念冷笑一声,看她仿佛在看一条恶臭的蛆虫。

赵嫣然浑身晃动着,她觉得自己要站不稳了,那一瞬间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侄子,而是她的姐姐,他们的眼型太像了,但是眼珠不像,姐姐的眼神永远是有灵光的——

不,后来就没有了,死的时候、死之前便早也没有了。

紧接着,她的记忆再度恍惚,她看到了如此憎恶、嫌弃的眼神,好像是、好像是——

是的,是新帝,是卫卿珩,他也是这般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卑劣的东西。

“可我只有一个姐姐……”说到这里,江鸿念脸上甚至多了几分恨意,他咬牙切齿,恨他软弱无能,恨他不能改变一切。

“她一个恐怕是不够的吧?难为你们将她脑子洗得那么干净了……赵家的男子无能,只能走这种小道妄图一步登天,燕氏都做得是明明白白,亏你们赵家还是清流,立个牌坊就等于干净了吗?!”

他大声地说着,每一个字句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头上,将她本来能够藏起来或者说是强迫自己忽略的那些心思全都扒得干干净净,赵嫣然尝到了自己喉头的血腥。

“我、我不知道,家里怎么会给歌姐儿安排个不好的夫……”

她艰难地辩解着,想立刻告诉他,自己会给侄女赐婚一个最好的夫君,弥补姐姐的遗憾,姐姐早逝,她这个做妹妹的便替姐姐送侄女出嫁。

但她另一个意识也很明白。

她当上皇后的可能性太小了,非得需要“操作一番”不可,就像是当年操作到太子妃的位置一般,但是当年是先帝喝醉了酒而赵家恰好有功劳,但现在分明新帝卫卿珩厌恶了赵家和她,根本不可能给任何机会……那就只有通过……

但是,就这么给歌儿安排的未婚夫也不会特别差的,对吧?

家人都会安排好的,而她只要在宫里坚持住,只要她顺利随行送葬引灵,那所有人都会看到太子妃的体面,再不会有什么昭娘娘的……

“你真的不知道吗?江家的火坑不是你们送我母亲进去的?!”

江鸿念还小,没有预料到自己亲姐姐的婚事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门道,但他很清楚,送去联姻的女儿不可能会有好结果,他生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时我不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妹妹哪里有资格管教姐姐的婚事!”

抓住了漏洞,赵嫣然立马毫不犹豫地咽下血腥,然后抢答,她好像又重新拥有了力量。

“再说如果没有了你爹娘,就没有了你!”

“我宁愿没有出生!就是我这样的存在,生生拖累了母亲!”江鸿念也被激怒了,这也是他一直不甘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成为了拖累,可却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

“但是还有你——你这种自私自利、罔顾亲情、冷血残酷的家伙,亲自把我本来要逃离火海的母亲推回了魔窟!你敢说你没从我娘的婚事里得到了便宜?!你敢光明正大地说清楚你这个位置是怎么得来,又是怎么打算去谋划皇后的位置吗!”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这话,赵嫣然一直隐秘而不敢说出口的事实,即便她拼命狡辩,也没有办法掩盖的事情。

“新帝要是喜欢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让你当皇后,他才真的是瞎了眼了!”

他大声地恨不能将心里所有的愤懑喷涌出口,释放出来,出一口恶气,最后他恶狠狠地看着她。

“踩着我母亲尸骨铺的路,你怎么有脸的!”

只有他,是最有资格说出这话的人,这份不幸给了他母亲,又给了他,现在更多的不幸即将落到他的亲生姐姐身上。

赵嫣然终于喷出了血,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个打晃,本来该叫江鸿念扶住的,他明明在那个方向,但他却硬生生后退了一步。

江鸿念能和亲爹撕破脸皮,自然也不可能在乎他这个既得利益者姨母。

如果老天要罚他,或者新帝要治他不孝、治他大不韪,那最好连他全家、三族全死得干干净净,江家、赵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他可怜的姐姐,脑子拎不清楚,从来不知道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对那种冷血的人抱有亲情?!

江鸿念不是废物,他一直私底下偷偷努力,他想成为亲娘和亲姐姐的依靠,他不需要他们给他牺牲,不需要这种自作主张。

可是眨眼之间,娘病重了,差一点能离开江家时,结果回了一趟娘家赵家,她眼里的光没了,再也没有提过那事情,没有多久就自杀了,再被救回来,反复折磨,最后江鸿念偷听到江崇云和人说,要让她活到太子妃大婚后,不论用什么药有多痛苦要多少钱,一定要吊住命。

于是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亲娘痛不欲生、却还是想要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但更多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尤其是最后时刻,几乎成了疯癫之人,再无人敢靠近。

他和姐姐都被亲娘赶走,她说自己没有孩子,说自己还没有成婚,说她想去参加花宴,说她会弹最好听的琴——

他和姐姐从来不知道,原来亲娘会弹琴作画,会写诗跳舞,是有名的美人佳丽,有很多追求者。

江鸿念自七岁以后被隔离在后院之外,连回去见一趟都少有。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亲娘没了以后,被带着的姐姐也变成了叫他“惶恐”的模样。

她固执地说要嫁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给他撑腰,说哪怕给人当继夫人都行,只要夫家够厉害,江家最后还是会把爵位之类的给他,她要给弟弟保住那些东西。

江鸿念惊呆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姐姐说通了,就像是一个绝望的小兽,他们都说这是为了他好,可他不需要。

哪怕是去上战场,去搏命,他肯吃这个苦,肯去玩命,只要他在乎的人还好好的,只要姐姐能嫁一个好人家,那种一心一意对妻子好的人家,不要去联姻。

但不行,等他再反应过来时,他才知道,家里人准备送江笙歌去联络赵家,让赵家安排这门亲事,给太子妃做助力。

江鸿念一下子所有的仇恨都被点燃了。

他的太子妃姨母,可真是个“好人”啊……

兴庆宫那头闹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殿前。

谁让太子妃这回是真的不大好了,吊着口气,叫众太医都看着说是“无力回天”了。

说实话,太子妃能坚持这么久,都是出乎他们意料。

尤其前段时间,都不知道能不能说是“回光返照”,结果居然还撑着爬起来,用了药之后继续活动。

叫他们太医说,这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

但这种时候,太子妃非得坚持一下,他们也一定程度上能理解。

毕竟,这可能与她究竟是皇后身份落葬还是太子妃结局结束有关系,谁都不像是太子妃本人那般,自觉自己还能坚持当个几日皇后快活的,但他们不敢直白和太子妃这么说,所有人都瞒着。

但现在,聪明的太子妃也再骗不了自己了。

“江鸿念?”卫卿珩哑然,“倒是个有点东西的小孩。”

听到人清清楚楚把对话复述完,即便卫卿珩不见得赞成他的举动,但也能称道几句他的“耳清目明”和“一番情谊”,至少他对自己亲娘和亲姐姐是真的爱护的,就是手段极端了些,把姨母气死了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名声。

“我不稀罕。”江鸿念道,“陛下圣明,若要治罪,务必也要查一查我父亲,是他没有教好我。”

“噗。”卫卿珩笑出了声,转而收敛了神色,“那你可知道,这样一来,你姐姐也不能有个好结局了?”

“……”江鸿念沉默了一会,再度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请陛下明鉴,此皆我一人所为……”

看来他确实是没有怎么被好好教导过了,面圣面上礼节一塌糊涂,还敢欺君。

但小子有几分实心眼,有在乎的人,还有几分狠辣,是个还没长成的狼崽子。

卫卿珩心知就算赵嫣然这下死了,赵家或是江家也会把这事情按下去的,赵家还需要江家,江家也不能出个气死太子妃的儿子,更大可能是赵嫣然还有两口气,为了家族,不追究此事。

不过,这不妨碍他用一用这个小子,倒也是巧了,刚好与他想的合上。

“你以后可有打算?”

江鸿念默然,最后老实回答:

“……我不接江家的东西。”

“哦,那就是没有什么想法了。”卫卿珩笑道。

“请陛下指点。”江鸿念再度重重磕了个头,一看额头都肿了。

旁边太监徐有德露出个微妙的牙酸的表情来,也是看出卫卿珩并未和小孩子生气,相反态度轻松,他才敢故意露出点放肆来,叫卫卿珩笑瞥了他一眼。

“那你便考虑考虑锦衣卫吧,只做脏活的锦衣卫。”卫卿珩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江鸿念还在思索,“退下吧。”

“是。”江鸿念还一头雾水,但上头指点了他,他就只能这么办。

江家人因为官途原因比较“危险”,常和江匪一类打交道,故家中子弟有习武习惯。不过是舍了江家人身份去当锦衣卫,他再练几年,应当是可以的。

等人走了,卫卿珩才摇了摇头,顺手在纸上提下二字:东厂。

作者有话说:

发丧流程资料来源网络,不做多赘述了。

紫苏:古代叫做(桂)荏,我国已有2000多年的栽培历史。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和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上都有记载。

紫苏变异极大,我国古书上称叶全绿的为白苏,称叶两面紫色或面青背紫的为紫苏,但据近代分类学者E.的意见,认为二者同属一种植物,其变异不过因栽培而起。【又白苏与紫苏除叶的颜色不同外,其他可作为区别之点的,即白苏的花通常白色,紫苏花常为粉红至紫红色,白苏被毛通常稍密(有时也有例外),果萼稍大,香气亦稍逊于紫苏,但差别微细,故将二者合并。】(资料来源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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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东厂依托历史,又区别于历史现实,请勿细究,具体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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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酷的打卡机们呢,快出来打卡了_(:з”∠)_,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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